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走嗎?”楊姨娘看著冬姨娘派來的婆子,兩眼之間含淚,激動不己。


    “當然,姨娘若是想離開,還是很方便的,我們姨娘早己為姨娘想好了退路,就是問楊姨娘願不願意冒這個險?”婆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好!”楊姨娘點了點頭。


    這樣的反應其實早在婆子的預料之內,楊姨娘現在在府裏的處境誰都看得到,再加上那封她迫切想出府的信,誰都能想到楊姨娘極不願意留下來。


    傍晚時分,整個華陽侯府安靜了下來,忽然聽到一處地方傳來奔跑喧嘩的聲音,起初隻是一小片,但接著卻是越來越大,連著正在用晚膳的太夫人都驚動了起來,忙派人去查。


    不一會兒報來說,有人衝撞了冬姨娘,嚇得冬姨娘摔倒在地上,這會己經請明大夫去了,有人己經追了下去,但是夜色中,那人跑的又快,根本看不到是誰,隻說那個人慌不擇路的往侯夫人的院子裏衝進去了。


    但是侯夫人的院子之前侯爺發話不是能隨便進的,這會正僵持著。


    “走,去看看!”太夫人放下手中的碗,陰沉著臉吩咐道。


    宏嬤嬤忙過來扶她,等她們到了侯夫人院門口的時候,發現門口燈籠火把,亮如白晝,圍著一大群的下人,但就是不敢衝進去。


    冬姨娘臉色蒼白的被人扶在坐著一邊休息,但還是強撐著吩咐身邊的人不許她們隨意的衝進侯夫人的院子去。


    隻在稍稍低頭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得得意,可是當著眾人的麵,她一再的表示,決不能隨意的打擾到侯夫人。


    “怎麽迴事?”太夫人帶著宏嬤嬤過來了。


    “太夫人,我們姨娘被人衝撞了,差點壞了姨娘肚子裏的小主子,奴婢們也沒看清楚是誰,就追了下去,想不到那個人居然也不解釋,就是蒙頭狂跑,然後看到她進了侯夫人的院子,現在怎麽辦,還能太夫人示下!”


    跟著冬姨娘的婆子上來伶俐的答道。


    “你是……”太夫人看著眼前這張有些熟悉的臉,伸手指了指,一時叫不出來。


    “太夫人是跟著冬姨娘的李嬤嬤,這麽多年一直在邊關替侯爺管著那邊的府邸哪!”宏嬤嬤忙解釋道。


    “噢,對,你怎麽迴來了?”太夫人詫異的問道,上下打量著這位李嬤嬤,由不得她奇怪,實在是這位李嬤嬤是十數年沒有迴府了,每次衛洛文他們迴京,她就留在那邊照著邊境的府邸。


    “冬姨娘都要有小主子了,現在身邊也沒個象樣的照應的人,奴婢就先迴京照顧冬姨娘一段時間。”李嬤嬤笑著解釋道。


    太夫人點了點頭,細眯起眼看著一眼冬姨娘,眼底的那種寒意,竟然隱隱有種惡毒的氣息,嚇得冬姨娘不由的暗中打了一個寒戰,忙低下頭。


    “開門吧!”太夫人吩咐道。


    守門的婆子一聽是太夫人吩咐的,哪裏還敢關著門,早把大門打開,這邊跟著冬姨娘過來的人就一哄而上,全衝了進去。


    “你們都小心點,別碰壞了夫人院子裏的東西!”冬姨娘一手捂著肚子站起,一邊焦急的道。


    “姨娘放心,奴婢們不敢亂翻夫人的東西的,就在外麵轉轉,不進屋子裏去!等找到那個敢故意暗害姨娘肚子裏的小主子的人,一定重重罰她!”金珠忙扶著她道,“姨娘自己需小心一點,之前明大夫就讓您不可著急,慌亂!”


    “我……還是不放心,進去看看吧!”冬姨娘搖了搖頭,固執的跟在眾人後麵一起進了院子,宏嬤嬤扶著太夫人也走了進去。


    因為有冬姨娘那句話,那批下人果然沒有衝進正屋以及其他的屋子裏,全在外麵的院子裏轉。


    “咦,方才看到一個影子往那邊去了!”


    “追,快追過去!”一大群人在有心的人指引下,來到了院後的大樹下,這麽一大群人過來,又繞著樹轉了兩圈,竟把個地麵上的灰塵也踩掉了許多,有人忽然看到一絲布料的顏色,驚道。


    “這……這是什麽東西,快去稟報太夫人和冬姨娘!”


