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衛月舞倉皇失措的過來,守門的兩個侍衛恭敬的閃在一邊,衛月舞也顧不得和他們說話,急匆匆的走進院子。


    屋門口同樣有兩個侍衛守著,但是見到衛月舞並沒有阻攔,也各自退後一步,向她肅穆的行了一禮,也退到了一邊。


    隨著她的腳步,一層層的侍衛退開……


    衛月舞進到裏屋,看到燕國公府的太醫正在一邊的桌子前,開方子。


    “太醫,世子怎麽樣?”衛月舞急站定腳步,臉色蒼白的問道,她隻是一個未及笄的少女,有這樣的表現也是極正常的。


    “主子進去看看吧!”太醫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恭敬的答道。


    見沒問出什麽,衛月舞急往裏屋去,走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金鈴一個箭步上前,忙伸手扶住了衛月舞。


    床上,燕懷涇躺在那裏,身上蓋著被子,看不出什麽,仿佛就如同往日一樣在沉睡,隻是往日基本上都是燕懷涇先醒的,衛月舞還從來沒看到這樣沉睡的燕懷涇。


    他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簾上,往日俊美的眸子緊緊的閉了起來,如同刀削斧琢一般的臉,在暗淡的光影下,透著幾分蒼白。


    往日謫仙一般的風姿,現在卻仿佛被冰結在另一片時空中。


    既便心裏有些準備,衛月舞的身子還是一軟,伸手一把拉住床邊的柱子,定了定神,才鎮定下來,平了平唿吸,放輕腳步走了過去,走到床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在他的鼻翼間輕輕的試了試。


    很輕淺的唿吸。


    但既便是很輕淺的唿吸也讓衛月舞心頭一鬆,身子往床上的凳子上一坐,渾身幾乎是酸軟了下來。


    屋子裏沒有其他人,衛月舞伸出手握向燕懷涇放置在邊上的手。


    她其實也懂一些脈的,告訴自己不要慌,那隻腹黑的老狐狸不會有事的,之前他也曾經跟自己說今天會發生一些血腥的事情,應當是有準備的,如果說燕懷涇對於今天之事全無所知,衛月舞是不相信的。


    但百密一疏,衛月舞就怕這一疏發生在這麽關鍵的時候。


    手握住燕懷涇的手,閉了閉眼,定了定神,再次告訴自己別慌,才緩緩的睜開眼,卻驀的對上一雙極其妖嬈俊美的眼。


    立時愕在當場,一雙美眸撐圓了,驚駭的看著眼前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著這樣的衛月舞,燕懷涇反手拉住她的手,低笑道:“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沒事!”


    “你……你沒事?”衛月舞呐呐的道,幾乎是本能的迴應。


    “我是沒事,做給他們看的。”燕懷涇笑道,稍稍推開被子坐了起來。


    看到他胸口那一片裹得鼓鼓的,上麵還有一片大血跡,衛月舞眼淚再忍不住,一顆顆的往下落了下來。


    “我沒什麽事……”燕懷涇的話頓住了,看著瞬間哭得象個淚人一般的衛月舞,伸出手,輕輕的把她抱入懷裏,另一隻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柔聲安撫她道:“我沒什麽事,真的沒什麽事!”


    “不是說,連宮裏的太醫都束手了嗎?不是說替二皇子擋了一箭,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嗎?不是說這會生死不知,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來嗎?”


    話幾乎是一句連著一句,衛月舞用力的推了推燕懷涇,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臉,但偏偏眼角的淚一顆顆的落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讓她一時間根本沒辦法看清楚。


    “怎麽了?”燕懷涇坐直了身子,重新又把她擁入懷裏,輕撫著她的秀發,俊眉緩緩的擰了起。


    衛月舞眼中的淚一直往下掉,幾乎是控製不住,伸出手緩緩的抱緊燕懷涇的腰,然後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緩緩收緊。


    手底是有溫度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方才的緊張、恐懼、害怕,這會因為這觸覺變成了欣喜。


    幸好他沒事,幸好不是真的……


    雖然早知道今天會有事,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事,而且聽聞還是偶發事件,衛月舞就控製不住的心慌,甚至比當時在雪夜劫殺的時候更加的恐懼。


    她覺得自己己經夠堅強了,自打經曆了生死的大劫之後,她覺得自己可以獨自麵對這種場麵,還有什麽比經曆了死更讓人恐懼的呢!


    雖然她隻有十四歲,雖然她以往久處深閨,但她覺得自己可以看透生死,也看透了許多東西。


    但方才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看不透,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通透。


    自己其實也會那麽害怕,害怕到幾乎不知道如何辦,隻能憑著本能跑過來,原來她還隻是一個深閨獨處的女子而己,擔不起太多的血腥,特別是他的。


    這個表麵溫雅,其實雅魅的妖孽男子,在她心中,早己不隻是夫婿而己!


