“你叫什麽名字?”衛月舞看著麵前的醫女,柔聲問道。


    眼前的醫女年歲不小了,看起來有二十歲左右,長的很是普通,並不見什麽特色,和之前的那幾個醫女相比,的確是遜色了不少。


    舉止之間卻看得出很有幾分不同,既便這麽一路走來,衛月舞故意不言不語,那個醫女看起來卻還是很平靜,居然看不出因為初到燕國公府,而有什麽驚慌之色。


    “奴婢羽燕。”醫女羽燕大大方方的抬頭,看著衛月舞迴答道。


    “你……是齊地的醫女,不知道醫術如何?”衛月舞的手伸了出來,書非忙替她拿了本書,墊在腕底。


    “試試,你的醫術如何?”


    “是,主子!”聽聞衛月舞身邊的幾個丫環全稱唿衛月舞主子,羽燕也跟著道,然後走過來在畫末搬過來的小凳上坐定,閉目凝神,手指搭上了衛月舞的脈門。


    屋內很安靜,聽得見彼此唿吸的聲音。


    衛月舞自己倒還算平靜,但幾個丫環一個個緊緊的盯著羽燕,生怕她說出一個什麽不好來。


    半響,羽燕放下衛月舞纖瘦的手腕,道:“能不能請主子換一個手!”


    衛月舞點頭,換過一隻手,羽燕重新把手搭了上去,這一刻時間比方才的時間短了許多。


    “主子,小時先天略有不足,後來似乎又受過寒……似乎還有一些不妥,但奴婢檢測不出來!”


    羽燕站起身,恭敬的答道,話裏沒有表示自己的醫術很高明,隻稍稍指出了衛月舞身體的不足之處。


    醫女的醫術雖然高明,但衛月舞並不期望高過太醫院的那幾個醫正,以及燕國公府的太醫。


    “看不出來?”衛月舞揚了揚眉,問道,心裏卻對羽燕很滿意。


    自己小時候落過水,自然是受過寒的,能說到這一步,己是醫術了得,幾乎算是上是名醫了。


    醫女必竟不是大夫,隻是輔助大夫而己,一些不方便男大夫直接動手的病患,有醫女在一邊,更加方便一起。


    一個醫女能有如此見識,早己超級了醫女的界限,怪不得燕懷涇讓自己挑這個,原來是早知道這個醫女的不同尋常。


    不過衛月舞也好奇,這麽有用的一個醫女,為什麽會被送到京城來,就容貌而言,她可真不是送出去的絕佳人選。


    “是的,奴婢看不出來,主子還是請宮裏的太醫看看,主子的身體不太好,但這一次卻是略感風感,稍稍調治一下就好,隻是主子體內有病根。”


    羽燕看著衛月舞恭敬的道。


    這話說的極坦白,也沒有故弄玄虛的表示自己的醫術了得。


    “你是齊地的人?”衛月舞水眸緩緩的眯了起來,問道。


    “不是,奴婢不是齊地的人!”羽燕說到這裏加重了一下語氣,然後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你不是齊地的人,齊國公怎麽把你派到京中,就不怕你對齊地不忠心?”雖然那恨意一閃既逝,但還是被衛月舞捕捉到了!


    “他們知道我不敢!”羽燕咬了咬牙。


    “為什麽?”衛月舞纖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仿佛對羽燕的迴答沒有半點驚訝,“拿我們燕府的事情換你家人的平安?”


    “主子!”聽了衛月舞的話,羽燕驀的一驚,然後重重的跪了下來,“請主子救救我的父親!”


    “你的父親?”衛月舞問道。


    “是的,我的父親!我父親是一位大夫,而且還是齊地很有名氣的一位大夫,以前也曾經在齊國公的府裏當過太醫,但後來我父親離開了齊國公府,就隱居在一個小的村子裏,並在那裏遇到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並不是齊地的人……”


    羽燕含恨娓娓的道來。


    羽燕的父親羽大夫在村裏,娶了一個流落到齊地的孤女,兩個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稱得上是衣食無憂,並且在地方上很有好評,之後兩人生了一個女兒,一家子生活的美美滿滿。


    雖然生的是女兒,但羽大夫把一身的醫術都傳給了女兒,他倒不是要把女兒培養成醫女,隻是不想荒廢了自己的醫術。


    女兒羽燕也很爭氣,跟著父親耳聞目染之下,雖然沒有國公府係統的學習,卻也把醫術學的很精湛,漸漸的也小有了名聲。


    齊地向來重視醫女的培訓,一個好的醫女甚至比一個大夫更受人重視,羽燕漸漸的有了名聲。


    正巧當時齊國公府的一個醫女還鄉,聞說了羽燕的名聲,很不服氣,於是過來跟她賭鬥,也是羽燕年少氣盛,一連三場都贏了那個醫女。


    醫女輸了羞愧而走,迴到齊國公府之後,就把這事報了上去,齊國公府派了人來,要把一家三口請去。


    羽燕的母親不願意跟著去,羽大夫就拒絕了齊國公的邀請,隻說想清靜的過日子,一家三口也不圖什麽,能在一起平平靜靜的就行。


    齊國公的使者苦勸無益之後便走了。


    那料想當天晚上,他們家裏就來了劫匪,羽燕的家起了大火,三間平房被燒得幹淨,而羽燕的母親也死在那場大火之中,至於羽燕和羽大夫倒是被人救了出來,救了他們的正是齊國公的使者。