    聞說大樹下麵似乎有東西,太夫人帶著宏嬤嬤走了過來,冬姨娘也跟著一起。


    “挖出來!”看到外麵露出的一角料子,太夫人臉色陰沉的道。


    太夫人一聲令下,立時就有人開始拿東西過來刨土,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包紮的嚴實的包裹出現在眾人麵前。


    “怎麽迴事?”人群外突然出現一個威嚴的聲音,眾人迴頭正看到衛洛文站在那裏,邊上是一臉茫然的衛月舞。


    “侯爺,有人故意衝出來撞冬姨娘,幸好丫環們反應快,把冬姨娘拉住,然後那人就趁著黑暗跑到了侯夫人的院子,太夫人讓打開院子,卻發現侯夫人的院子樹下麵埋了東西,剛扒出來一看是個包裹。”


    李嬤嬤上前先是恭敬的給衛洛文行了一禮,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衛月舞卻是不作聲,隻看著衛洛文,等他問話。


    “那是什麽東西?”衛洛文又冷聲道,早有人把那個包裹拿了過來,呈放在衛洛文的麵前,看著這個包裹,以及上麵打著的結,衛洛文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站在一邊的冬姨娘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得意,才隻是一個包裹就讓侯爺這麽多怒,不枉當年特意買通了秦心蕊的丫環,把那個要燒掉的包裹給偷偷藏了起來。


    原本是想對付秦心蕊的,隻是還沒等自己找到機會秦心蕊就死了,幸好自己這麽多年一直藏著沒扔。


    現在有了這些,以及自己當時就讓人仿秦心蕊寫的那張紙,那個賤丫頭還想好生生的在華陽侯府當嫡女不成?


    待得衛月舞被趕走,這華陽侯府以後就是自己母女、母子的天下了!


    “打開!”衛洛文冷聲道。


    他身邊的一個小廝過去,手腳伶俐的把包裹打開,立時眾人看到一套藏青色的男子的衣裳,立時低低的議論起來。


    “這……這侯夫人的院子裏怎麽會有男人的衣裳?”


    “看起來時間不少了吧,看折痕那裏的顏色,和其他的顏色明顯不太一樣!”


    “侯夫人藏一件男人的衣裳幹什麽,莫不是……”


    “這……這……這是……”有個上了年歲的婆子臉色慘白,腳下微移,不進反退,手腳顫抖的樣子,立既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把她拿過來!”太夫人厲聲喝道。


    立時有人把這個婆子給拉了過來。


    “太夫人,不是奴婢幹的,是侯夫人讓奴婢幹的,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啊!”婆子被拉到太夫人和衛洛文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的哭訴起來。


    “到底是怎麽迴事?”衛洛文臉上的疤痕扭動了一下,這是他怒極之後的表現。


    “這……這……侯爺……這……”婆子結結巴巴起來。


    “若不說,直接杖斃!”太夫人在一邊冷聲道。


    這話嚇的婆子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瑟瑟起來:“太夫人,這事真的跟奴婢沒有關係,是侯夫人吩咐奴婢埋在這裏的,奴婢也問了為什麽要埋在這裏,侯夫人隻說讓奴婢不要管,自會有人來拿的,那會侯夫人都己經病了,奴婢不敢說什麽,就……就埋在了這裏。”


    “什麽,秦心蕊居然偷偷藏著男人的衣裳!”太夫人勃然大怒,她原本就一直不喜歡秦心蕊,自覺因為秦心蕊才壞了事,這會聽聞秦心蕊還偷偷藏著男人的衣裳哪裏肯歇,“說,這是哪個野男人的衣裳?”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當時隻是侯夫人院子裏的一個粗使的婆子,雖然聽到過夜深的時候,侯夫人屋子裏有男人說話的聲音,但也不敢多聽,怕知道的太多,會沒命的,太夫人饒命,侯爺饒命,奴婢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衛月舞一直靜靜的站在衛洛文身後,聽著這個粗使婆子的指證,這會居然連聽到娘親屋子裏有男人的聲音的話都說出來了,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戾氣,不用說這個人當然也是冬姨娘安排的。


    娘親當時還是侯夫人,自己院子裏的人手都己經被冬姨娘收賣了,一個小小的姨娘都這麽爬到娘親的頭上,可見娘親當時在府裏的日子有多麽的艱難。


    “居然還有男人的聲音,反了,反了,老大,你看這事怎麽辦!”太夫人氣的臉都青了,想不到秦心蕊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跟男人私通,而自己偏偏沒發覺,這簡單就是打她的臉啊!


    “是……是奴婢也聽到過。”


    “奴婢當時也聽到過的。”又有兩個上了三十幾歲的婦人走出人群做證,不消說,這應當是侯夫人當年院子裏的丫環了。


    看到衛洛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頭上的火叉頭青筋甚至還暴了起來,冬姨娘心裏越發的得意起來,衛月舞那個賤丫頭今天是討不了好的了!


    不是被太夫人暗中處置了,就是被趕出華陽侯府!


    “這……這不象是正常的男人的衣衫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失聲道,“這……這衣裳能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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