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我就在一直寫《和你親密對視三秒鍾》。越寫自己的心越累,可寫作就是這樣,你一上癮,就會象吸毒一樣,不寫心裏就會空落落的。整天的失魂落魄。我總喜歡把cd的音量調到最大,最近就一直喜歡這麽一首歌。《我們都是好孩子》。裏麵有這麽一句,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相信愛是可以永遠啊。

    說不出喜歡的具體的原因,可我的心就是有這麽深刻的碰撞。我在《和你親密對視三秒種》裏麵這樣寫到:

    雨在下了三天後,終於停了。旭雪沒有出去,在這三天裏,她都沒有跟羨武聯係。她的心好象在失落,好象有什麽東西離開自己的身體,又無法挽迴。羨武說他要把天上的月亮摘給她,可是就在那一天。父親要求羨武不要再來找她,羨武就失蹤了。羨武沒有說什麽,可旭雪看到羨武失望的眼神。她看到羨武低頭走出家門的樣子,就仿佛一隻鬥敗的公雞。她就傷心,也不知道傷心了多久。

    父親說他是想考驗羨武的耐心,他想看羨武是否還會象以前那樣愛旭雪。其實當羨武每次把旭雪送迴家後,看到他們兩個纏綿悱惻的告別後。他就已經默認羨武了。他從羨武的言行中,早已看出羨武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他每次都想著要刁難羨武,就是為了讓羨武更愛旭雪。他知道,經過挫折後的愛情,會更加的牢固。就象他以前追旭雪的母親那樣,他們是在經過無數的阻撓後,才結合的。雖然沒有錢。可他們的感情仍然是那麽的可靠,根深蒂固。

    羨武並不是個傻孩子。旭雪她爸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了好多問題。比如他以後要怎麽給旭雪的幸福,比如他要怎麽讓旭雪無憂無愁。這些都是現實的問題,所以他根本不怪旭雪他爸諷刺性的話語。他知道他隻有努力的奮鬥,擁有了所謂的地位和富裕,他才可以讓旭雪他爸徹底相信自己。所以,這三天他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他整天呆在宿舍裏,看著牆壁發呆。

    白天更讓羨武覺得可怕。他想到了和旭雪去看大海的時候,旭雪很高興地在海邊戲水。還有那在沙石間遊蕩的小魚,金黃色的小魚,自由自在的。旭雪卷起褲管,在沙石間抓螃蟹。她說她好久都沒來海邊了,雖然就住在海邊,可卻很怪的,沒有常來。玩累了,他們就躺在沙灘上,仰望天空,看風把白雲從天空的這一邊吹向那一邊。旭雪不停地在說“那白雲多象聖誕老人,這白雲多象小綿羊”,仿佛在旭雪的腦袋裏,白雲就象小時侯一般可愛。最後旭雪在他懷裏偎依著,旭雪問了這麽一句話。我們如果能就象白雲和藍天一樣,不離不棄,該多好啊。

    羨武沒有迴答她。他的內心好象在淌血。如果真的能象白雲和藍天,那他情願減少自己的壽命來彌補。可是就是一件普通的“潮流前線”的衣服,他都不能給旭雪買。他怎麽敢去承諾什麽。旭雪是那麽的單純,她可以對羨武說“沒關係的,我們以後再買”,而從一家店出來,另一家店進去,不用買什麽東西。可是羨武呢,他開始對自己的窘迫感到愧疚。他開始在黑夜到來之前,希望明天的白天快點過去。他開始偷偷的一個人哭泣。

    公司連續三個星期,都沒有廣告做。即使是在路邊的廣告牌,都開始無人問津了。楊偉則幹脆把領帶都脫下來了,剩下一件白色的襯衫。沒有事情做,江總經理總會安慰他們,他說大家再堅持下,我們馬上就有大客戶來了。江總經理說話的語氣總是那麽中肯,絲毫沒有老板的架勢,所以同事們做事也往往更加努力。

    可是公司的業績還是一天一天的下降。速度雖然緩慢。

    袁秘書突然有一天跑到我和楊偉的身邊,小聲地說。你們願意和我一起走麽,八一街的“信園廣告設計 公司”想重金聘用我們。

    說實話的,我是有考慮這個問題的。公司雖然還是個大公司,可是一天的營業額,現在卻是幾乎為零,而公司的租金又那麽貴,再加上幾十號的員工。我真的不敢相信以後會怎麽去發展。雪卻一直再勸我堅持,她說很難再找到這麽好的經理了。

    楊偉問。就是走,你憑什麽叫我們呢,公司有那麽多的人,你去找他們啊?

