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衛月舞欠身行禮。


    “六妹,陪我走走!”衛子陽歎了一口氣,轉身往邊上的一條小徑緩步走去,衛月舞也跟了過去。


    金鈴剛稍稍落後幾步,拿著傘遠遠的跟著。


    衛子陽沒有說話,隻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底下,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似乎在沉思什麽,衛月舞見他沒有說話,也就跟著他轉悠了一條小路。


    無奈衛子陽的腳步大,而且在思考中,他似乎也忘記了衛月舞,幾步之間便把衛月舞拋下了,衛月舞無奈隻得小跑了兩步,才勉強跟上。


    在下一個轉彎的地方,衛子陽忽然停下了身子,迴過頭正看到衛月舞緊走的腳步,一時間訕訕的笑道:“六妹,我走的快了些。”


    “無礙!”衛月舞緊走兩步,走到衛子陽身前,微微一笑,臉色平和的道。


    看到衛月舞平和的笑容,衛子陽眸色溫柔了下來,想了想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六妹,我娘迴府是我放進來的!”


    李氏能夠無聲無息的進府,當然和府裏的人有關,而最應當和李氏有關的,就是衛子陽,衛月舞其實早就猜到是衛子陽放了李氏的人進來,否則那個時候李氏不會在那麽一個時刻正好趕上。


    但衛子陽能這麽坦白的說出來,還是很讓她感動,父親果然沒有看錯了,衛子陽果然是一個實誠的人,也沒有李氏以及衛豔姐妹那麽多的壞心眼。


    “那是大哥的娘親,大哥放她進來也是應當。”衛月舞含笑道。


    “可是,母親……”衛子陽欲言又止,有些話,他真的不便對衛月舞說什麽,當時的那一幕,真的讓他無法忘懷,他甚至覺得自己就算是在那一刻之前死去,也不會如此羞愧,為自己有這麽一個生母羞愧欲死。


    當時衛月舞和衛秋菊正巧在院子裏,那邊的動靜那麽大,衛子陽覺得衛月舞必然也會聽到什麽,隻要一想到自己母親的醜事,居然讓自己的小堂妹看到,衛子陽就覺得自己也是羞愧的。


    “大哥,想說什麽?”衛月舞抬起臉,笑吟吟的看著衛子陽。


    “母親和父親的關係不太好!”見衛月舞臉上沒有嘲諷之意,衛子陽的心稍稍放鬆了下來,硬著頭皮道。


    “二叔和二嬸的關係不好嗎?我……不太看得出來!”衛月舞苦惱的搖了搖頭,“之前在李府的時候,是聽到二叔和二嬸的吵架了,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你……聽到我父親和娘親的吵架了?那會他們為什麽吵架,六妹知道不?我來的比你們晚,知道的並不多,如果知道我父親和母親為什麽會吵架,說不定會更加的能解開我父親心裏的疑問。”


    衛子陽笑容有些不自然,眼神更是沒落在衛月舞的身上。


    他雖然是個大男人,還真的沒遇過這樣為難的事,一時間整個人都覺得尷尬的很。


    “我其實也不清楚,二叔也沒讓我和五姐進去,但後來看得出二叔還是很擔心二嬸的傷勢,特地讓大夫來看的。”衛月舞一臉的茫然,明媚的水眸眨動了兩下,看得出的確懵懂的很。


    這讓衛子陽心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連當時在場的衛月舞和衛秋菊都不知道,看起來除了父親和自己,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


    隻要父親那裏能容得下母親,母親以後再低調一些,就不會有其他事。


    自己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不管如何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特別是看到母親瘦的幾乎不成人形,看到自己就眼淚滾滾的樣子,衛子陽的心如何也硬不起來。


    當然他也不期望父親能把這事當成沒發生,任何一個男人都忍不下那口氣,當日的場景曆曆在目,既便是母親說她是喝了酒,糊裏糊塗,父親也不會忍得下這口氣。


    他隻要以後父親對母親視而不見,而不是一定要把她趕出華陽侯府就行了。


    “二嬸現在的傷怎麽樣?可好一些了?莫如我們現在一起去看看二嬸?”衛月舞看著衛子陽柔聲問道。


    “母親的腿斷了,再不可能站起來!這陣子在李府養傷,也沒養好,身子也越來越差,這次她求著我迴來,隻希望最後可以死在華陽侯府,女子出嫁從夫,她既然嫁進了華陽侯府,那麽死也是要死在華陽侯府的。”


    衛子陽情緒低落的道,腳步沉重的往前走。


    這樣的話既便他這樣的硬漢都忍不住鼻子酸澀,母親再有錯,那也是自己的生母,為人子女者怎麽能看到母親陷入這樣的困境,還沒有絲毫援助呢!


