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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排好隊,不要擠”


    “任何一種武器都必須交出來,即便是一個顆子彈”


    “報出你名字、所屬部隊番號、軍銜”


    在斯大林格勒城郊的斯米勒沃,數十個高音喇叭不停的用德語播放著提前便錄製好的通告 ̄ ̄這裏是蘇軍臨時構建起來的戰俘營,困守斯大林格勒的德軍部隊,將集中在這裏向蘇軍投降。站在一輛坦克上麵,楚思南雙手掐腰,眺望著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畢生難見盛況。


    此刻,在楚思南麵前的這個戰俘營,隻不過是十二個臨時戰俘營中的一個,上萬名德軍俘虜,在荷槍實彈的蘇軍士兵押解下來到這裏。在由鐵絲網圈成的戰俘營門口,每一名德軍士兵都必須交出他們的武器,與此同時,也能從曾經的敵人手中,領取到一份對他們來說相當豐盛的午餐 ̄ ̄兩塊巴掌大小的黑麵包、一份土豆泥。楚思南相信,盡管這份食物能夠令在場的所有德軍暫解饑餓的困擾,但是與此同時,他們的心裏卻絕對不會好受,這是屈辱 ̄ ̄足以令任何一名士兵畢生難忘的屈辱。


    失敗者的恥辱就是勝利者的光榮,這是亙古不變的哲言。德軍士兵臉上的無奈、茫然、頹廢,與蘇軍士兵臉上的歡欣、憧憬、喜悅形成了鮮明了對比。對於德國人來說,在這一場關鍵性的戰役中,他們戰敗了。從今而後,他們所要期待地,將不會是勝利與榮譽,也許,盡早平安的迴國將會是他們唯一的奢望。而對蘇軍士兵來說,在這一場規模空間的戰役中,他們取得了勝利,他們贏得了榮譽,自今而後,他們還會有很多場勝利。很多應得的榮譽。


    在這場發起自三月底結束在九月初,持續了整整半年時間的戰役中。蘇德雙方都先後向斯大林格勒地域調動了空前規模的龐大兵團。在這一線,蘇軍前後投入總兵力一百五十餘萬。坦克、裝甲車兩千餘輛,各式火炮五千餘門,飛機出動六千餘架次。而相對的,德軍一方雖然在戰爭初期占據著一定規模的兵力優勢,但是隨著戰事的發展,他們最終被強大地蘇聯拖垮了。正如曼施坦因所說,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上。德軍最大的一處敗筆,就在於將一場突擊戰演化成了拉鋸戰,在那死亡刃齒地瘋狂拖拽下,德軍最終被生生拖垮了。


    在這持續了半年的戰役中,蘇軍先後損失兵力三十餘萬,等於整整五個集團軍被全殲。除此之外,那些平民地損失就更加不可計數。但是,巨大的損失換來的卻是無比豐碩的戰果。通過這一場戰役,蘇軍先後殲滅德軍兵力六十七萬,其中,僅僅是俘虜的德軍數量,就有足足的十六萬,尤為重要的是,這些俘虜中,還包括了德軍地二十二位將軍以及一名元帥。除此之外,蘇軍通過這場戰役,還摧毀、繳獲了德軍坦克一千餘輛,火炮兩千餘門,戰機一千餘架,毫不客氣地說,德軍在整個東線近四分之一的部隊已經被消滅了,在今後的戰爭中,他們將永遠也無法彌補這一次失敗所遭受的慘重損失。


    作為此次戰役蘇軍參戰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楚思南無疑成為了這場戰役中最大的贏家。自從保盧斯宣布投降投降以來,所有蘇軍部隊、整個蘇聯,乃至於全世界都轟動了,這是自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爆發以來,戰果最豐碩地一場戰役,與它相比,盟軍在北非、太平洋戰場上所取得那些成績,簡直就如同兒戲。一時間,楚思南這個名字,幾乎成為了全世界家喻戶曉的名將代稱,如今,再也沒有人對他那“紅色戰神”的稱號表示任何懷疑了。尤其是在蘇聯國內,楚思南這個名字似乎已經同勝利掛上了鉤,各個報紙、廣播中,他地名字頻頻出現,毫不客氣地說,在如今的蘇聯,他的聲望那絕對是一時無兩的。


    “將軍,保盧斯要求見您。”就在楚思南心生感慨的時候,一名通訊員跑過來,站在坦克下麵敬禮說道。


    “哦,什麽事?”楚思南轉過身來,微皺眉頭問道。


    “報告將軍,我不知道,”通訊員迴答道,“他隻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同將軍您商議。”


    “好,我知道了,”楚思南點點頭,隨口說了一句,便縱身從坦克上跳了下來。他這個動作,將一直守候在旁邊的盧科昂基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時,楚思南卻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走吧,我們迴指揮部,”楚思南站穩之後,朝盧科昂基以及其他幾位總指揮部的參謀們揮揮說道。


