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病了?”洪濤現在全明白了,這場慶典就是他們兩個人鼓搗出來的,否則金河帝國戰艦退卻的消息也不會這麽快就傳迴來。


    這種事兒雖然自己不喜歡,但也不反對。必要的形象工程還是得搞,這也算是一種宣傳手段,而且效果還不錯。至於說理宗皇帝沒親自出麵迎接,這倒不是什麽問題,不出來其實比出來要好。一旦皇帝出現在這種場合,自己還得假惺惺的演戲來蒙騙百姓,禮來禮去的很麻煩。可是理宗皇帝生病的問題不能馬虎,是真生病了還是假生病,洪濤沒去問賈似道和丁大全,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負責宮中安全工作的陸戰隊中尉。


    “確實病了,從昨天晚上開始發高燒,軍醫已經守了一夜.早上的時候病情有所好轉,不過還是有些燒,不適合出來活動。”中尉明白洪濤的意思,趕緊把理宗皇帝的病情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哦,官家也是為了國家擔憂操勞才憂慮成疾,兩位大人可否把好消息通知了陛下?”洪濤聽了中尉的話,心裏稍微放了點心。目前理宗皇帝還不能死,這對保持大宋國內的穩定不利。


    “總理大人請放心,臣下已經親自和女官們說過了,請她們代為轉達。陛下聽到總理大人退敵的喜訊之後,病體定會好轉的。”丁大全不光說的很真誠,臉上的表情也很真誠,就好像他真是這麽想的一樣。


    其實在這些日子裏,他總共也沒見過理宗皇帝幾麵,除了上朝之外,理宗皇帝一家居住的宮苑被陸戰隊全部封閉了,對外唯一的聯絡通道就是慈禧手下的那些燕子。她們暫時在皇帝身邊充當宮女首領,處理皇帝一家的所有事物。


    “那就好!依兩位大人看,我用不用去和百姓同樂一下?”知道皇帝暫時沒生命危險,洪濤又開始琢磨著如何把這次慶典活動的功效發揮到極致了。不過在這個問題上還得征求丁大全和賈似道的意見,臨安人是什麽想法、什麽習慣,他們最清楚。


    “不用不用!大人隻需上馬迴宮即可,百姓們敬仰大人的風采,那就隻能敬仰,過近反而不美。”賈似道率先明白了洪濤的意思,也給出了他的意見。


    “賈大人說的極是,總理大人是朝廷重臣,朝廷自有朝廷的威儀……”丁大全也隨聲附和。


    “得,那我就從善如流一次。也別上馬了,在船上待時間長了,胳膊腿都有些麻木,走一走吧,這裏就勞煩兩位大人支應了!”一聽自己不用去裝樣子,洪濤很高興,笑嗬嗬的衝在場的官員拱了拱手,又衝著遠處的臨安百姓拱了拱手,這才邁開大步向嘉會門走去,文南和剛從戰艦上下來的陸戰隊員跟在後麵。


    這是洪濤占領臨安之後第一次公開在臨安城裏露麵,也算是正式對外宣布了自己的到來。目前他的身份還是大宋皇帝和朝廷請來的援軍,不過很快就會有聖旨頒布,他這個援軍會被理宗皇帝拜為大宋總理。這次和金河帝國進行談判的過程,硬生生被丁大全和賈似道扇唿成了一次孤膽英雄的節奏,對自己很有利,新總理上任就有點名正言順了,至少不會讓太多人感到唐突。


    這件事洪濤事前並沒有想到,完全是丁大全和賈似道按照他們自己的理解來順勢而為的。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可以衍生出很多好處,尤其是在積累聲望上,誰沾上這種事兒,誰就能獲得一大把聲望。而他們的新主人目前缺的正是聲望。對他們倆來說,新主人的好壞直接關係到他們倆的後半生,所以不用新主人事事躬親,凡是對新主人有利的事情,他們就得自覺的去做。維護新主人的同時,也是維護了他們自己的利益,這就叫利益共同體。雖然他們說不出這個詞兒,但是這個道理,他們理解得比洪濤還透徹。


    一二五四年的冬天,大宋終於從戰爭的陰霾中走了出來,南方如火如荼的戰事突然隨著西北風的到來煙消雲散了。十月下旬,海峽公司國突然毫無征兆的宣布單方麵停戰。不光是說,他們的軍隊第二天就開始後撤,一口氣從戰場上後撤了幾十到上百公裏,把很多可以據守的關隘都讓了出來,不可謂不誠心。


