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小姐扶進去。”見衛豔哭成這個樣子,李氏也急了,立時過去幾個丫環,婆子搭著手就把哭的起不了身的衛豔扶進了正屋。


    “母親,母親,怎麽辦?那賤丫頭要和靖遠侯退親,我……我怎麽辦?”衛豔委屈的大哭道。


    李氏手一揮,幾個跟著的丫環,婆子有眼力勁的退了出去。


    待得屋子裏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李氏才心疼的摸了摸衛豔的頭,哄道:“你先別急,那婚事有塗昭儀娘娘做證,又豈是想退就能退得了的。”


    “可這事要是真鬧起來……我……讓我們怎麽和靖遠侯府再結親?”衛豔抹了一把眼淚,俏麗的臉上露出幾絲恨毒和嫉恨。


    衛月舞和莫華亭的婚事,如果真的鬧到退婚這一次,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算是親家不成,成仇家了,衛豔和莫華亭也再不可能有機會,這也是當時莫華亭對衛豔說起的最壞的後果之一了。


    “是母親太大意了,靖遠侯那邊也真是辦事不利,那種情況下,怎麽就會讓那個丫頭給孤身逃掉了呢。”李氏拿著帕子恨恨的道。


    在李氏想來,自己設計的那地方是個荒效野外,還是個晚上,要殺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衛月舞,萬無一失。


    “母親,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讓那個賤丫頭,真的鬧到退婚吧,母親您快想想辦法吧!”衛豔咬著牙,用力的搖著李氏的衣裳,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扭屈。


    “你的那個丫頭水雲呢?”李氏被搖的晃了晃神,但隨既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她能執掌華陽侯府後院這麽多年,應變能力自然不弱。


    “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頓,現在關在柴房裏。”衛豔恨毒的道,想到都是水雲壞了事,她當時就想把那個丫頭給打死,若不是李氏那邊特別叮囑,先留一下,她哪裏還會留著這個賤丫頭的命。


    “走,我們去你那裏看看。”李氏眼神閃爍了一下,心裏己有了主意,下定決心道,站起身來。


    “母親,那個賤丫頭有什麽好看的。”衛豔不耐煩的道,在她看來,水雲固然討厭,但現在最讓她恨的咬牙切齒的當然是衛月舞了。


    “豔兒,說不定這個丫頭,還能用上一用。”李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那個賤丫頭,別以為進了府,就萬事大吉了!


    她想退婚是吧?好,她成全那個小賤人!


    京城之中的燕國公府


    高樓上,幔帳深處,華麗的琴台前,披著白色大氅的俊美公子,斜坐在琴台前,手指一勾,琴聲如流水一般,傾斜而出,越發襯得公子如玉,纖塵不染,無論是誰看到他,都覺得這樣的人兒,隻有天上才有。


    一個勁裝的密探,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單膝跪下。


    “有什麽事?”燕懷涇頭也不抬,溫和的問道,修長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撫動,沒有錯亂一個音符。


    “齊國公世子和楚國公世子,是早早的到了京城的,魯國公世子來的晚一些,就在世子進城後不久,進的京城,此時應當也往魯國公府去了。”密探恭敬的稟報道。


    “齊國公世子和楚國公世子,這幾天都在忙些什麽?”琴聲優雅,如同天上的雲彩飄搖,而更讓人覺得優雅的卻是燕懷涇的聲音,穿插在琴音中的聲音,越發的清潤,雅致。


    “齊地和楚地的兩位世子進京後,都是忙著結交權貴,和各大世家往來密切,表麵上還算公平,往各個世交府邸,都送了些土儀,節禮,但是塗太師府上送的最多,並且隱隱表示有和塗氏女結親的意思。”


    這個密探是一直在京,密切關注其他幾大諸侯國的人,特別對於這幾大公府的人,更是上心的很。


    “太子府那邊如何了!”


    “太子府上的事,屬下一直盯著,馬車夫的事情也己經擺平了,屬下把他抓了個正著,他不敢不應下,世子請放心。”密探知道自家世子問的是那個馬車夫的事,臉上露出了笑容,太子府一向門風很緊,查的也緊。


    自己的人,幾番滲透進去都是不能夠,原以為就算是把自己的人手送進去,一時半會世子進京的時候還用不了,誰料想柳暗花明,世子還沒到府裏,這事就有了著落,有這麽一個人在,太子府上的一些事情,也好處理了!


    “繼續讓人關注著齊地和楚地的,另外多派人盯著魯國公世子。”琴聲中,優雅的聲音帶著好聽的聲線,悠然的傳了出來,但在最後,忽然又微笑著加了一句,“也讓人注意一下華陽侯府和靖遠侯府的事情吧!”


    密探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方才世子說的是華陽侯府和靖遠侯府嗎?這兩個府跟世子的關係似乎不大吧!


