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院的右邊角處有著一棵大樹,一棵看起來頗有些年份的大樹。


    這棵大樹虯勁有力,枝叉向天,既便是在大冬天,也帶著一股子銳利衝天的感覺。


    但這不並不是衛洛文在意的原因,在意的是燕懷涇接下來的那句話,一聽之後,他不但臉黑了,手都氣的顫抖起來。


    “那邊的這棵大樹真不錯,華陽侯莫如把這棵樹給了我吧,我把它住在新建的院子裏,倒也是一件風雅的事。”燕懷涇斜睨了一下鳳眸,笑道。


    “燕世子,這樹卻是不能給你,清荷院的風水不錯,是因為這棵樹。”衛洛文冷著臉咬咬牙道。


    他自覺自己涵養不錯,但這會也隱隱有些控製不住.


    “莫如華陽侯把這樹給了我,然後再到我府上去挑一棵更適合世家千金的樹?燕國公府府裏這樣的樹不少,但這麽虯勁有力的樹,卻很少看到。”燕懷涇嘖嘖稱讚道,一副喜歡的不行的樣子。


    大步走過去,來到樹下,仰頭看了看,更是連連點頭。


    這腹黑的狐狸又在什麽妖娥子?


    衛月舞當然不相信燕懷涇的表現,但看到父親被氣的青一陣,白一陣的神色,不由的一陣默然。


    這人今天來這裏,不是特意為了氣父親的嗎?


    怎麽看他都是故意的,而且件件都挑父親在意的事說,莫不是父親惹了他什麽?怎麽看這位世子都象是來找茬的!


    “這……還是太麻煩了。”對於燕懷涇的這個提議,太夫人也目瞪口呆起來,半響才緩緩的道。


    建一個院子再把別人家院子邊上的樹也撬走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麻煩……”燕懷涇笑道。


    “世子,這樹就不必了,舞兒喜歡這樹,縱然這樹長的不秀氣,但她喜歡就好!”衛洛文己不耐煩的打斷了燕懷涇的話。


    “既然郡主喜歡,那就算了。”燕懷涇一臉的失望,伸手在樹上拍了兩下。


    這會時間兩個小廝己經量了出來,連帶著畫師也走了出來。


    燕懷涇這次也沒糾纏,衝著太夫人和衛洛文深深一禮:“多謝華陽侯和太夫人行了個方便,若以後有暇,請來燕國公府賞玩,若是看到什麽好的樹,大可直接撬了來。”


    這話說的衛洛文心口又是噴噴的一氣。


    “世子客氣了!”太夫人笑道。


    “世子,請,我送送你!”衛洛文強壓住心頭的怒氣,伸手往邊上虛虛一引。


    “華陽侯客氣了,我其實己認識路,可以自己迴去。”看到衛洛文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燕懷涇的神色越發的悠然起來。


    “世子難得來我們府上一次,怎麽能不送世子出去。”衛洛文這迴是鐵了心的要把這瘟神給送走。


    誰知道他一個人走的話,會不會又整出什麽事來。


    他們這邊一大群人離開,太夫人的眉頭卻慢慢的皺了起來,目光落在一言不發跟在他們身後的衛月舞身上。


    “舞丫頭,你說進京的時候,是燕國公世子主動出手救的你?”


    “是的,當時危險,差一點點舞兒就命喪在那裏,幸好燕國公世子經過。”衛月舞中規中矩的答道,知道這位多疑的太夫人心裏己生了疑心。


    “他帶著你一路進京,沒發生什麽事嗎?”太夫人細細的盤問道。


    “一路上,我自有一輛小的馬車,跟在燕國公世子馬車身後,自救下之後再沒有交集。”衛月舞大大方方的答道。


    這事她還真不怕太夫人去查,那個時候燕懷涇和自己的確離的很遠,也沒見這個腹黑的世子來招惹自己。


    聽衛月舞這麽一說,再看到衛月舞坦蕩的臉,太夫人也覺得這事可能跟衛月舞沒關係,就讓衛月舞迴去休息,自己帶著宏嬤嬤等人返迴靜心軒。


    走了一會,太夫人突然停下腳步,迴頭看了看身後,這裏離清荷院己有一段距離,而且還繞了幾個彎,衛月舞的身影早己看不見。


    “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太夫人一邊舉步一邊問道。


    “奴婢覺得,這燕國公世子……似乎對郡主有意思!”宏嬤嬤知道這話是問自己,皺了皺眉頭道,然後向身邊的丫環、婆子做了個手勢,所以有丫環、婆子俱聽命往後退了退,跟在太夫人幾步開外緩緩前進。


    “燕國公世子要娶的是公主,他對舞丫頭有想法又如何!”太夫人不悅的道。


    如果燕國公世子真的是想娶衛月舞,她當然沒什麽意見,但問題是現在整個京中都知道燕國公世子要娶的是宮裏的公主。


    之所以遲遲未訣,還不是因為宮裏的兩位公主之間也有爭議。


    但不管如何,他要娶的隻能是公主,那又何必來招惹自己華陽侯府。


    “這個奴婢著實不知!”宏嬤嬤苦笑著搖了搖頭。


    “之前說他跟老大說起要讓舞丫頭當陪嫁的事?”太夫人繼續問道。


    “話是這樣說的,但當時奴婢在太夫人的車前,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的事宏嬤嬤可不敢坐實,隻能含糊的道,“侯爺那裏怎麽說!”


