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耀隨意的翻看著幾張畫,目光落在最後一張上麵畫卷,卻驀的停了下來,首先是這手筆絕對不是三弟的手筆,筆力看起來纖弱了許多。


    一看就知道是閨中女子之作。


    再仔細一看,竟似乎有幾分眼熟,記憶中那個女子的形象立時清晰起來。


    再看到下麵的落款之處,寫著的竟然是華陽侯夫人。


    華陽侯夫人?文天耀仿佛心口處被什麽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疼意,原來這位就是華陽侯夫人?


    竟然就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英俊的唇角不由的扯出一絲苦笑,有誰知道他這位東宮太子,竟然是沒有見過自家那位重臣華陽侯的夫人。


    若不是有一次偶然問起,聽說華陽侯的夫人會來窺見母後,自己就有了幾分好奇,那樣兇形惡相的華陽侯,怎麽會娶了一位天仙一般的夫人,偷偷想看一眼。


    就不會知道母後會那麽不喜歡自己見到華陽侯夫人!


    那種阻撓竟是來自母後派來照顧自己的心腹,而且態度是那麽堅決,到最後甚至不惜搬出母後,讓尚幼時的他不得不息了自己的這種想法。


    而後他就注意到,這位華陽侯夫人似乎很少進宮,而每一次進宮,自己總是有事被支使了出去,而且還是自己無法拒絕的事,這種不動聲色的支使都是來自母後。


    這就讓文天耀越發的懷疑起來。


    隻到有一次,他見到了畫中的這個年輕夫人站立在蘭花叢中……


    之後也偶爾有幾次尋著琴音過去,遇到這位夫人,而那琴音,就是衛秋芙之前在梅花庵演奏的那曲,和別人的鳳求凰是不同的……


    不過既便到這位華陽侯夫人去世,文天耀也沒有在正式的場合,見到華陽侯夫人,所以也無從知道自己遇到的那位夫人,是不是華陽侯夫人。


    現在看起來,卻是了!果然和衛月舞有幾分相象,但又不盡然,乍看上去還真象,但仔細看起來,其實相似的並不多,就算是一雙相似的美眸,畫中的華陽侯夫人顯得溫柔,而衛月舞就有幾分疏冷和淡漠。


    “這……是哪裏來的?”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沉冷的問道。


    “都是燕世子退迴來的世家千金的圖像,不知道為什麽夾在裏麵。”內侍想了想道,為了讓燕國公世子滿意,三皇子總會畫一些世家小姐的畫像過去。


    但是一批批的退了迴來,這次退迴來的又是一批世家千金的畫像。


    其實也不是很多,就隻有四、五張而己,每次送四、五張過去,但有幾張其實還是重複的,卻不知道這裏麵怎麽多了這麽一張出來。


    “燕國公世子府上帶過來的?”文天耀的俊眉越發的皺了起來,燕懷涇在關注華陽侯府,而且還關注到了華陽侯夫人。


    卻不小心把畫像送到了自己的手上,是有心還是無意!


    文天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筆娟秀纖瘦的筆風上麵,顯然這是一位閨秀所畫,絕不會是燕懷涇自己畫的,燕懷涇的字他見過,筆力雄健,而眼前的畫,雖然畫的很好,但是可以看得出筆力不夠。


    閨中的女子?燕懷涇身邊的那位世家小姐?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拍走,且不說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現在一直在燕國公府的院子裏,連門也不出,就說華陽侯夫人己死這麽多年,這位燕地的世家小姐,怎麽可能見過她。


    而這畫明顯是新畫的?


    但如果不是,這畫就是誰畫的?


    莫名的想起自己曾經讓衛月舞找一幅她娘親的畫像,心中一跳,莫不是就是眼下這幅?


    若還有誰能新畫出華陽侯夫人的容色,除了華陽侯府的那幾位小姐,還真的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華陽侯府現在未出閣的小姐就隻有四位小姐。


    衛月嬌是庶女,不可能會畫主母的畫像;衛秋芙是三房的,似乎也不可能畫,至於還有一個庶女就更不可能了!


    這麽一想,似乎唯有衛月舞才最有可能,而這筆力又力度不夠,衛月舞自身便看起來柔弱的很,能畫成這樣,己見功底不凡,但女子先天原就比不上男子,這一點也是很難彌補的。


    這麽一想,文天耀幾乎可以肯定這畫就是衛月舞畫的。


    但是這麽一幅畫為什麽會出現在燕懷涇的手中,卻越發的讓人懷疑了起來。


    “殿下,三皇子來了!”又一個內侍進來。


    “快請!”文天耀背著手點點頭。


    三皇子跟在一個內侍的後麵進來,向著文天耀就要行禮,卻被文天耀一把扶住:“三弟不必客氣,你過來看看,這畫象是夾在送給燕懷涇的畫像之中的退迴來的,卻居然是華陽侯夫人。”


    “華陽侯夫人?”三皇子怔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你來看一下,可是華陽侯夫人?”文天耀拉著三皇子過來,讓他看清楚自己放置在桌麵上的畫像。


