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把原本屬於官僚集團、士紳集團、大地主的土地通過強製沒收、政府強製贖買和商議贖買三種手段先收歸國有,然後再按照人口數量承租給當地沒有土地的百姓和遷徙過來的第一批新移民。


    之所以要在山東半島率先展開土地改革,原因和設立九個特區如出一轍,簡單!


    山東半島一直都是蒙古人的占領區,當地沒有任何大宋官僚的土地,士紳的也沒有,唯一的阻力就是當地的北方豪族和大地主,把土地收歸國有的難度比較低,影響也小。另外登州港和密州港都駐有皇家海軍和大宋新軍,一號公路的工地又從這裏穿過,以修建公路的名義就可以展開初步贖買工作,借此探一探當地人的態度。


    土地改革說起來容易,真要是執行起來難題很多。那些豪族地主們在當地百姓中的影響力很大,就算依靠軍隊的威懾讓他們不敢有什麽明顯的反抗舉動,但當地百姓也不太敢配合土改工作組的工作。他們不敢租用朝廷分給他們的土地,主要是怕工作組離開之後遭到豪族和地主的報複。


    這時洪濤選擇山東半島進行土改試驗的優勢就顯露了出來,當地百姓不敢租沒關係,那些修路的工程兵都是拖家帶口來的,大宋新朝廷也承諾過要給他們土地、幫助他們修建房子,所以需要土地的人不缺,工程兵的家屬們就是第一批土改的獲益者。


    當地人不敢租,他們敢租。好不容易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和家園,幸福生活就在眼前,這些原本就是大宋軍隊的人肯定會倍加愛護。當地豪族和地主在他們眼裏屁都不是,誰敢來搶就和誰幹,別看他們打金人、蒙古人不咋地,但是弄弄械鬥啥的一點不含糊,經過簡單軍事訓練的他們也不怕這種低強度的戰鬥,勝多負少。


    挑撥群眾鬥群眾,這就是洪濤在山東半島試驗出來的一個土改利器。一旦矛盾從政府與人民之間轉移到了人民與人民之間,政府的工作就好開展了。隻要不違法,政府完全可以對要鼓勵的人群稍稍放鬆一些監管,而對要打擊的人群嚴格執法。既打擊了當地的反對勢力,又擺出一副公平合理好政府的姿態。你可以不理解、不願意,但你隻能在法律規定範疇內和政府鬥爭,超出了這個範疇,就別怪政府對你下狠手了,這不光是土改,還是一個普及新法律的好機會。


    你要打算不遵守大宋新朝廷定下的新規矩,那就更好辦了。誰敢觸碰這條紅線,皇家海軍陸戰隊或者大宋新軍很快就會出現在你家門口,把你的家族從這裏合理合法的連根拔起。和大宋朝廷在南方的處罰方式一樣,主犯及直係家屬全部吊死,還不許收屍;整個家族全部充邊,礦山裏急缺這種待遇最低的犯人去幹各種危險工作,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死在工地上,這也是洪濤在合法麵具下滅絕敵對勢力的一種不光彩手段。雖然不光彩,但合法,洪濤正在用自己當教材,給全大宋的人上一堂普法課。


    按照洪濤的估算,到明年夏天,山東半島的土改工作基本就能完成。到時候這裏的一千多名土改工作組主要成員就可以把在山東半島推行土改工作的經驗總結總結,然後再以他們為骨幹,吸收願意為新朝廷出力並獲得迴報的人,組成更大規模的土改大軍,開始對淮河以北的廣大北方地區進行普及。那時候南方的各州各路基本也平靜了下來,自己就能抽調一部分大宋新軍北上,用步槍和子彈配合土改工作組的工作開展。


    用三年左右的時間把土改工作在北方完成之後,那時候自己的煉鋼廠、鍛造廠、機械廠、化工廠也差不多可以生產獵槍和子彈了,中央政府也有時間去按照新標準訓練更多的大宋新軍,南方沿海特區的效果差不多也就體體現出來了。再對南方地區動手,從沿海到內陸開始全麵土地改革,順便把特區模式普及開,自己對大宋的主體結構改造也就基本完成了。


    到那時,就是對大宋帝國舊政權最終改動的時機,理宗皇帝也就該正式退位了。金河帝國、大宋帝國將會以談判的方式成立一個新的帝國。皇帝當然還是洪金河的,但新政府裏必須有一部分大宋官員,帝國議會裏也要有足夠的議員位置給大宋人,這也是洪濤最終的打算。


