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到底如何,不用我說,想來五姐也清楚的很。聽說那個守前後門的婆子,還特地的跑了一趟我的院子,一副要和梅嬤嬤私下裏說話的樣子,不過,這個人沒機會和梅嬤嬤說什麽,就被梅嬤嬤押送到了祖母這裏。”


    衛秋菊的臉色驀的變得雪也似的白,手底無力。


    “五姐,你現在還是想想,怎麽才可以免去這個妾的身份。為妾,如果再有一個厲害的正妻壓著,不但自己,還連累自己的子女,生生世世皆是庶出,到將來,五姐,你確定你的子女,不會恨你不知自重?”


    衛月舞的唇角勾出了冰雪之色,微微的眯起眼眸:“二嬸現在還能願意伸手幫你嗎?不如去求求那位謝翰林吧,說不定他心一軟,直接把你扶了正。”


    昨天如果中計的是自己,比起現在衛秋菊的處境,更是艱難十分,甚至李氏還會落井下石,逼得自己以死洗清白。


    而這些,就是李氏和衛秋菊一起合謀的,衛月舞不相信衛秋菊不明白這裏麵的意思,這會說話,沒有給衛秋菊留半點麵子,看著衛秋菊越來越白的臉,唇角微微露出一絲涼薄的笑意。


    這幾句話,如同暮鼓晨鍾,狠狠的砸在衛秋菊的心中,擊打的她沒有半點迴手之力,不但是自己,生生世世皆為庶出,這讓她如何甘心,苦心討好衛秋芙母女,可不就是為了自己可以嫁的更好嗎!


    站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衛月舞走遠,衛秋菊整個人愣在那裏,麵如從白轉青,最後麵如土色,握著帕子的手一個勁的哆嗦,又氣又恨。


    她方才的確是求二夫人,想求二夫人幫著她把這事想想辦法,她願意嫁給謝青昭,但必須是正妻,她不要做妾,不願意用一頂小轎抬進謝府。


    但是這會二夫人李氏也是滿腹心事,根本沒時間理會衛秋菊,甚至見也沒見衛秋菊,就派個婆子把她打發了,對於一個現在沒什麽用的衛秋菊,李氏根本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衛秋菊正走投無路之間,現在聽衛月舞說的這麽嚴重,整個人都不好了,腳下發軟,兩眼發直,若不是邊上的月牙扶著她,她這會站也站不住。


    咬咬牙,定了定神,再沒有心思跟衛月舞口舌之爭,陰沉著臉看了看衛月舞走的方向,對丫環月牙道:“走,我們去外院。”


    “小姐,我們不能去外院的,要是讓太夫人知道,會打斷奴婢的腿的。”月牙急的臉也白了,之前衛秋菊出了這樣的事,她可是挨了好幾棒子的,這時候走起路來尚是有點瘸,想起當時執行婆子的臉色,她就嚇得渾身哆嗦。


    “你現在不跟我去,我馬上就打斷你的腿。”衛秋菊轉過身子,一邊往外走,一邊惡狠狠的威脅月牙道。


    “小……小姐,我們去……去找誰?”月牙不敢不跟著,緊張的連話也說不全。


    “找謝翰林。”衛秋菊咬牙,事情發生後,她思來想去,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去求李氏為自己做主,總是自己和李氏一起陷害的衛月舞,而且李氏總是明麵上的長輩,要是能站在自己這邊,為自己做個證,說不定就讓太夫人覺得是個意外,不把自己給謝青昭為妾。


    但是沒想到,李氏居然這麽絕情,連見也沒見她,以至於她現在失了頭緒,象個沒頭的蒼蠅一般,不知道去找誰求救。


    如果是以前,她必然會想到衛秋芙,但是自打看到那封信,知道衛秋芙和謝青昭之間不但有曖昧,而且很有可能自己這次的事故,也是因他們起,心裏恨的咬牙切齒,又怎麽可能再去找衛秋芙。


    正六神無主,煩燥莫名的時候,衛月舞的話提醒了她,對啊,她可以直接跳過所有人找到謝青昭,隻要謝青昭承認他是誤入後院,或者是被其他人騙人後院就可以替自己解圍,至於自己,原本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就沒有和謝青昭見麵。


    隻要謝青昭肯鬆口,太夫人那邊也不是一定要求自己為妾的,這麽一想,衛秋菊那裏還按奈得住,急匆匆的帶著月牙往前院趕去。


    “小姐,五小姐果然往前麵去了。”透過樹幹之間的暗影,書非對衛月舞低聲道。


    方才她們兩個其實並沒有走遠,正巧轉過一個路口,就站在幾棵不大的樹下,那排樹既便葉子掉的差不多了,但枝幹很多,她們兩個就站在枝幹之間,衛秋菊這時候早己心慌意亂,哪裏還會注意到這些細節,更不會發現衛月舞站在那邊。


