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普通的男香客,此時正臉色大變的指著腳下的一片油跡道。


    他方才為了看熱鬧,湊的很近,這會正站在院牆邊踮著腳往裏看,這會因為火勢太大,往後退了退,低頭一看,腳下居然一片油跡。


    “火油!”他這裏大叫,魯曄離手一揮,早有侍衛過去查看了一下,迴過去恭敬的對衛魯曄離稟報道:“世子,是火油!”


    “火油?居然有火油?”


    “看起來不是偶然失火,分明是有人暗害……”


    “這裏麵的人上山遇到過誰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人幹的,否則誰知道她今天晚上會在這裏!”


    許多人還不知道這裏麵的是衛月舞,紛紛猜測道。


    靖文燕聽得心頭一慌,臉色大變,她記得分明是讓暗衛倒火油的時候,往屋子裏麵倒的。


    這事要是真這麽查下去,一定會查到自己的,下午的時候自己和衛月舞可是呆了一陣了的,縱然別的香客沒看到,梅花庵的女尼必然是知道的。


    靖文燕向來謹慎,把衛月舞騙上山之後,她這裏也是準備了兩種方案的。


    一種是把衛月舞誘到林子裏,自己假裝傷心,讓衛月舞自己在林中賞玩,這種時候來梅花庵的人本不多,再加上梅林的麵積大,她帶著的暗衛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推衛月舞一把,衛月舞不死也傷了。


    梅林中到處都是遒勁的梅枝,不管撞到哪裏,衛月舞那張嬌美的臉算是毀了,而自己並不她身邊,和自己又沒關係。


    無奈當時衛月舞居然一步也不離開她,再加上聽聞衛月舞晚上住在梅花庵裏,靖文燕就沒讓暗衛當時就動手,而是準備夜入衛月舞的院子,先迷暈了衛月舞,然後倒上火油,直接把衛月舞燒死在屋子裏。


    屋子裏的火油倒進去的時候,縱然有味道,也能看到,但燒過之後,就再不會有人注意。


    但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火油居然也出現在外牆邊,莫不是當初暗衛下手的時候,手腳不幹淨,不小心把火油灑在了這裏?


    “這……靜德郡主上山的時候,還遇到我,和我說了會話,但她之前好象是去見了一個什麽人。”靖文燕忙解釋道。


    後山有華陽侯府的一個婆子的事,還是靖文燕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的,聽聞這位婆子還曾經是華陽侯夫人的管事婆子,那時候她就有意識的記在心裏了。


    “她去見了誰?”楚放南詫異的問道。


    “她應當是去見了她母親身邊的一個婆子……”為了解釋清楚,靖文燕這時候也顧不得暴露自己知道這事了。


    “靖大小姐對我的事,怎麽這麽了解,我就去看了看曾經服侍我娘親的老家人,靖大小姐這裏就得了信?”帶著溫柔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靖文燕心頭一突,驚愕的看著帶著金鈴緩步走過來的衛月舞,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衛月舞怎麽會沒事?她不是應當燒死在屋子裏了嗎!


    “靜德郡主?你沒在屋子裏?”魯曄離大步的走了過來,唇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


    “正巧去主持師太那裏去聽經了。”衛月舞臉色淡淡的道,轉首看向靖文燕,頗為困惑的道,“靖大小姐不是說來祭拜自己的好姐妹的嗎?怎麽連我上山去幹了一點點小事都這麽清楚?”


    這話聽起來似乎隻是衛月舞的一點小小的詫異,但在場的幾位世子又豈會是常人,一個個把目光落在靖文燕身上,莫不是這事是這位靖大小姐幹的?可這位靖大小姐似乎跟這位靜德郡主,並無關礙,為什麽會這麽做。


    靖文燕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她很快的鎮定了下來:“靜德郡主的事,正巧我身邊的丫環看到了,然後就迴來跟我說了一嘴。”


    “偶然看到的?那可真奇了,因為是曾經侍候過我娘親的,現在年歲大了,我就把她帶出來奉養在這裏,對外也沒說過她是我們華陽侯府的人,靖大小姐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衛月舞頗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笑問道。


    “我……這事也是一個偶爾的機會知道的。”靖文燕笑的有些勉強,然後馬上扯開話題,“萬幸靜德郡主這時候正在不好,否則可就出大事了,這居然突然著火了,我方才還睡著,匆匆的跑了出來,還真以為郡主在裏麵,嚇壞了!”