    這個問題也是我正想問。袁秘書看拉看旁邊說。因為你們懂得比較多麽。

    袁秘書說話的神態很怪,他總把笑聲掛在臉上。雖然有空調,可我卻感到很熱。楊偉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這時我們又聽到了女生說話的聲音,就在我們旁邊,“謝謝你,我找到他們了”。

    是雲菲菲。我和楊偉共同感到驚訝。

    雲菲菲的頭發散在肩上,穿的是一件吊帶的牛仔。臉上塗了些麵油,閃閃發亮的。雲菲菲一看到我們,就笑著說。我來是有事的,我們出去談吧。

    袁秘書看了看我們,好象要離開卻站在那裏。雲菲菲的目光似利箭,在往楊偉的方向掃過後,最後停落在袁秘書身上。袁秘書似乎是從雲菲菲的目光裏讀出了什麽,轉身就離開。也沒有和我們說什麽。楊偉把身上的紐扣重新扣了一遍說。那好,我們就出去,你要去哪裏。

    說話的語氣很幹脆。幹脆得象白蘿卜一樣。公司裏窘迫的情境,讓我們不得不考慮和雲菲菲所在的這樣的大食品公司合作。雲菲菲又繼續笑著。然後她說。那好,我們就去你們公司對麵的“名典咖啡屋”吧。說完,她用餘光瞟了下楊偉,轉身就走出去。高跟鞋的聲音是那麽響亮,在我們的麵前,雲菲菲好象變得好高。

    依然是“愛爾蘭咖啡”,楊偉和我一樣。雲菲菲也叫了一杯。我們三個人彼此就沉默。楊偉看著旁邊用木頭雕成的椅子發呆。人不多,服務員正在擦拭大門的玻璃。天花板的燈光很絢目,雖然是白天,可還是很暗。

    我首先開口。大伯怎麽樣了,還好麽,身體?

    雲菲菲形式化的“恩”了一聲,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談吧,和約你們都看了麽。

    楊偉轉頭過來,說。看是看了,可裏麵有一些條件還有待商榷。

    我也說。是的,有一些細節問題真的對我們不利。

    雲菲菲說。以前是還有商榷的必要,現在你們公司的狀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還需要商榷麽。

    有點驕傲的樣子。

    我開始納悶。她怎麽知道我們公司的狀況,難道她就一直在調查我們。不會吧,我已經開始懷疑她給我的單純的形象了,難道她就是一個可怕的女生。

    我說。你怎麽知道的,調查我們?

    雲菲菲沒有迴答。她把文件從包裏拿出來,還有兩隻筆。楊偉很驚訝地看著她,說。能不能再改呢?

    空氣好象在這一刻凝住了。遊離的空氣分子。雲菲菲說。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除非,除非你親自來找我談。到我家去。

    我看著楊偉。似乎意識到什麽了。咖啡在嘴裏,竟忘了加點糖。苦的味道就從舌頭一直蔓延到心裏。我突然想到了還在楊偉家的劉庭,想到了他們撲朔迷離的關係。雲菲菲對楊偉有意,從一開始,就已經那麽清楚了。

    楊偉說。那好,我過去,見見大伯也好。什麽時候呢?

    雲菲菲說。明天晚上來,我等你。阿五也可以過來。

    實際上是他們兩的事情,竟然要我去墊背。什麽叫我也可以過來,不就是叫我不要過去麽。我還想說什麽,雲菲菲就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不再耽誤你們了”。隻剩下高跟鞋的聲音。

    今天的“愛爾蘭咖啡”好苦啊。楊偉對我說。

    是啊。我和楊偉相視而笑。

    我們就停頓說話的聲音。好久,突然我的手機響了。劃破寧靜的氣氛。手機發出這樣的聲音:

    老婆給我發了條短信。她說晚上要煮好吃的東西給我,說我一定要早點迴去。

    楊偉說。我們迴去吧。象是突然有了風,我和楊偉迴公司的路途變得特別的漫長。楊偉的臉上就一直有異樣的神色。他總翻一本書。書是他早已看完的《一座城池》,可書裏麵卻有一張照片。我從楊偉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他竟然沒有發覺。然而我看清楚照片的人物。是個漂亮的女生,迷人的睫毛,穿著長筒靴。

