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菊現在,正處於六神無主的時候,聽月牙兒這麽一說,下意識的覺得衛月舞或者就是一條路,既然衛月舞這麽有本事……


    “走,我們去清荷院?”衛秋菊咬咬牙,縱然她自己滿心看不起衛月舞,卻不得不去清荷院一趟,這應當就是傳說中的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如果衛月舞真的有本事,她不介意自己放低姿態,必竟這是關係她終身大事的事情。


    衛秋菊過來的時候,衛月舞正在用晚膳,廚房裏為她準備了一個魚頭豆腐湯,清淡純白的魚湯,配和著豆腐,和上麵放著的幾點香蔥,看起來特別的誘人。


    “難得五姐過來,正巧今天廚房拿的菜不少,五姐一起用晚膳吧?”衛月舞笑著對緊繃著臉進來的衛秋菊,淡淡的笑道,隻是眸色裏沒有半點親熱感。


    任誰都看得出,她對衛秋菊的到來,不是很歡迎。


    衛秋菊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自己耍性子的時候,有求於人,不得不在臉上堆出笑臉,假裝聽不懂衛月舞的送客的意思:“六妹妹這裏的豆腐湯,的確不錯,我那邊的怎麽沒有這麽好湯喝,既然到了六妹妹這裏,就打擾六妹妹了。”


    這算是沒話找話了!


    說著,也不待衛月舞說什麽,顧自坐了下來,丫環月牙也忙從一邊的書非手中,接過了碗,替她盛了一碗魚湯。


    “五姐過來我這裏可有什麽事?”衛月舞神色淡淡,身子往後一靠,看著衛秋菊喝完了一碗魚湯,才緩緩問道,眼中閃過一絲幽深,這藥的份量己補衝小,再加上才喝了這麽一點,其實傷害並不大。


    不過這藥性倒是強,如果細細診治,還是很容易發現端詳的,李氏這是認定了大夫會幫她隱瞞的……


    不過正巧,自己想到外院無從插手,就拿這當外院的突破口吧……


    衛秋菊雖然在喝魚湯,但心思全在要如何開口上麵,這時候聽衛月舞一問,立時臉上換上了一副哀慟的神色,姿態放的極低,再不是之前在太夫人門口,碰到衛月舞的刻薄尖酸樣子。


    “六妹妹,上次的事,真的不是我,我後來才知道是二夫人,想害你,我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上去,說起來,我現在才冤枉的很,跟謝翰林有私情的,根本不是我。祖母都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和你一樣,一直不得祖母喜歡,所以,祖母半點問顧及我的意思也沒。”


    衛秋菊拿著帕子,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偷看衛月舞的神情。


    在她想來,她這麽一番低姿態,又把自己放到了和衛月舞等同的地位上,衛月舞怎麽著也得感同身受吧!和自己同仇敵愾才是。


    衛月舞這時候己經用完了晚膳,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衛秋菊剛才用過的魚湯豆腐上麵,唇角無聲的勾起,接過畫末遞過來的濕巾,拿起來擦了擦嘴,身子往後一靠,眸色淡冷的落在衛秋菊的臉上。


    開門見山的問道:“五姐想說什麽就說吧!”


    話語毫不客氣,對於自私而且逢迎的衛秋菊,有些時候,實在不必表示的太過客氣,否則她隻會以為你好欺負,就會和別人一起過來踩你。


    “你……”見衛月舞如此不客氣的冷冷的看著她,衛秋菊的臉驀的漲紅了起來,神色憤然,手一按桌子,就想發怒,卻又在看到衛月舞淡淡的嘲諷的眸色時,不由的手一軟,人重新坐了下來。


    “五姐和二姐一起暗算過我,想把我推到水裏去,又和二夫人一起,利用外麵的那個謝翰林,讓我一個華陽侯府的嫡女,不得不以妾室的身份,進入謝府!”衛月舞慢悠悠的道,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掃過衛秋菊,說話的語氣,更象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唇角那一抹笑意,在衛秋菊的眼中,莫名的讓她心頭緊張,仿佛有股寒意,從那雙盈盈的美眸中散發出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六……六妹妹,我……我隻是一個庶女。”


    “所以說一個庶女為妾,就比我一個嫡女為妾更合理一點!祖母雖然不喜歡我,但是也必不願意看到,我這麽一個嫡女給謝翰林當妾的吧!不知道五姐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但又一口咬定是你帶我來的,祖母會怎麽處置你?”