    “噢,對啦,”沒走出兩步,他又忽然停下來,轉身對右側後方的一位中年少將說道,“霍羅希金同誌,我看目前這些德軍俘虜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啊,嗯,你是負責後勤物資保障的,你想辦法調度一下,在食物配給方麵盡量做到充足,最好夥食也能稍微的改善一些,我可不希望這些俘虜還沒經過審判就全都餓死了。”


    “我記住了,將軍。”盡管對楚思南的這一條命令不以為然,但是霍羅希金還是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一行人離開新設置的戰俘營,在大約半小時之後,迴到了戰役前總指揮部。


    “元帥閣下,”在自己的指揮部會議室裏,楚思南先親手為仍舊穿著一身德軍帥服的保盧斯送上一杯咖啡,然後才笑眯眯的問道,“我聽說您要求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我商量呢?”


    麵對著眼前這個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地黃種人。保盧斯的心裏可謂是感慨良多。在剛剛過去的這一場對他來說宛若噩夢般的斯大林戰役裏,保盧斯自己以及整個德軍中諸多頗有名望的將軍,除了被俘變為階下囚的,就是慘遭折辱铩羽而歸的,而他們的對手,無疑就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 ̄ ̄一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


    “元帥閣下,元帥閣下?”看到保盧斯隻是對著自己發呆,楚思南忍不住困惑地說道,“你怎麽啦?”


    “哦,對不起。將軍,”保盧斯迴過神來。他抱歉的說道,“請不要再稱唿我元帥了。保盧斯如今隻是一名戰敗者,是一個階下囚,實在當不起元帥這個稱唿。”


    楚思南笑了笑,沒有接口。


    “將軍閣下,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不知道閣下能不能給我一個誠實地答複。”保盧斯繼續說道。他的語氣顯得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戰敗者地頹喪。


    “請說吧,隻要是我能夠答複您的,一定知無不言。”楚思南說道。


    “將軍閣下,”保盧斯點點頭,然後說道。“按照我們當初所達成的協議,在我部放棄抵抗,繳械投降之後。您以及您的政府、您的軍隊,將會按照國際公約給於我的士兵應當享受的戰俘待遇,像屠殺、虐待等不人道地待遇,都不會出現在我的士兵身上。將軍的這份承諾,如今是否還記得?”


    “當然,”楚思南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是據我所知,將軍的部隊似乎並沒有按照之前的協議處理我們地士兵,”保盧斯瞪著楚思南的雙眼說道,“這幾天裏,將軍閣下的部隊正在有秩序地大批處決戰俘,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誤的話,在這兩天時間內,你們已經處死了三千到五千戰俘了,這一點,將軍應該不會否認吧?”


    保盧斯的話,令楚思南的嘴角一陣抽搐,的確,這兩天時間內,蘇軍差不多在斯大林格勒處死了近五千名戰俘,而且可以斷言,今後兩天,還將陸續有五千人被處死,隻不過這些人並不是德國人,也不是羅馬尼亞人、意大利人,這些人,都是徹頭徹尾的蘇聯人 ̄ ̄那些之前向德軍投降,並加入德軍作戰的蘇聯士兵。在這場戰役中,有一萬多向德軍投降、並協同他們做戰的蘇聯人被俘,按照最高統帥部、政治局的命令,這些人都將作為國家叛徒被處死,而最為斯大林格勒方麵的最高指揮官,楚思南必須執行這一項命令。


    “元帥閣下,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消息,”平複一下心情之後,楚思南揮揮手說道,“對於這件事情,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那些被處死的俘虜,並不屬於你的部隊,而是我們國家中的叛徒。我們可以對自己的敵人寬容,但是絕對不會對叛徒寬容,既然他們當初選擇了背叛,那麽,如今就要為他們的決定付出代價。”


    “可以寬容敵人,卻不能寬容自己人?”保盧斯顯得有些吃驚,也有些迷茫,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才搖搖頭說道,“我可以相信將軍閣下所說的話,但是我還是想冒昧的問一句,您打算怎麽處理我的士兵,您以及您的政府是否將按照國際公約所規定的那樣,在六個月內釋放他們?”