    她就是劉庭。

    黃旭給我端杯可樂,我的qq響了。qq在我無聊的時候,總一直在線。明殷鋼的頭像就一直在閃動。

    明:阿五,今晚來酒吧啊,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來了。

    我:看看吧,我也不確定。

    明:那你那些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我知道他是要我去他那做事,突然我又想到了胡琴。胡琴在明殷鋼那裏不知道會怎麽樣,雖然明殷鋼在我讀大學時,對我還是不錯的。現在也還可以。可是搞音樂的,說實在點的,都是些變態的。文身,吸毒,泡妞是司空見過的事。我怎麽能放心把自己的徒弟交給這樣的人。

    我:事情以後再說吧,那我晚上就過去。叫胡琴也過來。

    明:恩,那好,我等你。

    整個下午,我就一直沒有做什麽。公司也沒有事情。悠閑是個冷靜的殺手。我繼續看《十年》,看到了下午5點40分,我對楊偉說。晚上陪我去酒吧,就明殷鋼那。

    楊偉很爽快地迴答。可以啊,反正我們又沒有事情。

    黃旭就坐在我對麵,他顯然聽到了我和楊偉的對話。他說。阿五,晚上我也過去。可以不?

    本來我是想處理私事的,並不想過多的人插手。可我又沒有理由拒絕黃旭。再怎麽樣,黃旭該算做我的朋友,雖然不是兄弟。我迴答。那好,等下就一起走吧。

    然後我們就一直在等待著下班。六點後我們先去寶洲路的“趣味齋”簡單吃了一頓,路上很堵。車的速度比螞蟻還慢,好久我們都還在原地踏步。我就想到以前在五中時政治老師說過的話,他說在泉州市區開小車的速度比自行車還慢,那時我們就一直以為他在以他寶馬530誇耀。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冤枉了他。黃旭在後座,把車窗打開了。一股很濃的“長沙臭豆腐”的味道直衝我的鼻子,楊偉說了一句。你快把窗戶關掉。

    路燈依次地亮著,車在行走時,可以看到它們一字排開的樣子。過了泉州大橋,車就變得少了。晉江的夜景很漂亮,如果說整個泉州的發展,晉江是首屈一指的。其中不乏有爾克,匹克,安踏這樣的鞋業集團,還有森馬,九牧王等服飾集團。沿街都是高樓,我好久都沒有這麽細致的欣賞了。

    我小睡一會,就已經到“頤芏酒吧”了。酒吧的頂端竟然有了三顆星。黑暗,燈光,人群,象是吸了毒的惡魔。我們很自然地被保安請進一個包廂。包廂很大,裏麵傳來歡快的笑聲。而且是女生淫蕩的笑。沒等我們進去,煙味和酒味就已經撲鼻而來。

    明殷鋼的長發都綁起來了,看上去就象根掃把。他看到我進來後,就甩開他身邊的一個女生。不是胡琴,我已經看到了。他說。阿五,過來坐啊。

    女生大約有五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人手一個。他們的樣子就象痞子樣。等明殷鋼跟我說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也是搞音樂的,某某是吉他手,某某是鍵盤手等等。看到我後,他們竟然有一副不屑的樣子。

    黃旭和楊偉就在我身後。他們都拿著酒杯,好象很拘謹,眼睛隻盯住電視屏幕上。我問。那胡琴呢,他沒有過來麽?

    明殷鋼說。她,等下就過來。我們先玩,來,阿五,秀一下你的歌喉。

    眾目睽睽。我不好推脫。就隨便選了一首《被風吹過的夏天》,還沒開始唱,好象其他聲音都停止了。等唱完,所有的人都鼓起掌聲。坐在沙發的一個卷發的男子說。不錯啊,歌喉很好。

    明殷鋼說。他,你們還敢懷疑,以前在學校,他是多麽出名的。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進來兩個女生,她們就很熟練地拉著黃旭和楊偉的手。楊偉就坐在沙發上。氣氛隨著女生的一個一個大尖叫,還有歌曲的連放,就進入高潮。明殷鋼遞給我一根中華煙,問。阿五,要過來幫我不?