    衛月舞長睫下,眸色幽幽的道。


    太夫人會怎麽樣?太夫人對大伯父的重視,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就算是衛月舞再不得太夫人的心意,看在衛月舞是大伯父的唯一嫡女的份上,也不會真的不聞不問,以二夫人的心性,到時候自己真的被推下水抵罪,也很有可能。


    這麽一想,衛秋菊整個人不好了,臉色變得慘白如雪,手指放在桌麵上微微顫抖起來,眼神放空,放大……


    不,不是可能,而是絕對的,衛月舞在華陽侯府出了事,太夫人那裏必須要給大伯父一個交待,怎麽著都得推一個人出去抵罪,那個時候衛月舞又緊咬著自己的話,那可真是巧了,太夫人不會有什麽二話的,必然是讓自己抵罪。


    而自己還枉想著,讓衛月舞做妾,自己為正室的美夢。


    衛月舞一直靜靜的看著衛秋菊,看到她突然之間臉色慘白如雪,知道她這時候算是明白過來了,唇角無聲的勾起一股冰冷的笑意,她就是要讓衛秋菊看清楚,不管自己是不是遭殃,衛秋菊都隻是一塊墊腳石而己。


    可惜,衛秋菊一直看不清楚這一點……


    針線房,不但管著府裏的一些衣裳的縫製,而且還管著一些衣裳的漿洗,當然,這些漿洗的衣裳,大多數都是府裏下人的衣裳,必竟各院的主子那裏,也有專門身邊侍候的人,給清洗衣裳,特別是女眷們的衣裳,更是要小心,不是隨隨便便拿到針線房來洗的。


    李氏和衛豔兩個人,現在在府裏算是待罪之身了,被關進那麽冷僻的園子裏後,身邊也就各帶了一個侍候的人,而且太夫人也吩咐針線房的人,重新替她們做了幾套,顏色暗沉,素淨的衣裳,那些以往的華美的衣裳,以及手飾,全封存了起來。


    丫環水月拿著一包衣裳,臉色顯得有些不安,但又不得不拎著衣裳走進了園子,這些衣裳是衛豔的,她們這邊一共才兩個下人,忙不過來,太夫人早己吩咐針線房,替把李氏和衛豔的一些外裳,也拿過去洗了。


    水月這是才從針線房替衛豔拿了衣裳迴來。


    衛豔現在住的是華陽侯府最冷清的角落,而且太夫人也表示,這以後她和李氏兩個,就一直在這裏,邊上就是家廟,也算是緊靠在家廟邊修行,所以衛豔雖然是在家廟修行,但還是和李氏住在一起。


    “這是什麽?”冷僻的院落裏,衛豔一臉兇霸的拿起手邊的衣裳,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順手還往上麵狠狠的踩了幾腳,然後一巴掌,打在水月的臉上,打的水月踉蹌兩步,摔倒在地上,嘴角立時紅腫了起來,滲出了血水。


    “小姐,這……這是您的衣裳啊!”水月一捂臉,怯生生的道。


    “這種衣裳就是給我穿的?你居然還敢把這衣裳給拿過來,你不會直接給甩她們臉上!”看著包裹那包衣裳,衛豔氣的臉色猙獰,倒不是說這衣裳多麽的粗製,雖然顏色素了點,但是料子也還可是可以的,問題是現在這些衣裳都皺皺的,象是被誰揉過了似的。


    而衛豔更是眼尖的看到上麵那件的衣袖上,有一塊黑黑的汙跡。


    居然讓她穿這樣的衣裳,怎麽不讓她氣的臉色鐵青,暴怒起來,過來照著水月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隻打得水月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疼的臉色慘白,起不了身,才發泄完的停下了手。


    “去,把這些衣裳給甩到針線房的臉上,就算我現在暫時不能出去,我還是這府裏的主子小姐,居然敢這麽怠慢我,你也一樣,你要是敢唿延我,我就讓娘把你發賣到最下賤的地方去。”衛豔打的氣喘籲籲,尖聲衝著水月道。


    “是……是,奴婢馬上去換。”水月疼的滿頭大汗,卻不敢不應聲,捂著肚子,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把扔的零亂的衣裳,給一件件撿了起來,看了一眼衛豔,咬咬牙,走出了院門。


    扶著牆站定在牆邊,迴頭看了看後麵的院門,眼中露出幾分恨意。


    衛豔到現在還以為她是府裏的嫡小姐,身份尊貴,依然向她耍小姐脾氣,卻不知道被關在這裏的她,連外出都不允許,又怎麽會和以往相同,就算是針線房那邊的衣裳洗製的不好,又如何?


    難不成,還真的和她們鬧起來。


    水月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鬧起來,這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現在華陽侯府的後院,己不是二夫人掌權的時候了,連二夫人也不得不住進這麽荒僻的院落,二小姐如果是聰明的,這時候就不應當生出任何事來,忍氣吞聲的等大公子迴來,才是道理。


    水月突然想起被衛豔利用完後,被滅了口的水雲,又覺得兔死狐悲,如果自己真換不來衣裳,水月相信衛豔那裏絕對不會饒了她的,縱然她現在不出去,但是想把自己這個一個丫環,送到那種下賤的地方去,還是很有可能的。


    那樣,她還真的生不如死!


    想起以往的一個,一起服侍衛豔的姐妹,最後就是落得那種境地,據說過去沒多久就自殺了的,水月就覺得不寒而悚,一股寒氣從心頭升起,她不要這個樣子,她還有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的親人,絕不願意落到那個不堪的地步。


    可現在,讓她去哪裏找讓二小姐,覺得順眼的衣裳,水月整個人靠在了牆邊,然後無力的順著牆邊癱軟了下來。


    “哎,這不是水月姐姐嗎?你怎麽了?莫不是生病了?”月牙從一條小道上走了過來,手裏也拎著一個包裹,一個看起來和水月手中很相象的包裹,可能都是從針線房拿來的,連外麵包著的皮,都那麽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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