    這個過程快一些的話差不多還要十年左右,慢一點就得十五年,中間要是出現了什麽大變故,說不定二十年也完不成。現在擺在洪濤麵前的主要難題不是大宋舊官僚集團、士紳集團會不會給自己製造麻煩,也不是北方的蒙古人會不會重新南下入侵,而是時間。自己還能不能活十五年是個大問題,不光要活著,還得頭腦清晰的活著,才有意義。


    一二五六年春節剛過,身處臨安城的洪濤突然接到了水師通報,說是羅美洲帶著一支艦隊正在杭州灣外海域遊弋,他不是要來臨安城見自己,而是要自己去溗泗列島見他。


    “你兒子越來越有當國王的譜兒了,他不來給他老爹和老丈人拜年,反倒讓咱倆去見他,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正好羅有德也在臨安,洪濤幹脆拉上他一起走一趟,但不能邀請,得擠兌著他去。


    “這孩子咋又來了?年初不是來過一次了嘛,我還囑咐他沒事兒別老往這邊跑,一旦讓你兒子發現他的蹤跡又是麻煩。你還別說我兒子,他好歹也是來看望咱倆的,還特意給你帶了禮物呢。你兒子倒是教育的好,過春節也不知道來看看你這個孤老頭子,還在談判桌上玩了命的和我講條件,一分錢虧都不吃。”羅有德最聽不得別人說他兒子,洪濤也不例外。一說起羅美洲,他就想起金河帝國商務部的那些談判代表了,饒是他這個大奸商也很難從他們身上占到什麽便宜。


    “咱倆是豁牙子吃肥肉,肥(誰)也別說肥(誰)!走吧,去看看你兒子這次又給咱們帶啥禮物來了,你說會不會是給你抱了一個大孫子來?”洪濤雖然嘴上廢話連篇,但心裏明白,羅美洲大道理都懂,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是不會無緣無故往這裏跑的。至於說有啥特殊事情,洪鯢生孩子就應該算一個吧。


    “……那你還磨蹭什麽啊,走吧,你這張老臉不用再化化妝啥的吧?”羅有德這次不和洪濤對著幹了,他現在最大的心病就是還沒孫子。羅美洲和洪鯢的性格都隨了洪濤,對過早要孩子不感興趣。


    “矜持點,你現在都是大宋帝國的副總理了,不能誰一叫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你代表的不是你個人,而是帝國政府的尊嚴。”洪濤依舊沒動地方,半靠在椅子上沒有起身的意思。


    “矜持個屁!我去見我兒子快點咋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先走了啊!”羅有德一把搶過洪濤嘴上叼著的雪茄,直接撚滅在煙灰缸裏,向洪濤發出了最後通牒。


    “著急也沒用,現在馬上就中午了,等咱們趕過去正好是晚上。那麽多島嶼你上哪兒找你兒子的船去?他也沒說要在什麽地方等著咱們。還是等吃完午飯再上船吧,到地方正好天亮。”洪濤嬉皮笑臉的又拿出一根雪茄叼上,這才指了指窗戶外麵。


    “……你個老不修,都這麽大歲數了,還喜歡折磨人玩,什麽毛病!我還有別的事兒,走的時候叫我,懶得理你!”羅有德這下沒話可說了,洪濤說的沒錯,現在去了也白搭,大晚上的在群島裏轉悠很危險。可洪濤這種故意調戲人的習慣他非常痛恨,但又沒轍,隻能眼不見為淨,幹脆躲開。


    第二天淩晨,太陽還沒從海平麵下蹦出來,一艘弗吉尼亞級戰艦就急匆匆的衝出了錢塘江口,奔著溗泗列島方向疾駛而去。羅有德穿著洪濤給他設計的新禮服,筆管條直的站在船頭,舉著一架瞭望手用的大型望遠鏡,聚精會神的掃視著海麵。


    “洪兄!洪兄!快來、快來!我看見他們了。”戰艦剛剛鑽入群島水域不久,羅有德就大聲喊了起來,同時用手指著左前方,表情很驚訝的樣子。


    “看見就看見了唄,是你孫子又不是我孫子,我急個屁啊!”這一路上,羅有德就沒讓洪濤閑著,討論了不下五十個名字,準備用在他那個虛無縹緲的孫子身上。這件事兒本來是洪濤的最愛,可是他說一個名字羅有德就否決一個,理由基本都是文采不夠。洪濤就煩別人和自己提文采,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幹脆不搭理他了。好不容易清閑了一會兒,正癱在躺椅上裹著裘皮大衣抵抗冬日的寒風,根本不想起來像個二傻子一樣去船頭受凍。


    “不是孫子……是船!你快來看啊,見過這麽大的船嗎?”羅有德幹脆跑到了洪濤跟前,直接把望遠鏡扔到了洪濤懷裏,依舊指著左前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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