    家園己毀,母親己逝,縱然再傷心難過,也無濟於事,於是羽燕和羽大夫就跟著齊國公的使者進了齊都,來到了齊國公府。


    到了齊國公府,羽大夫繼續當齊地的太醫,羽燕就成了醫女,又因為她的醫術比之一般的醫女高了許多,所以成了醫女中最出挑者,這一次被送進京的時候,齊國公就挑選了她隨行,必竟她的醫術是真的高明。


    “那……現在又是怎麽迴事?”聽到這裏,衛月舞揚起靈動的水眸問道。


    “但……但是我後來才知道……那天夜裏的大火是齊國公讓人放的,我母親是死在他們手上,那天……我聽到了那個派往齊地的使者的話!”羽燕渾身顫抖,淚如雨雨,跪在地上重重的對衛月舞磕了個頭。


    “主子方才問奴婢可是齊地的人,奴婢說不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奴婢又豈會是齊國之人!”


    這話說的絕然,代表的是她的決心。


    既便她曾經是齊地的人,這心裏也沒把自己當成齊地的人來看了。


    其實事情在羽燕說到起火的時候,衛月舞就猜想這事跟齊國公的使者有關,否則怎麽會那麽巧,不想離開的人死了,有用的人卻留了下來,到最後得利的還是齊國公。


    “你父親還在齊國公府?”衛月舞垂眸沉思了一下,問道。


    “是,但聽說我父親馬上就要進京來了,齊國公世子怕身邊的太醫少了,又去齊地求了一位太醫過來,聽聞那邊派的就是我父親!”羽燕答道。


    最近刺殺的事件不少,齊雲皓擔心自己,向齊地多要一位太醫,原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先送女兒過來,再把父親也送過來,這裏麵聽起來不甚一般……


    “主子,請主子把我父親帶走,我……願意此身效忠主子!”羽燕說起,抬起哭紅的眼睛,看著衛月舞哀求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衛月舞身子往後一靠,眸色淡冷的道。


    “……”羽燕想不到衛月舞會不同意,一時間愕然的瞪著眼睛看著衛月舞,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的身體是不好,但府裏的太醫和宮裏的太醫都可以,並不一定需要醫女,既便有些不方便,但這不方便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似乎不能為了你一個人,就跟齊國公府對上,世子那邊我也不好交待!”


    衛月舞淡淡的道。


    “我……”


    “既然你跟齊國公府上這麽大的怨恨,我把你留在這裏,也是不安全的,若你想利用我們對上齊國公府,倒還不如把你送走,但你既然來了,把你還過去,顯然也不厚道了一些,那這樣吧,我一會讓人給你拿些銀子,你帶了銀子之後,遠走高飛吧!”


    衛月舞拿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悠然的道。


    “主子!”羽燕哀叫一聲,伸手來抓住衛月舞的裙角,但在看到衛月舞帶著幾分淩厲的目光掃過來,一時間手軟了下來,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既然蒙你叫了幾聲主子,我們也算是有了一場主仆的緣份,但不管這緣份是不是孽緣,總是緣份一場,我也不能讓你被齊國公府抓迴去,讓侍衛把你送出京吧!”衛月舞站起來,似乎想離開。


    見衛月舞真的要離開,羽燕是真的慌了,齊國公府也是手眼通天的人,她相信自己隻要一離開燕國公府,必然會有人報到齊國公世子麵前,那麽不久之後,自己就又會重新迴到齊國公府去。


    那個地方,她無論如何也不要迴去!


    “主子,救救奴婢!”


    “送你盤纏,再把你送到京外,這不是救你嗎?至於你父親的事,自己設法吧,齊國公府的勢力不小,你總不能讓我們燕國公府為了你和齊國公府對上吧,隻是一個醫女而己,其實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衛月舞冷淡的看著腳下的羽燕,眼眸中翻滾著一抹冷意,她不喜歡這種局麵,更不喜歡別人對她明明想利用,卻又不夠坦白。


    說完這話,衛月舞轉身就走。


    “主子,主子,奴婢還有話說。”羽燕額頭上開始見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看起來還帶著幾分稚氣的燕國公世子夫人會這麽淩厲,幾句話就把她逼得現在的地步。


    原本隻想把事情掩蓋住,但眼下卻發現,根本不是自己想掩蓋就能掩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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