    “洛文說他有這個意思。”太夫人道。


    “那可如何是好……”宏嬤嬤問道。


    這事可還真不好辦,如果是任何一個其他人,敢說這樣的話,必然會讓太夫人不恥,自己這裏可是堂堂的華陽侯府,舞丫頭還是皇後娘娘親封的靜德郡主,又豈會給人做小。


    但問題是燕地勢大,朝廷想嫁公主,也有著和親的意思,如果燕懷涇一定要讓舞丫頭當小,陪著公主嫁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這麽一想,太夫人立時悶悶不樂起來。


    衛月舞現在的價值可不小,如果真的跟了公主去燕地,華陽侯府可真是虧了.


    “太夫人,應當不會吧,這……那邊可是公主,世子可是來了四位,公主還得挑挑撿撿,如果讓公主知道燕國公世子還有這想法,一定不會再嫁給他的,那燕國公世子不就吃了大虧了?”


    對於這種國家大事,宏嬤嬤知道的並不多,但卻知道京中的傳言。


    四位世子一起進京,而且還多是未娶親的身份,這目地當然是宮裏的兩位公主。


    市井裏早有傳言兩位公主會在四位世子中挑選出兩位,嫁過去,在宏嬤嬤看來,燕世子如果這個時候鬧出什麽事來,對他是極不利的。


    太夫人卻深知不是公主挑燕懷涇,而是燕懷涇在挑公主、


    “讓人多看著點吧,如果燕國公世子再來,第一時間稟報我。”太夫人無奈的道,這事她現在也無能為力。


    甚至也不知道應對的法子,實在是這位燕世子雖然到了自己府上,但字隻沒說什麽,而且平常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做事更是占了一個理字。


    自己這邊想幹什麽,都不能,就好象一個拳手打在軟軟的棉花上,沒有一點著力點。


    還是下次注意點就是。


    “是,奴婢知道!”宏嬤嬤點點頭。


    “老二房裏現在怎麽樣?”太夫人話風一轉,問道。


    “二夫人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養病,再沒鬧什麽,二老爺也沒有過去,但那事就算是扯過了!”宏嬤嬤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她現在當然不敢再折騰什麽了,把老二好生生的子嗣都沒弄沒了,她還想怎麽樣,我華陽侯府真是祖上無德,居然娶了這麽一個毒婦進門。”太夫人咬著牙道,想起李氏之前失德的事,再想想現在洛姨娘的事,隻恨不得李氏現在死了才好。


    隻有李氏死了,洛武才可以另娶名門之門。


    前後兩件事加起來,太夫人對李氏是一點好感都沒,如果不是衛洛武一再的說現在這個時候不宜把李氏趕出去,太夫人早就動了手。


    “是太夫人仁慈!”宏嬤嬤不敢置辭。


    “衛陵的親事怎麽樣了,李府上沒說什麽吧?”


    “沒說什麽,李府上同意下來,侯爺那邊正和二老爺商量走禮的事。”


    “哼,不過是一個寄養在我們府上的紈絝子而己,難不成還有什麽好商量的,隨便走走禮就行。”太夫人不耐煩的道,她現在看李氏以及李氏一家子就沒有一個順眼的。


    “是,奴婢知道!”


    “郡主,我們迴去吧!”書非看衛月舞一直沉吟不語的站在院門口,提醒道。


    衛月舞點點頭,轉身進了清荷院。


    方才因為來了一大群男子,院子裏大多數的丫環、婆子都躲了起來,這會又重新一個個走了出來,看到衛月舞紛紛行禮。


    衛月舞點了點頭,進到屋子裏,一邊讓書非去給畫末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口。


    金鈴送上茶水後,幫著書非包紮。


    “郡主,是誰在後麵主使清心的?”之前的事書非看的清楚,待得幫畫末包完,就忍不住問道。


    “懷郡王和風和大師來幹什麽?”衛月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問道。


    “聽說是和郡主的婚事有關!”這事院子裏好多都在說,金鈴之前去送貼子,正巧聽到了,還特意的打聽了一下,原本就想向衛月舞稟報道。


    “我的親事?”衛月舞的眉頭皺了皺。


    “是,好象是兩府有意結親。”金鈴答道,“侯爺也真是的,郡主那麽小,急什麽!”


    金鈴當然不願意這個時候衛月舞結親,她心裏自家的前後兩位主子可是一對,這會要被人拆了,能高興得起來嗎!


    原來如此!


    怪不得燕懷涇之前一個勁的氣父親,差一點把父親氣暴了,原來竟然是這原因。


    衛月舞不由的一陣嫣然,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貼子的事怎麽樣?”


    “幾位小姐都接了貼子,但是……”金鈴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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