    “沒事了,沒事了!”燕懷涇眼中的困惑慢慢的變成溫柔,也伸手緊緊的擁著她,仿佛要把她整個擠進自己的身體裏。


    吻輕輕的落在她耳邊,落在她的發上,透著他獨有的氣息。


    卻讓衛月舞驚慌的心緩緩的落迴了原處。


    “不是……隻說有事嗎?為什麽以身犯險?”衛月舞伸手推開他的擁抱,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包裹的嚴實的胸口,既然宮裏的太醫都來看過,這傷勢應當是真的,想到這裏不由的一陣憤怒。


    雖然還在掉著淚,但小臉卻緊繃了起來,紅著眼睛緊瞪著燕懷涇。


    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含惱帶怒的眼神,一雙水眸又委屈又憤怒,再加上滿臉的珠淚,一時間燕懷涇心軟若水。


    “情況發生了意外,那就利用他一下,反正最近沒什麽事,我就休息一段時間,他們那邊再鬧騰,也不能鬧騰到我身上吧!”燕懷涇柔聲解釋道。


    他這會當然不會不知趣的提衛月舞的表情。


    不過這代表是舞兒真正的在乎自己?心裏竟是莫名的欣喜,甚至覺得這傷受的一點不屈,甚至還賺到了。


    舞兒為人向來疏冷,既然在自己麵前,也少有這麽失控的時候,但這次可真正的表示出了她的內心,倒是自己的意外之喜。


    當然這話,燕懷涇聰明的不說出來,否則不定惹舞兒怎麽生氣,但心裏卻覺得甜滋滋的。


    “鬧騰什麽?誰在鬧騰?”衛月舞敏銳的抓住那兩個字,拿帕子抹了抹眼淚更咽的問道,雖然知道燕懷涇沒什麽大事了,但眼淚還是一個勁的往下掉,竟是止也止不住。


    燕懷涇微微一笑,伸手把衛月舞又半擁在懷裏,這次很輕柔,輕柔的仿佛衛月舞是一件晚碎的珍寶似的。


    “三公主和四公主那邊最近必有所動,南夏國那邊來人了,據說也要求娶公主和親,若她們兩個尚是雲英未嫁之身,這和親的名頭就要落到她們的身上,最近一段時間,必然有花落誰家的意思。”


    燕懷涇把頭靠在衛月舞的發頂,柔聲道。


    南夏國?衛月舞愣了一下,但立既想起這所謂的南夏國就是和自己父親之前守著的邊境有關。


    或者也應當和燕地有關了。


    傳聞南夏雖然是偏安小國,但其人詭異的很,便也是不容小窺的。


    不過南夏國求娶公主之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倒也不免有些訝然。


    “我大哥最近連婚事也來不及辦,就直接去邊境,莫不是也是因為這件事?”衛月舞突想起這件事,忍不住問道。


    衛子陽不辦婚事這事著實的奇怪。


    “正是此事,南夏國的使團會過來,你大哥做為第一站的防守,自當在那裏駐紮。”燕懷涇點了點頭。


    “求娶三公主和四公主?”衛月舞眨了眨眼睛,又問道。


    “如果沒有公主,也可以在族中找女子封為公主,或者郡主也可以!”燕懷涇悠然一笑,手在衛月舞削瘦的背上又拍了拍,“原本我還擔心你,你怎麽著也是一個郡主的身份,但現在倒是不必擔心了,你現在可是我燕地的世子夫人,朝庭就算是再想打你的主意,也是不能夠的。”


    這話說的衛月舞心頭一怵,莫名的想起一件起,忍不住抬頭看著燕懷涇道:“塗皇後當初把我封為郡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麽一個想法?”


    “那會南夏應當有向國中提起過,塗皇後當初能同意封你為郡主,的確是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你遠嫁去南夏,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把你遠遠的打發了,這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而地塗皇後又半點不沾身,她何樂而不為!”


    燕懷涇道。


    衛月舞心裏撲通了兩下,眼角不由的閃過一絲恨意,塗皇後害了自己的娘親,搶了自己的親哥哥,現在還處心積慮的要害自己。


    “不必擔心,你現在有我!”燕懷涇笑道。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會同意和親的!”衛月舞點了點頭,緩緩的道,四公主這裏就不用說了,就三公主那邊有塗昭儀護著,塗皇後也不是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的。


    “不同意就是遷嫁他人,原本你是最危險的,但現在你是最沒事的,放事,一切有我!”


    衛月舞的腦袋伏在他懷裏,一時無語。


    原來在自己不知道之間,早己發生了這麽多事,而最後結果,卻是自己嫁進了燕國公府,這其間燕懷涇必然是使了不少的力了。


    能在塗皇後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把自己送到他身邊,或者也唯有燕懷涇才能做到。


    燕懷涇其實早己替自己做了許多的吧,而偏偏自己還是一無所知,眼淚又不由的湧了上來,念起兩個人以往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起,他便一直在維護著自己,眼眶又不由的紅了起來。


    看著衛月舞居然又開始落淚,燕懷涇突然發現自家一向疏冷的小妻子,其實那麽愛哭,這麽小小的一隻,縮在自己的懷裏,拉著自己的衣角,哭的泣不成聲,越發的心疼起來,索性就抱著她,讓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世子,四皇子求見!”屋外傳來稟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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