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什麽對我這麽關心?”這話幾乎是衝口而出,但是說完才驚覺自己失了禮,但話己出口,衛月舞卻不再是後悔,水眸微抬看著文天耀,眼中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渴望.


    她其實也想有個哥哥的,也想讓自己的親哥哥認祖歸宗,也可以讓自己的親哥哥到娘親的長明燈前在,喚一聲娘.


    隻是,她一慣表現的和文天耀和疏冷,這樣的神情文天耀品不出來,隻詫異於她今天居然還會問理由,稍稍想了想便道:”三弟和華陽侯夫人頗有淵源,就算是看在三弟的麵上,也總得對靜德的事情,多關心幾分.”


    自己這邊的事亂成一團,他不願意讓衛月舞卷入進來.


    不但不要卷進來,還要早早的離開才是,他甚至後悔應當早早的把燕懷涇和衛月舞分開,免得燕懷涇牽連到衛月舞,但眼下也不是全無機會.


    太醫也說了,以衛月舞現在的身體是不宜合房的,這話當然也含蓄的跟燕懷涇說了.


    “靜德,你年歲還小,想不想出去遊曆一番?到外麵去見識見識更多的大好山河?”文天耀小心翼翼的探問道,經過這麽多天的平複,他現在的情緒己平靜了許多,再不是當時初聽見的時候的那種震撼。


    但既便如此,心裏也是五味俱呈。


    京城並不安全,他希望衛月舞離開,如果可以,最好遠遠的離開燕懷涇,燕懷涇是燕地的世子,未來是燕國公,注定了他的危險性。


    文天耀更願意衛月舞過平靜的生活,至於她跟燕懷涇的親事,如果燕懷涇離開京城,他自有法子讓這段所謂“衝喜”的婚事無效。


    衛月舞可以另謀佳婿,而且有自己撐腰,衛月舞不可能被人瞧不起,或者看不上。


    “多謝太子殿下好意,隻是我身體不適,並不能出遠門,舟車勞頓之下,可能抵不住。”衛月舞雖然不知道文天耀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婉轉的拒絕了。


    “你的身體怎麽會這麽差?”文天耀皺了皺眉頭,問道。


    迴想起宮裏發生的事,他現在也是心有餘悸。


    “小時候,先天有些不足,沒有足月生下來!”衛月舞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文天耀,含糊的道。


    其實她之所以沒有被足月生下來,和文天耀還是有些關係的,就是因為他被抱走,娘親害怕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在父親不在的時候,提前把自己生下來,造成既定的事實,讓塗皇後不再伸手搶她的孩子。


    “是早產的?”這事文天耀卻是不知,愣了一下問道。


    “可能是這個原因吧!”衛月舞隨口答道。


    “那如此更應當好好保養身體,最近我會讓太醫一直關注著你的身體的。”文天耀沉吟了一下道。


    現在似乎也隻能如此了。


    “多謝太子殿下!”衛月舞側身一福。


    看到衛月舞如此客氣,文天耀心頭一陣難過,頭偏開,掩去眼中的傷心,稍稍定了定神才問道:“今天上山是來祭拜華陽侯夫人的?”


    “是的!”衛月舞點頭。


    “既如此,那帶我一起去祭拜一下夫人吧,小的時候也曾經見過華陽侯夫人,但那時候……見的不多,總是遺憾的很。”文天耀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疼意。


    怪不得母後一直不讓自己去見華陽侯夫人,怪不得每每華陽侯夫人不得不進宮的時候,自己總是有事的。


    自己想去偷偷看看,都會遭受母後的斥責。


    以往還一直以為是三弟的原因,到最後才發現是因為自己,全是因為自己。


    生母在時,不能承歡於膝下,而生母隻能偷偷的來看自己,這幾天每每想起,便心疼不己。


    為人子女者,不但不能承歡於親生父母的膝下,而且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這裏麵的痛楚又豈是常人能道之的。


    打聽到衛月舞和衛洛文一起去了梅花庵,文天耀也跟著過來,無論如何,他也想和家人一起祭拜一下自己的生母。


    “好!”衛月舞並沒有多問什麽,隻點了點頭,轉身往娘親的佛殿而去。


    文天耀隨後跟著。


    佛殿裏依舊沒幾個人,這讓衛月舞想起之前在這裏遇到文天耀時的情形,當時的他正在祭拜的是那位塗太師府上的二小姐,如若娘在天有靈,看到眼前的一幕,該是如何的痛心。


    恭恭敬敬的點上三支清香,文天耀看著眼前的長明燈,眸色不由的一陣暗紅。


    但終究沒有跪下,這裏雖然人少,但還是有外人在的,有些事知道是一迴事,但想重新迴到原位,又是一迴事。


    這其間關乎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衛月舞低垂著眸子,沒有看到文天耀眼中的掙紮,水眸緩緩的合上,唇角一片苦澀。