    “要不要請太醫看看?”衛月舞腳步跟上,提議道。


    “不必了,舅舅那裏也請人看過,都說沒什麽希望了。”衛子陽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抬眼看了看蒼茫茫的湖麵,不知不覺之間,兩個人己走到後園的一條湖邊。


    華陽侯府裏的這條湖貫穿著整個府,這一段是最開闊的地方,但這邊也比較偏,己靠近後院的牆邊,衛月舞其實很少往這裏來,進府到現在,也就來過一次,這一次跟著衛子陽不知不覺間就跟到了這一片。


    冬天的風很大,天色又陰沉下來,湖邊的風吹過來,衛月舞不禁瑟瑟了一下。


    注意到衛月舞顯得單薄的身子,衛子陽愧疚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道:“六妹,我們去那裏休息一下,那裏擋風。”


    那個亭子有些偏僻,就在湖邊的一座假山邊,三麵環著水,隻一麵對著岸邊,但那三麵俱釘著板子,風的確是吹不進來。


    衛月舞點了點頭。


    兩個人緩步走了進去。


    待到了裏麵,衛月舞才發現這個亭子還真的很暖和,臨水的三麵都被木板釘死,風一點也沒吹進來,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避風的地方。


    而且在圍欄處還放著幾個厚厚的墊子,就是稍嫌舊了些,衛月舞上前坐下,軟軟的很是舒服。


    “這個亭子可真不錯!”衛月舞笑道,順手拿起另一個墊子抱在手中,隨意靠在一邊的圍欄處的柱子上。


    “六妹妹喜歡可以來坐坐,還可以讓人生個暖爐,更加的不冷。”衛子陽平日裏也不關心這些,況且他自小在邊境長大,哪裏知道這些亭子的事,這會也看了看也點了點頭隨口稱是。


    “要是早發現有這麽一個好地方,的確應當早早的過來!”衛月舞笑道,然後好奇的壓低聲音問道,“大哥,那天那個媚兒的事可是真的?”


    “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衛子陽一時間愣了一下,但看到衛月舞微翹的長睫撲閃了兩下,不由的笑了起來。


    “應當跟我們府裏沒關係吧,否則當時怎麽會驗血都驗不出來,而且還心虛不己。”


    “可是有人看到那個媚兒是跟著二嬸府裏的婆子走的。”衛月舞低聲道。


    “什麽?我母親的人?”衛子陽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大哥不知道?”衛月舞稍稍詫異了一下,“我還以為大哥知道哪,那後門的婆子直接給放了行的。”


    “後院門的那個婆子?”衛子陽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記得那個婆子似乎和母親身邊的一個婆子是親戚。


    “是的,聽說還是上了李府的馬車,我在想莫不是這事跟二叔有關,所以二嬸才會……”衛月舞柔聲道,然後柳眉微蹙,“可這種事,如果是真的,還是偷偷交給祖母處理吧,總是這種事,說出去大家都不好聽,李府雖然是大哥的舅家,但總不及華陽侯府是大哥自己的家。”


    “真的是李府的馬車?”衛子陽直覺這裏麵有事。


    “當然是李府的馬車,大哥要不去讓人查一查,那個媚兒縱然不太好,但若是真的是我們府裏的姐妹,這……總是不太好吧!”衛月舞道。


    “我一會去問母親!”衛子陽怒聲道。


    “大哥,這事……我也隻是聽下人說,你先別去問二嬸,如果不是,二嬸會多生氣!”衛月舞忙伸手阻止道,“況且二叔和二嬸現在二個人看起來也不太好,你要是去鬧起來,保不定二叔又要生氣,還是暗中查一下的好。”


    “好,我迴去後就讓人去查!”衛子陽聽勸的點頭,父親和母親的關係還真的讓他難以自處。


    “六妹如果……如果有可能,能不能請六妹幫著去大伯麵前說一說,讓大伯勸勸我父親,我父親最聽大伯的話了。”衛子陽憂心忡忡的道。


    衛洛武最聽衛洛文的話嗎?恐怕就隻有衛子陽這麽實誠的認為。


    衛洛武表麵上似乎對衛洛文言聽計從,但真的會對衛洛文聽從嗎?衛月舞可不覺得這話有絲毫的用處。


    “大哥放心,我會去跟父親說的,就不知道有沒有用。”


    “肯定有用的,謝謝六妹妹,有大伯出麵說,父親那裏一定會讓母親住在華陽侯府的。”衛子陽感動的道,他不期望父親能原諒母親,隻希望母親還可以以二房正式夫人的身份生活在華陽侯府。


    “六妹妹,事不宜遲,你一會就去跟大伯說,好不好?”衛子陽又道。


    “好,我一會就去!”衛月舞含笑點頭。


    “多謝六妹!”衛子陽站起身,衝著衛月舞長揖到底。


    衛月舞忙扶著邊上的柱子站起身忙還禮,卻不料起的急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好金鈴伸手扶住。


    衛月舞下意識的一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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