    三皇子過來,看著畫像上的女子,眼前那張帶著幾分熟悉的臉,分明就是自己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女子的形象。


    以為自己己經忘記,卻突然一下子想起,就仿佛就在眼前。


    那張臉帶著真誠的溫柔,曾經讓自己那麽的眷戀,不隻是自己,還有……


    貪戀於這一刻母親的溫柔,那會他還特意的跟到了華陽侯府去,隻因為這個女子身上,能讓他感到母親一般的溫柔和愛撫……


    隻是原本的美好,最後卻因為這份美好,成為另外的一份痛苦的記憶,手狠狠的握起,眼角不自覺的跳了幾下,那些事,他一直無法釋懷。


    不隻是對華陽侯夫人還有自己的,或者還有那位衛六小姐的!


    “三弟,你看是不看?”查察到三皇子臉上的痛苦和掙紮,文天耀小心翼翼的問道,心裏莫名的歎了口氣,看起來那事是真的,那個時候這位華陽侯夫人或者以為自己是三弟的吧?


    “是的,正是華陽侯夫人!”三皇子的手緩緩的放鬆了下來,用力的唿出一口氣,仿佛一時之間把胸口的窒息也跟著唿了出去。


    “你覺得會是什麽樣的人畫的?衛月舞?”文天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幾分安撫的意思。


    自己的這個三弟才是真的無欲無求,和自己的感情也好,自己無論如何也會幫他一把。


    “很有可能!”三皇子收斂起自己心頭的思緒,點了點頭。


    “有沒有可能是衛秋芙?聽聞華陽侯夫人對衛秋芙還是極不錯的!”文天耀試探道。


    那日衛秋芙可是表示華陽侯夫人對她好的甚至超過了衛月舞,這實在是讓人生疑的地方,又有誰會對自己的女兒不好,卻對別人的女兒好呢?


    “她對別人家的女兒都好!”三皇子點了點頭,隻覺得心頭一疼,如果不是好,又怎麽會出這樣的事。


    那件事,自己一直放不下,又何嚐不是怨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貪戀於那份母親一般的溫柔,如果不是自己迴來一直說起華陽侯夫人,如果華陽侯夫人不是那麽溫溫柔柔,或者事情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會好的比對自己的親身女兒還好嗎?”文天耀詫異的問道。


    “一樣好!”三皇子垂下眼眸,掩去眸底的那抹痛色,華陽侯夫人去了之後,自己雖然會畫,但腦海中那個女子的身影己漸漸淡去,仿佛想畫也畫不出來了。


    但是今天看到那畫,卻又仿佛迴到了從來,自己那時候尚幼吧,沒有人照料的自己,該是多麽的希望自己有一位母親,可以溫柔的照顧自己,但是自己沒有……


    “你覺得,為什麽會在燕懷涇手中?”文天耀默默的歎息了一聲,把三皇子的思緒給帶了迴來,每次說起這位華陽侯夫人,自家的這位三弟,總是又傷心又難過的樣子,但神色之間卻又透著幾分思念。


    自己那時候縱然對華陽侯夫人好奇,也不敢讓自家的三弟畫出來。


    “應當是衛月舞送過去的。”三皇子想了想道。


    “為什麽?”雖然這和文天耀心裏的想法一樣,但他還是問了一聲。


    “燕懷涇縱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去深入閨中,取這麽一幅畫出來,必是讓衛六小姐畫的,聽聞衛小姐進京的時候,曾得燕懷涇所救,後來太夫人生辰那天,又是燕懷涇救下,算起來是救命之恩,要求畫一張畫像,其實也沒什麽,況且又不是她自己的畫像!”


    這話說的極是有理,文天耀想了想,卻想起自己也曾經要求衛月舞給自己找一張華陽侯夫人的畫像,卻是遲遲未果,不由的多了幾分不悅。


    “所以說,這畫像是燕懷涇請衛月舞畫的,其目地當然不是因為衛月舞,必是華陽侯衛洛文!”三皇子看了一眼文天耀,道。


    衛洛文是朝中的重臣,又鎮守著與燕地的邊境,可謂是重要之重。


    燕懷涇重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大哥,燕懷涇會不會看上了衛月舞?”三皇子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臉色一變的。


    “很有可能!”這話提醒了文天耀,不說當日初見衛月舞之時,燕懷涇意有所指的話,就說之後的林林種種,都似乎說明這位燕國公世子別有深意,這裏麵當然考慮的最多的就是衛洛文的份量。


    “那要如何?”三皇子眉頭皺了起來。


    “無礙,邊境之事,華陽侯己稟明父皇,願意讓衛子陽去獨擋一麵,他接下來隻在京中掛個閑職!”文天耀淡淡的道,這麽一來,華陽侯府的整體實力雖然沒有加大,但重心是整個偏向了華陽侯府的二房,大房幾乎是架空的!


    “華陽侯為什麽要這樣做?”這事絕不是小事,三皇子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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