    他們兩個祭拜了一會,文天耀便被宮裏來人給喚走了,說是四公主那邊出了點事情,讓文天耀快些迴宮去處理。


    文天耀隻得匆匆和衛月舞告辭,下山迴宮去了。


    衛月舞往後山去看了看寒嬤嬤。


    寒嬤嬤在後山過得不錯,閑時幫梅花庵裏弄弄花,栽栽草,活又不累,還有些銀兩可以拿,再加上衛月舞這裏時不時的給送一些東西過來,便是比在府裏清健了許多,整個臉上也透著生氣。


    聽到衛月舞過來,急忙放下手中的夥計,跟著金鈴迴到屋裏,給衛月舞見禮道喜。


    衛月舞又關心了她幾句,見她過得著實不錯,也就沒有多說什麽,自帶著人往前山去。


    她今天上山並不著急著走,在山上定了午膳,也找了一個院子休息,隻這會時間尚早,衛月舞自覺身體不錯,也沒有往香房的院子去休息。


    隻不過,今天上山的熟人實在多了一些。


    之前才送走了文天耀,這會居然遇到了韓鳴。


    對於這位懷郡王,衛月舞其實並沒有在意,但兩個人之前因為之前也懷郡王曾經表示過要娶她,而今她卻是燕國公世子夫人,倒是多了一層尷尬。


    好在,這位韓鳴看起來也是豁達之人,看到衛月舞過來,稍稍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微笑著上前一拱手:“郡主有禮了!”


    “懷郡王客氣了!”衛月舞站定,盈盈一禮,“今天怎麽這麽巧,懷郡主也到梅花庵來!”


    “風和大師住到了梅花庵,我來看看他老人家!”韓鳴解釋道。


    隨著鳳命之女的塵埃落地,這位跳出三界外的有道高僧,又重新迴到了梅花庵,隻是這裏必竟是庵堂,這京城的周圍,也沒少什麽大的寺廟,卻不知道為什麽這位風和大師獨鍾情於這座梅花庵。


    衛月舞雖然心裏猜疑,臉上卻是不顯,微微一笑道:“風和大師最近沒出去雲遊嗎?”


    “他老人家歲數大了,我還是勸他在京中休息,也有時候可以參悟佛法!”韓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衛月舞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尚幼,雖然於初見之時變化很大,但依舊給人一種盈盈沒有長成的模樣,但既便如此,也讓人心中生出幾分讚歎。


    那雙瑩瑩的水眸,更是美的如同天上的月亮。


    隻是這樣的女子,卻是和自己無緣,韓鳴的眸色不由的轉暗,稍稍低頭。


    他也問過自己,如果當日給靜德衝喜的是自己,自己會不會願意,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皇後娘娘問過自己的意思,自己一定願意給靜德衝喜。


    可……這事沒輪到自己……


    唇間不由的一陣苦澀!


    “風和大師住在那裏,我能否去看看?”衛月舞笑問道。


    “可以!”韓鳴點了點頭。


    這一次韓鳴帶了路,帶著衛月舞轉了幾個圈之後,來到了一位偏遠的小園子,這個園子看起來真的不大,甚至比衛月舞之前看到的幾個香房的院子更小一些。


    門半掩著,輕輕的推門進去,院內空無一人,但可以聽到正屋裏傳來有韻律的頌經的聲音。


    “他老人家在念經,可能要等上一會了!”韓鳴轉頭對衛月舞道。


    “無礙!”衛月舞搖了搖頭,微笑道,眼眸中閃過一絲幽深,有些事很神秘,有些人也很神秘,而這位風和大師就給她一種神秘的感覺。


    反常既妖,這位仿佛真的跳出三界外的高僧,又好象從來沒有跳過去,著實的讓人覺得奇怪。


    衛月舞甚至有種感覺,這位大師似乎知道的不少,但又說不出是什麽原因。


    和這位大師多聊聊,說不定就能探聽到什麽。


    兩個人於是靜靜的站在院門口的樹下,等著風和大師,這一次時間有些長,隻站得衛月舞的腿腳也麻了起來,裏麵的頌經聲音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靜德郡主稍待!”韓鳴看了看裏麵,溫和的笑道。


    “懷郡王請便!”衛月舞含笑,客氣的退後。


    韓鳴轉身進了正屋,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大師請郡主進去。”


    “有勞!”衛月舞點了點頭,拎起一角長裙,舉步往裏走去。


    屋子裏的擺設極其簡單,就隻有幾個蒲團放在那裏,當中一個不大的佛像,風和大師就跪坐在正中的那個蒲團上,看到衛月舞進來,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顯得親切而慈和。


    “參見大師!”衛月舞上前行禮。


    “郡主客氣了,請坐下敘話!”風和大師笑道。


    衛月舞點頭在一邊的蒲團上跪坐下來,韓鳴也在風和大師的另一邊跪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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