    “是華陽侯府和靖遠侯府?”密探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冒著心虛又問了一句。


    難道華陽侯府和靖遠侯府最近對燕地,有什麽異動不成?怎麽自己在京中一點也不知情,靖遠侯縱然是青年才俊,功夫了得,但必竟現在還不算是大權在握,對燕地應當沒什麽危險的吧?


    但是,這話既然是自家這位睿智的世子說的,就好象也有可能。


    密探是真不懂了,所以特意的問了一句,怕自己領會錯了世子的意思。


    琴聲驀的斷了,上麵傳來的溫雅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難道,沒聽清楚我的話?”


    密探身子一哆嗦,急忙恭敬的點頭:“是,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安排人,緊盯著華陽侯府和靖遠侯府,如果有什麽異動,立既來稟報主子。”


    自己必須要讓人緊盯著這兩府了,密探暗暗怪責自己,一定是自己手下的消息不到位,看吧,世子都這麽用心了,自己可得更用心一些,除了那三大公府,還從來沒聽說過世子對皇室之外的哪個府邸,這麽上心的。


    燕懷涇的手一揮,密探應聲退去,身影一閃,消失在空中!


    燕地在京城的密探,騰龍密諜裏的人,千中挑一的高手,每一個都是身手不凡。


    燕懷涇的手放在琴弦上,這次卻沒有撥動琴弦,腦海中莫明的閃過那個又瘦又小的,凍的青腫失色的小丫頭的臉。


    這麽一個小丫頭,居然如此堅忍,居然撐到自己確定救她,才暈過去。


    如此心誌,可實在有趣的很。


    更何況被凍到幾乎失去意誌的情況下,居然還懂得揣摩人心,不可謂不聰慧。


    京城的華陽侯府嗎?從來就不是一個能插得進手去的地方,既然有這麽一著閑棋,倒也是有趣的事。


    一個心誌堅定,意誌堅強,而且還懂得揣摩人心的聰慧小丫頭片子,實在是很讓人期待……


    俊美的唇角一勾,長袖微甩,謫仙一般的笑意,不帶一絲的塵埃!


    “小姐,廚房那邊送了燙水過來,奴婢服侍你先洗澡。”整個院子的人都挨了打,而且還被趕走了一大部分,留下來的幾個粗使的丫環,婆子,這次再不敢二話,去了人,直接去廚房裏要了燙水過來。


    雖然被打了十棒,好在這些粗使的,平日裏身子也壯,倒是沒傷到多少,至於那幾個原本嬌弱的,不用說,打的一瘸一拐的,被人扶著,才離開清荷院。


    一路風塵,在外麵洗澡也不太方便,所以,待得洗完,己是一身的舒爽,坐在窗前,金鈴替她絞幹著頭發。


    菱花鏡中,眉眼精致的少女,瘦瘦的巴掌臉上,水眸幽深。


    “方才有什麽事?”衛月舞柔聲問道,之前在洗澡的時候,金鈴曾經出去了一趟,一個粗使的丫環在外麵叫她。


    “小姐,有人給您傳了張紙條過來。”金鈴從懷裏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紙條,紙條看起來皺皺的,也不平整,好象是倉促之間,從什麽地方撕下來的一樣,看得出撕的人很心急,撕口處,破了點。


    衛月舞接過紙條,翻開,看著上麵的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金鈴就在衛月舞的身後,也看到了上麵的幾個字,不由的驚唿一聲:“水雲?水雲是不是小姐上次,從靖遠侯身邊揭出來的那個丫環?”


    下麵注的名字,居然是水雲的。


    紙條上很簡單的一句話:六小姐,您想知道我怎麽出現在靖遠侯身邊嗎,請在申時三刻,到後花園的八角亭子處。


    下麵的屬名就是:水雲。


    “就是那個丫環。”衛月舞扯了扯唇角,拿起桌邊的茶,優雅的喝了一口,輕輕抿了抿嘴道,唇角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她如何會忘記這個丫環,如果不是她的指認,琴若不會死的那麽淒慘,縱然她的背後是衛豔,可這個丫環,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弱肉強食,既然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這樣,那麽她也不會再避讓!


    不過,那個丫頭當時看到自己就嚇得神魂失常,現在居然還有膽子約自己過去,唇角的笑意越發的寒洌起來……


    看著坐在那裏帶著幾分輕蔑的清冷,瘦弱的沒有長成的衛月舞,金鈴卻莫名的感到一陣信服,她當然不是普通的丫環,原本對於跟著這麽一位柔弱的小姐,很是不以為然,覺得對自己來說大材小用。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安心,很難想象,那樣瘦弱的身子,居然會讓自己覺得安心!


    可事實就是如此,莫名的,說不出來的理由,這個弱質纖纖的少女,有著絕不同於普通閨秀的氣質。


    卻莫名的讓金鈴信服,這樣的氣質,她唯有在自家世子的身上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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