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長孫一族因為生有異心與西燕勾結,在籌謀大事之前未曾想到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們一窩端掉了。


    雖然長孫一族勾結外族其心可誅,但是獻宗行事未免太過了些,竟屠殺了長孫一族滿門,本想著是斬草除根,未曾想到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那人改頭換麵以寒門子弟的身份參加科舉入朝為官,把持朝政將整個趙氏皇族都玩弄於股掌之中。


    隻能說天理昭昭,因果循環。


    蘇玉徽心中不禁一陣唏噓,當年之事是是非非誰也說不清,但如今蘇顯把持朝政任人唯親將整個朝廷弄的烏煙瘴氣的,最終受苦的還是那些百姓們,終歸是不對的。


    她不由看向趙肅:“若蘇顯真的是長孫家的後人,那麽朝堂上的局勢將會變得更加複雜,王爺當如何處置?”


    很顯然,蘇顯與謝家還有趙氏皇族都有血海深仇呢,當年老晉候不是被他弄死在了流放途中,而整個謝氏一族也七零八散的,依照他的性格,罪魁禍首的趙氏皇族肯定不會放過的。


    蘇玉徽深深懷疑,是否這些年來西燕屢犯邊境、甚至十年前寧王趙礫謀反案,都與這位蘇相有關?


    那時寧王謀反被誅,靖親王救駕身亡,朝中不少大臣受到牽連,獲益最大的便就是他!


    趙肅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了,麵色陰鷙到可怕,“此人,決不能留。”


    但是比起蘇顯,更讓人忌憚的是他背後藏在暗處的人。


    原本以為蘇顯不過是寒門出身,朝中之人也不過是這些年他培養的心腹,未曾想到他隱藏如此之深,背後竟然還有長孫一族的支持。


    不管多年前長孫後人是否無辜,但如今他們已經是危害天下的毒瘤,必須除掉,才能還朝堂一個安寧!


    周蘅蕪“嘶”了一聲,問道:“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要迴稟皇上?”


    蘇玉徽道:“先不說我們不過是憑空猜測蘇顯身份並無實際證據,再者說皇上多年不理會政事,隻想當個太平天子,此事就算他知情,又能做什麽呢?”


    徽宗到底比不得獻宗那般雷霆手段,就算他知情也不過是打草驚蛇。蘇顯在朝中已成氣候,真的分庭抗禮起來,就算趙肅手握重兵也不是有十成勝算。


    畢竟,誰也不知這些年,各地軍營中是否有蘇顯的人。


    周蘅蕪見蘇玉徽這般一說,也覺得自己方才那話問的十分愚蠢,他道:“長孫家昔年與西燕來往甚密,保不齊蘇顯與西燕那邊有所勾結。若真的逼急了他與西燕裏應外合,烽煙再起,是誰也不願看到的。”


    所以對付蘇顯,隻能徐徐圖之。


    而且有長孫後人的這一層身份在,對付蘇顯就變得越來越棘手了啊……


    想到這些,蘇玉徽不禁覺得一陣憋悶,但是看向趙肅的時候,卻見他神情冷淡並無太多的變化。


    雖然他平日裏素來是能端的,但見他神情如此平靜,蘇玉徽有些疑惑,以一種狐疑的目光看向他,警覺道:“你對當年獻宗處置長孫家一事這般了解,該不會你早就懷疑蘇顯的身份了,已經布好局了?”


    麵對某人懷疑的目光,夔王殿下不可否置一笑,以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道:“不算很早。”


    蘇玉徽眉頭跳了跳,聽夔王殿下繼續道:“那日聽你提到蘇顯與謝家可能有舊怨,本王便想到長孫一族那件事,讓人查探了一番。”


    當年長孫一族的事算是件宮闈秘聞,但趙肅畢竟是皇家子弟,外人不知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是以他以野獸一般的隻覺立即聯想到了當年那件血案,他前幾日在百忙之中還特意進宮了一迴,為的就是查當年長孫家的案子。


    蘇玉徽都能聽到自己的磨牙聲:“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說?”


    麵對某人的怒火夔王殿下卻是十分淡定,“周蘅蕪遲早會從周國公口中問出,本王為何要多此一舉。”


    周蘅蕪頂著一臉的青紫,臉上的怨氣比蘇玉徽還重——已經無數次後悔當年他為什麽會認識趙肅,結交了這樣的損友!


    麵對二人磨牙霍霍的怒氣,夔王殿下絲毫不覺內疚。蘇玉徽在考慮著今天晚上施針是不是要多紮他幾處穴道,而周蘅蕪周大人認真考慮今天是不是乘著他施針的時候,打他個經脈逆行的幾率有多大……


    兩個人陰測測的看著他,目光十分不善,然後他們二人便聽夔王殿下道:“暗衛們已經平安救下了步寒硯,明日便可迴府。所以,從今天開始不用施針了……”


    蘇玉徽與周蘅蕪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清楚的看見了彼此眼中“我靠”兩個字。


    蘇玉徽恨的直磨牙,而在這時外麵侍衛進來傳話,二小姐手底下的人求見她。


    比起不知死活硬要親身體驗夔王府防衛的枕流,肖十七顯得聰明很多,老老實實的從正門通傳進來。


    肖十七匆匆進來,道:“主子,有動靜了……”


    蘇玉徽一臉茫然的看著肖十七,顯然已經忘記了之前她吩咐過什麽。


    見她這般,肖十七的眉頭不禁跳了跳,咬牙道:“十幾天前,主子您吩咐過讓屬下帶人盯著沈家心腹方鏡,難道您忘記了!”


    蘇玉徽……


    近日事情太多,她還真的忘記這事了。


    肖十七眉頭跳了跳,麵對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主子夔王殿下都不禁有幾分同情他了。


    似乎是已經習慣了蘇玉徽這般作風,肖十七臉色麻木道:“我們的人跟著方鏡,發現他帶人去了九秋山。”


    城郊九秋山,因三春園建立在那裏而聞名於汴梁,每年春天,三春園中春花絢爛,引無數人踏青賞花,是汴梁城一處盛景。


    蘇玉徽不解:“他為何去九秋山?”


    追痕道:“據說,是因為蘇家前任主母謝婉的墳塋葬在那裏。”


    聞言蘇玉徽眉頭一跳,想到沈憐的性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麵色陰沉的看向追痕道:“她派人去找謝婉的墳塋做什麽?”


    “沈憐讓他挖出謝婉的屍骸,挫骨揚灰……”


    話音落下,就連周蘅蕪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道:“最毒婦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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