    “六個月?噢,不,元帥閣下,我想你的這個要求是不可能實現的,”楚思南搖頭說道,“況且國際公約的規定,是在停戰後的六個月內釋放戰俘,如今,我們的戰爭還在繼續,在這個時候商談釋放戰俘的問題,似乎並不太合適。”


    “那今後將軍打算如何安置他們?”保盧斯似乎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俄國人是斷斷不會送自己的士兵迴國的,因此,他緊接著問道。


    “嗯,”略一沉吟,楚思南迴答道,“按照我所接到的命令,元帥閣下以及您的幾位將軍,將在近日前往莫斯科,我想最高統帥部會對你們的將來有所安排,至於你的那些士兵。他們將被分批送往後方地四個集中營。”


    “集中營?!”這個名字令保盧斯感到有些膽戰心驚,對於所有人來說,這個名字似乎就代表著地獄、魔窟。


    “是的,元帥閣下,”楚思南點點頭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的集中營並不是屠宰場,你的士兵在那裏雖然必須參加繁重的勞動,但是卻絕不會被任意槍殺,對於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將軍閣下,我不認為您的保證對我的士兵來說有任何意義。”保盧斯不以為然的說道,“要知道。我們都是戰士,是士兵,是應該在戰場上爭得榮譽與光榮的人,盡管我們現在戰敗了,但是軍人的秉性卻沒有改變。從這個角度去考慮,將軍閣下,您將我地士兵送進集中營去做苦役。這本身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侮辱,我希望您以及您地國家能夠重新考慮這一決定。”


    “哦,”楚思南微微一愣,繼而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走到保盧斯的身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德軍元帥。輕聲問道,“那照元帥閣下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難道對於你的士兵。我們還需要為他們找一個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地方,讓他們在那裏度上幾年的假期嗎?”


    “不,將軍閣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保盧斯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是希望您能夠給我的士兵一個重新返迴戰場地機會。”


    “噢?說詳細一點。”楚思南心中已經有些明了了,這位被俘的德軍元帥,正在力圖盡可能多的挽救他的士兵。


    楚思南猜測的並沒有錯,自從被俘之後,保盧斯以及他的那些將軍們就一直在為自己地士兵們擔憂,作為戰俘,被關進集中營遭受磨難,這幾乎是每一個被俘德軍所將要麵臨的命運,而一旦進入了戰俘營,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出來,那更是一個未知數。至少,在他們看來,那些曾經被俘並關押進德軍戰俘營的俄國人,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俄國人絕不是慈善者,這一點是可以肯定地,毫無疑問,他們的戰俘營也絕對不會是什麽人間天堂,基於現有的民族仇恨,保盧斯等人甚至猜測自己的士兵將在那些戰俘營裏損失百分之九十。因此,為了能夠盡可能多的挽救自己的士兵,保盧斯等人幾經商議,最後想出了一個策略,那就是按照之前自己一方對待蘇聯戰俘的做法,組建一支新的兵團,加入蘇軍一方作戰,這樣一來,雖然說被譴責、被歧視是免不了的,但是卻能夠讓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今天保盧斯來見楚思南,就是想要提出這一個建議。


    “將軍閣下,您應該可以看到,在這場對於我們來說是完敗的戰役中,我的部隊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到目前為止,我的部隊主力尚存,整整十數萬的優秀士兵,絕對是一個不可忽視戰力所在。”保盧斯說道,“如果將軍能夠允許我們重新組構,我相信用不了半個月的時間,我的第六集團軍就能夠迴複部分戰力,當然,這一支部隊可能並不放在將軍閣下的眼裏,但是”


    “等等,”楚思南在這個時候打斷了保盧斯的話,他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我明白元帥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及你的那些將軍還有你的士兵,都希望能夠加入我們一方作戰?嗯,成為我們蘇維埃紅軍中的一個德軍兵團?”


    “將軍閣下猜的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保盧斯點頭說道。


    “元帥閣下,我想對於你的這一個建議,我隻能表示拒絕了,”楚思南微微一笑,然後搖頭說道,“我認為,你的這個建議是不可能在最高統帥部獲得通過的,老實說,恐怕任何人都不會信任你們的。”“將軍您的顧慮的確有道理,但是還請您允許我將話說完,”保盧斯顯得有些急切,他說道,“作為德意誌的士兵,我自然知道貴方不可能放心的將我們這支兵團安排在西線的任何一個位置,而且我的士兵恐怕也不會希望繼續留在西線作戰。但是除此之外呢,東線呢?那裏怎麽樣?就我所知,貴國似乎在這段時間裏同日本人衝突不斷,邊境關係異常緊張,也許,東線開戰的日子已經為時不遠了。如果貴國能夠得到我們這樣一支德軍兵團,那”


    楚思南心動了,而且是的的確確的怦然心動。德軍同日本軍隊的交手,這在他所熟悉的曆史中是根本不存在的。盡管楚思南從不認為螻蟻一般的所謂“日本皇軍”會是德國人的對手,但是如果能給他一個親眼目睹的機會,他還是很樂意觀賞一下兩軍交鋒的。


    “元帥閣下,”良久之後,楚思南深深的唿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的這項建議我無權作出決定,但是你可以把它寫出來,形成一套書麵的文件,我會幫你將它交給最高統帥部方麵去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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