    “走吧!”衛月舞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轉身舉步往太夫人的靜心軒走。


    衛秋菊現在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她就指引她一個方向,讓她可以實實在在的死了這份心……


    那麽有些事,自己接下來,就容易著手了。


    靜心軒這邊很安靜,整個院子裏的氣壓不高,看得出一個個下人,走起路來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發出些響動,驚擾了在裏麵休息的太夫人。


    宏嬤嬤正巧從裏麵掀簾子出來,看到衛月舞,馬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六小姐來了,正巧太夫人剛才還在念叨你。”


    “祖母的身體如何?”衛月舞柔聲問道。


    “太夫人的身體還好,就是心情不好,不過方才四小姐那邊傳來消息,說馬上就要迴來,並且給太夫人求了一尊佛像來,聽說還是四小姐求了高僧三天三夜,才得來的,以前太後去那邊拜佛的時候,也求了個相似的。”


    宏嬤嬤笑嘻嘻的道,神情之間,也沒有昨天的凝重,看得出衛秋芙還真的很能掌握太夫人的心理,就這麽一尊佛像,己經讓滿懷心事的太夫人,心頭放鬆了下來,連帶著宏嬤嬤,也放鬆了不少。


    “四姐什麽時候迴來?”衛月舞似若無意的問道,淺色的唇角邊泅出一絲冷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衛秋菊也沒什麽大用了,衛秋芙還想遙遙指揮,那是再不能夠了,所以,她應當就快迴來了吧……


    衛秋芙送自己的這份大禮,自己應當怎麽迴報呢?


    “應當快了吧,不知道是三小姐先迴來,還是四小姐先迴來?太夫人這幾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兩位小姐。”宏嬤嬤含笑把衛月舞帶到了門邊,早有伶俐的小丫環,過來挑起簾子。


    衛月舞進去後,轉過屏風,便看到太夫人一襲,暗青色的衣裳,坐在當中的榻上,衣裳上繡著極其精致華美的“壽”字圖案,配著黑色的滾邊,臉上的神色還算不錯,至少比昨天晚上那時候,好的太多。


    衛月舞進來,先是盈盈的衝著太夫人行了一禮。


    太夫人手招了招,示意她過去。


    衛月舞起身,走到太夫人的榻邊,太夫人伸手,拉著衛月舞坐定,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臉上的神色還算慈祥。


    “舞丫頭,你三姐和冬姨娘馬上就要來了,你娘早早的走了,這麽多年來,冬姨娘為了照顧你父親,跟著你父親上任,也吃了許多苦,到現在你父親身邊,也沒有其他的人,就隻有她照顧著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太夫人歎了一口氣,拉著衛月舞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是,辛苦冬姨娘了!”衛月舞低垂下頭,看不清神色如何,隻在太夫人說完話後,半響,才緩緩的道。


    對於衛月舞的怠慢,臉上露出些不悅,但很快,又被笑容掩蓋。


    “你父親這以後說不定,還會留在京城,以華陽侯的身份,如果沒有一個正室妻位,在身邊伺候,總是不太好,會讓人說閑話,華陽侯府缺一個正室的女主人啊,你二嬸,終究不是華陽侯府的正式侯夫人。”


    太夫人道,說完仔細的觀察著衛月舞的神情,她相信自己的話己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衛月舞是個識趣的,這時候當然會立既提出來,把冬姨娘扶了正,而且太夫人也相信衛月舞會同意下來,必竟這種事於衛月舞影響不大。


    原本她就是一個被拋棄在邊遠地方的小丫頭而己,這事又不是要經過她同意,隻是讓她表個態而己。


    對於太夫人的這種心思,衛月舞早透過她的話看的一清二楚,長睫下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冷寒,果然這位冬姨娘就是一個不安份,而且還是有手段的,居然讓太夫人同意,把她這麽一個丫環出身的姨娘,扶正。


    這裏麵的意思,可不是一點點。


    但是冬姨娘越這麽有手段,衛月舞對於當年,自己生母死之事越發的猜忌,以冬姨娘這樣的手段,比起李氏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麽可能會和李氏在自己娘生自己的時候,鬧起來,害得娘心神慌亂,難產。


    衛月舞甚至可以認定,這位冬姨娘絕不可能清白,這麽多年,跟在華陽侯身邊,居然沒多添出新人來。以姨娘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卻依然能夠做到其他正室也不可能做到的事,可見這個冬姨娘的手段是如何的了得了。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冬姨娘爬上正室之位,想踩著自己上去,這位冬姨娘是想也別想了……


    “祖母說的是,不知道祖母看中的是哪一家的閨秀,以父親華陽侯的身份,既便是那些嫡枝大家的小姐,也是可以娶得的。”心裏打定主意,衛月舞抬起眼眸,唇角一絲淡柔的笑意,不經意的就把話題帶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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