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要剪刀幹什麽?”金鈴依言拿來了剪刀,遞給衛月舞


    “去把那幾件有汙跡的衣裳剪幾個缺口!”衛月舞指著之前被理出來的衣裳,眸色淡淡的道。


    “己經不能穿的那幾件?”金鈴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是的,就這幾件!”衛月舞點點頭,隨手拿起手邊的一件衣裳,瞟了兩眼,指著那處裙子中間的汙跡道:“就這個位置,剪幾個口子出來,但不要讓料子掉下來。”


    “小姐!”金鈴吃驚的看著衛月舞。


    “去剪吧!否則這事最後落到你們頭上!”衛月舞看著她,眨了眨眼眸,“被汙了的衣裳,最有可能就是因為身邊人管理不善。”


    身邊的人管理不善?是指把事情全推到貼身丫環的身上,是因為丫環的不小心,才使得衣裳沾染上了汙跡的。


    被衛月舞這麽提醒一下,金鈴一激靈,立時就明白過來,依言走過去,把有汙跡的衣裳,剪了幾個破口,使得那些原本看起來不小心染上汙跡的衣裳,變成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有人存心破壞的樣子。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著這些華麗而殘汙的衣裳,有種令人心疼的殘缺,衛月舞垂眸,清澈的眸子掩藏在長長的睫毛之下,顯得冷洌而淡漠。


    “小姐,那兩套怎麽辦?”金鈴放下剪刀,指著從衛秋芙取來的衣裳問道。


    “方才那個送糕點的內侍,必然不是淑妃娘娘的人,應當就是皇家的小祠堂裏的人,所謂糕點,不過是打著這個晃子過來我這裏轉一轉,這衣裳縱然我不穿,也會想法子到我屋子裏來查的,到時候,這個晃子就是證據。”


    衛月舞抬起頭,目光緩緩的落在那兩套看起來華美而精美的衣裳上。


    三公主祭拜山河的祭禮,如果少了,這裏麵的責任誰也背不起。


    金鈴隻覺得全身發涼,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這裏麵殘酷意思,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感受得到,那麽重要的時刻,又有四地諸侯世子的觀禮,更代表著三公主受皇室的器重程度,居然發生這樣的事,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小姐方才把那個內侍引到四小姐那裏去,是為了事情暴發出來,四小姐也脫不了關係?”忽然金鈴想起之前衛月舞的動作,立時瞪大了眼睛問道。


    “一會,你去把衣裳給放到四姐的屋子裏,就隨意的挑個不起眼的地放著。”衛月舞點點頭,凝神沉思了一下,才緩緩的道。


    “是,奴婢知道!”金鈴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忙點頭,“可是四小姐如果不出屋門,怎麽辦?”


    自打被皇後娘娘斥責了之後,這幾天衛秋芙可是一直很低調,不怎麽出門,幾乎很少看到她外出。


    “今天,她會出去的!”衛月舞冷冷一笑,唇角露出一絲別有深意。


    衛秋芙當然會出去,而且今天肯定會出去,既然有人這麽重視這邊的屋子,又豈會不注意這邊,如果這裏出了事,第一時間便會有人過來吧……


    卻不知道是誰會最關注這兩間屋子!


    “我們屋子後麵有沒有枯葉敗葉?”衛月舞問道。


    她們住的地方,一直打掃的幹幹淨淨,小天井裏,縱然有些葉子,也馬上會被處理掉。


    “屋外有,屋外不遠處就有一條小路,兩邊長滿了樹,因為時不時的有樹葉掉落下來,宮人們沒有天天把這些枯枝敗葉處理掉,小姐,您問這些幹什麽?”做為暗衛出身的金鈴最是注意周圍的環境了,所以別人沒注意到的,她往往都注意到了。


    但是對於衛月舞突然之間問起這些,還是很覺得奇怪!


    “能不能去拿一些過來,放到衛秋芙後麵的小天井裏,卻又能不讓衛秋芙主仆發現?”衛月舞沒有迴答金鈴的疑問,沉吟誦了一下,問道。


    “這個,應當沒什麽問題,小姐後麵的小天井,為了方便宮裏的人打掃,其實一直是不關的,我們這裏是這樣,四小姐那邊應當也是這樣,現在是冬天,基本上不會開窗,就算四小姐和明雁在屋內,也不會發現奴婢過去。”


    金鈴想了想答道,有了這兩點,她可以肯定自己可以把這事做的不動聲色,不會讓任何人查覺。


    “晚一點去,等內侍把晚膳送過來,你悄悄的出去一趟,找一些枯枝敗葉放到她後麵的小天井裏。”衛月舞點點頭,心裏己有了主意。


    廚房送晚膳的時候,會有人送過來,然後送來的內侍就會守在門外,等用完再把東西拎迴去,這個時候看起來人多了,但其實卻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時候。


    因為等的時間長,又不是什麽正經的主子,兩個內侍往往就在前麵不遠處的亭子裏,坐著休息,聊天,等她們用的差不多了,由丫環拿出來,把食盒送還給他們就行了。


    用餐的時候,衛秋芙當然不可能有會開窗查看,明雁要服侍衛秋芙用餐,還要自己吃,也不可能有時間,所以雖然人多了起來,其實比少的時候更安全。


    金鈴隻需要偷偷溜出門就行,況且兩個內侍就算是看到了,也隻是以為衛月舞有事差遷,絕不會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金鈴會把一些枯枝敗葉放置到衛秋芙屋後的小天井裏……


    “是,奴婢知道!”金鈴點點頭,心領神會,“那我們這裏?”