    我說。我得問下雪,我現在是有家世的人,不能做什麽都那麽隨意了。

    明殷鋼說。那考慮好,得盡快給我答複啊。我可等了好久。

    胡琴來的時候,穿的是粉紅色的裙子,燈光很暗。我隻看到她的上身是件蝴蝶服。她一看到我,就很高興地說。師傅,你來了。

    沒有象上次那樣害羞和謹慎。聲音讓我迴憶起以前在梧桐樹下,她叫我和雪的那甜蜜的聲音。還有我們純真的感情。ktv的聲音很吵,我很想跟胡琴說幾句話。可是她都聽不見。

    全都是撕心裂肺的狂叫。胡琴進了我幾杯酒,明殷鋼摟著她的腰,就隻是在笑。我說。徒弟,我們出去說吧。我想問你一些事。

    胡琴好象吃驚了。她看了下明殷鋼說。那好,我們出去吧,師傅。

    我們走出酒吧,月光就在我們的眼前照亮著。還有凝聚在空中,靜謐的氣氛。我們就沿著小路。胡琴首先開口。師傅,讓你看到我這樣,真讓你失望了。

    我看著她說。那你現在做什麽?

    胡琴說。我沒有做事,師傅。

    我“哦”的一聲,停住了。路燈從芒果樹的空隙間照在胡琴的臉上,我可以看到她思考的表情。我問。你怎麽會跟明殷鋼的?

    我的語氣很重。胡琴似乎是開始傷感了,她的眼淚濕潤了眼眶。沒有迴答。

    我聞到了燒烤的香味。我問。你吃麽,我去買。

    記得以前,我,雪,胡琴,每天晚上從圖書館迴來,都要去一食堂的燒烤店,吃些東西。雪喜歡吃烤八寶幹,胡琴喜歡吃烤雞翅。熱氣從他們嘴中發出來,我覺得是那麽的幸福。

    胡琴的眉毛整過了,她伸手接過雞翅時,我看到指甲全染色了。不再是我印象中的胡琴。她咬一口雞翅,說。師傅,對於我和明殷鋼的事,你就不要再問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是不能離開他了。

    眼淚濕潤了雞翅。她接著說。我已經傷透了母親的心,我不想再讓師傅為我擔心。

    我說。如果想離開就離開,你也知道,明殷鋼是什麽樣的人。做音樂的,往往都是不可靠的。有錢的時候,就好有錢,沒有錢的時候,就好沒錢。我沒有告訴雪,我怕她也擔心你。你還是去找份穩定的工作,再找個老實的男生。

    胡琴哭著說。我何嚐不想這樣,師傅,我已經迴不去了。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並沒有風,我的心卻開始寒,顫抖的身軀,毛骨悚然。我急切地問。為什麽,是明殷鋼?如果他對你怎麽樣,師傅我決不放過他。還是什麽,隻要你想重新走上真正的生活。我們都很高興的。

    胡琴把雞翅扔在地上,往前跑。慢鏡頭的延伸,她的背影就在我的前麵。我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她不停地甩頭,然後一直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說。可能的,你要相信自己。

    胡琴側著頭看我,很兇的眼神。我從沒有看到過她這樣過。她說。我已經懷孕了,師傅。

    一字一句都象是用牙齒咬在嘴唇裏發出來的。在我的腦海裏。我就愣住了。

    似乎是晴天霹靂。

    似乎是身體被攆碎般疼痛。

    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堵住,然後無法唿吸。

    似乎是看著嶽父去世時,雪的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我肩膀,而我卻無可奈何。

    胡琴說。是吧,師傅,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我說。那,那就把孩子給拿掉。

    我知道我說話時,我的心是在顫抖的。

    胡琴迴答。不行,孩子是無辜的。我要把孩子生下來,把他撫養得健健康康的。

    胡琴把眼角的淚珠擦幹了,她跟我說我們迴去的時候,我是很艱難地和她一起走的。一路上,我象是被掏空心肝的軀殼,晃晃悠悠的。看到明殷鋼,我就覺得惡心。我好想吐,又好想衝上去把他揍一頓。可一看到胡琴那深邃的眼睛,滄桑的臉,我製止住自己衝動的情緒。我就大口地喝酒,默默的,楊偉一直在勸我。我喝到自己完全失去知覺為止。

    以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來的時候,床角濕了一片。額頭上有塊熱的毛巾。雪看著我。我想抱住她,可頭好痛,掙紮了一會,我又繼續昏沉了。

    我聽不到雪眼淚滴在我臉頰的聲音。

    一切都幹淨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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