    靖文燕拉了拉自己披在外麵的披風,稍稍露了露有些零亂的外裳。


    “是有人想害靜德郡主,牆角有火油!”魯曄離的目光落在靖文燕的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懷疑。


    “居然有人要害我?為什麽?我今天晚上住在梅花庵,就跟靖大小姐說過,連我府裏的那個老家人也沒有跟她提起!”衛月舞柳眉一皺,水眸看向現在慢慢熄滅下來的大火,歎了一口氣道。


    楚放南和齊雲皓、魯曄離三個人三雙眼睛立時都落在了靖文燕的身上,怎麽看這位靖大小姐都是最讓人懷疑的,但有些事又有些說不過去。


    這位靖大小姐似乎跟衛月舞並沒有什麽糾葛,靖文燕似乎沒有必害衛月舞的理由。


    也就是說靖文燕沒有動機!


    “靜德郡主,此事真的跟我無關!”靖文燕抬起蒼白的臉,看著衛月舞義正辭嚴的說道,為了增加說話的力度,她身子往邊上一閃,“幾位世子若不信,可以一起進來看看,我這裏可有礙眼的人!”


    她的暗衛早己下山,院子裏就隻人她跟丫環兩個人,當然不怕人看。


    “靖大小姐,您沒事吧?”一個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眾人迴頭,卻隻見一個侍衛大步走過來,恭敬的衝著靖文燕行了一禮:“我們世子聞說這裏著火了,很是著急。”


    一看侍衛的衣裳,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燕懷涇的人。


    “我無礙!”居然派人來關心自己,靖文燕臉色一喜,但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馬上按捺住心頭的喜意。


    隻不過那幾位一直看向她的人,目光都深幽了起來。


    燕懷涇和靖文燕這裏麵分明有事,燕懷涇對靖文燕是不是過於的關心了些,而且之前還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也不怕人說閑話。


    “那就是郡主有礙了?世子問郡主可有傷?”侍衛忽然轉向了衛月舞,又是恭敬的一禮。


    “我有什麽事跟燕世子有什麽關係?卻不知道燕世子這麽吩咐是什麽意思!”衛月舞臉色一沉,勃然大怒的斥責道。


    嬌美的臉上泛起幾分怒容。


    這怒容來的莫名其妙,但聽到昨天晚上傳言的幾個卻是心領神會,聽聞昨天晚上燕懷涇還向衛洛文討要衛月舞當妾室,想起來是因為這事發作了。


    看了看靖文燕略帶嬌羞的臉,再看看衛月舞憤然的臉,沒有比較也不覺得有什麽,但這兩個之間的態度一比,立時幾個人心中一動忽然都懂了。


    這位靖大小姐莫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嫉恨衛月舞?聽聞靖文燕在沒進京之前就和燕懷涇兩個之間曖昧不清,看這樣子是真的有事了!


    靖文燕是嫉恨衛月舞,所以才鬧這麽一出事的?


    大家都是諸侯的子女,相比起京中的世家,象他們這樣的諸侯子女基本上都會有些侍衛,靖文燕雖然是位小姐,但她若是想調用一下父兄的侍衛,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比起京中的世家千金,諸侯的千金更隨性一些,否則也不會有靖文燕以往經常去往燕地的說法。


    看不出來,這麽嬌美的女子,居然這麽心狠手辣,就因為燕懷涇看起來對衛月舞有點意思,居然就下這麽毒的手,要把衛月舞生生的燒死。


    看到眾人的臉色,靖文燕也懂了,臉色驀的一變!下意識的想走到衛月舞身前,無奈這一步跨的過大了一些,勾到了她自己的零亂的裙角,以至於她驚叫一聲,差點摔倒。


    “郡主,我們世子隻是問一聲,可需要幫忙?”燕國公府的侍衛態度極佳,依然恭敬的問道。


    “不勞你們世子費心,梅花庵裏的師太自會報官,並且替我安排住宿的地方。”衛月舞怒衝衝的道,一張小臉氣的緋紅。


    “這……好吧!”侍衛看衛月舞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無奈的道,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郡主,你還要報官?”靖文燕扶著丫環的手,心裏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這事若真是報官,再加上一些傳言,可就糟了。


    “自然要報官,出了這種事,總得讓官府來處理,若我真的這裏出了事,梅花庵的主持師太說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這會應當己經派人下山去了!”衛月舞淡淡的道。


    靖文燕的臉色很難看,握著丫環的手微微顫抖,艱難的抬頭看了看衛月舞,她感覺自己現在就浸在寒冰裏,渾身都是冷的。


    “郡主,我們主持己經替郡主安排好了園子,請郡主過去休息!”之前替衛月舞領路的中年女尼走了過來,向衛月舞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靖大小姐,幾位世子,時間不早了,我先迴去休息了!”衛月舞點點頭,向幾個人告辭,然後跟著女尼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身後靖文燕搖搖欲墜,這事真的要鬧大了,太子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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