    “也放一點過來!”衛月舞帶著幾分笑意的道,腦海裏卻是莫名的閃過一句話,金鈴和自己真是越來越心靈相通了,燕懷涇就算是想跟自己討要,也絕不還給他!


    傍晚,才用過晚膳不久,儲秀宮的一處屋子,忽然冒出了濃煙,立時驚動了這宮裏的管事,有人急忙去通忙,有人就帶著各種瓢盆工具,急急的過來滅火。


    誰料想,隻不過是虛驚一場,是衛秋芙後麵天井外的一處紫竹掉落的掃起來的枯枝,忽然著起了火,差一點把那幾株修長的紫竹也燒了。


    幸好人沒事,衛秋芙帶著明雁哆哆嗦嗦的跑在門外,嚇的臉都白了。


    衛月舞和金鈴也被請到了屋外,雖然著火的地方是衛秋芙的地方,但是兩個地方實在太相近了,怕一會燒到衛月舞這邊。


    兩個人都受了驚嚇,因為到了門外,也沒有多說話,聽看著宮裏的眾人一起把後麵的火滅了。


    “衛四小姐、衛六小姐,我們昭儀娘娘有請。”一個內侍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站在門外,臉色俱不太好的衛秋芙和衛月舞,忙過來行了一禮。


    “昭儀娘娘請我們過去?”衛秋芙詫異的看了一看,問道。


    “是的,昭儀娘娘想問問這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這裏靠近太子的東宮,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內侍解釋道。


    “好,那走吧!”衛秋芙點了點頭。


    誰都知道太子的重要性,不能讓太子有一點點的閃錯,昭儀娘娘派人來一下,原也是應當。


    衛月舞默默無語的跟在後麵,隻眸底閃過一絲沉凝,出了這樣的事,不是應當由六宮之主的皇後娘娘過問的嗎?難不成皇後娘娘那邊還沒有得信,或者因為事情不大,也就不消過問?


    這一次,塗昭儀也沒為她們準備軟橋,兩個人帶著丫環,匆匆的趕往塗昭儀的錦繡宮。


    進到宮裏,就看到上麵坐著的塗昭儀一臉的陰沉,臉上帶著幾分怒氣,任誰都看得出她現在很生氣。


    兩個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衛四小姐,你屋後麵的天井,怎麽會著火的?那個地方平日裏都打掃的很幹靜,哪來的這麽多的枯枝敗葉?”塗昭儀一反往日的溫和,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衛秋芙,神色不善。


    衛月舞自動在衛秋芙身後退了退,低眉順首,看起來很恭順,耳朵卻注意著上麵塗昭儀的反應。


    “娘娘,不是我……”衛秋芙也想不到一向平和對人的塗昭儀會這麽生氣,一時間連話也答不上來,而且,她其實也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那邊有這麽多的枯枝敗葉。


    她們住的兩間屋子後麵的天井處一向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縱然是秋冬兩季,也從來沒有堆積起來的枝葉。


    “不是你嗎?我聽說之前你還嫌棄過來打掃的宮女,太過勤快,讓丫環過去讓她們來的少一些。”塗昭儀沉著臉道。


    衛秋芙之前的確嫌棄宮女過來打掃的太過勤快,打擾到她了,所以特地差明雁跟儲秀宮裏的管事說過幾句,也因此,後來打掃的的確少了一些。


    “娘娘,我隻是覺得小天井裏用不著專門打掃,己經很幹淨了。”衛秋芙急忙解釋道。


    “己經很幹淨了,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枯枝敗葉?”塗昭儀冷冷一笑,追問道。


    這話問的衛秋芙也答不上來,後窗關著,她一向很少開窗,就是有時候聽到後麵掃地的聲音,覺得煩燥了一起,卻並沒有推開來多看,不知道這枯枝敗葉是什麽時候積起來的,當然讓她更想不到的是塗昭儀的態度,分明是有興師問罪的感覺。


    這事,說起來,似乎跟塗昭儀的關係真的並不大。


    但這會塗昭儀咄咄逼人的樣子,卻讓衛秋芙大冬天的額頭上不由的冒出了汗,若說這宮裏,誰的實權僅在皇後娘娘之下的,當然是這位塗昭儀娘娘莫屬了。


    這麽莫名其妙的惹怒塗昭儀,衛秋芙當然不願意,眼睛骨碌一轉,忽然落在衛月舞身上,


    “昭儀娘娘,你問六妹妹!”


    一句話,衛月舞驀的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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