    十天之後,大宋朝廷也給出迴應,理宗皇帝下了聖旨,接受海峽公司國的停戰決定,並宣布重新開啟雙方的談判,派遣新任大宋帝國副總理文南做為全權代表。同時大宋南方的軍隊也開始停止接觸,慢慢向後撤,在交戰雙方之間留出了一條緩衝帶。


    幾乎就在同時,金河帝國宣布做為停戰調停者正式派遣觀察員進入雙方之間的緩衝帶進行監督,誰敢在談判期間單方進入緩衝帶進行軍事挑釁行為,那就等於是在和金河帝國宣戰。


    這一連串突然變化,讓所有人都有點目瞪口呆,從南到北這時都在問一個問題,為什麽?好端端的打著打著,怎麽突然就停戰了呢。而且一直不肯正式露麵的金河帝國也插了進來,這次不是當拉偏手的,而是成了真勸架的。這裏麵肯定有事兒,三個國家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互相配合得這麽默契,要說是偶然巧合,除了偏偏老百姓之外,誰也不會相信。


    其實這裏也不是沒有脈絡可循,很快就有人把這幾個月朝廷裏發生的異常現象捋了捋,從中找出了一些端倪。先是有人要刺殺皇帝,然後就是朝廷裏開始了大清洗,很多官員受到牽連。原來的右丞相一派首當其衝,而左丞相丁大全和臨安知府賈似道成了護駕的忠臣,並且在朝堂裏掌握了話語權。


    從這時開始,朝堂裏發出的聖旨就和不要錢一樣,一份接著一份。大多是針對各州縣地方官員和各軍鎮任免的,不過基本沒有動當地的一把手,而是把二把手都調了迴去。通判、監軍本來就是朝廷的耳目,再加上值此多事之秋,大麵積的調換一下也說得過去。


    可是新上任的通判和監軍就讓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們全是朝廷請來的外援,據說來自東洋。這些東洋人一律說著一口怪腔怪調的漢語,來了之後整天在轄區內四處走四處看,除了拿著本子記錄之外,並不急於搶班奪權,對一把手的所作所為也毫不過問,非常好相處。


    如果要是換在平時,那些在地方和軍鎮裏勢力很大的地方官早就上奏朝廷質問此舉意欲如何了。大宋朝廷裏有外族官員,但沒這麽多,現在突然派來這麽多二把手,是啥意思!可這次大部分官員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原因很簡單,大家都能感覺到朝中發生了巨變,雖然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從臨安城裏隔三差五傳來的消息證明了這種猜想很正確。一批又一批的官員都成了謀逆反賊,被押到嘉會門外給砍了。你還別提什麽迫害忠良之類的話,這些人幾乎每一個都是證據確鑿的,最次的也是勾結叛匪,人證物證俱全,抵賴都沒法抵。


    再往後的情節就更讓人暈頭轉向了。金河帝國皇家海軍舉傾國之力大舉北上,雲集杭州灣外,這是來幹嘛的,連問都不用問,肯定是來拉偏手的。海峽公司國的背後一直都有金河帝國的影子,隻是沒想到它會這麽快就蹦到了前台,摞胳膊挽袖子直接參戰了。正當很多大宋地方官和軍將都覺得朝廷大勢已去時,那夥兒東洋人又蹦出來了,居然帶著十艘戰艦主動出航迎戰,並且一戰定乾坤,把皇家海軍艦隊給逼退了。


    是什麽人這麽厲害?皇家海軍是什麽成色誰不清楚?可它的百多艘戰艦居然被十多艘戰艦給逼退了。據大宋水師的人講,當時這位帶著十艘戰艦在皇家海軍的戰艦群裏毫無懼色,孤軍深入,直逼金河帝國皇帝的旗艦,生擒了對方的主將,這才不費一兵一卒,生生逼退了敵人。


    太尼瑪神奇了,這都快趕上演繹裏的英雄人物了,萬千軍中取上將首級啊!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也得在心中劃一個大大的問號。可架不住大宋百姓喜歡這種段子啊,中國人從上千年前就崇拜孤膽英雄,如果這位英雄最終是個悲劇收場,那就更感人了,必須流芳千古。


    這件事兒現在已經沒法考證了,因為當天有上萬臨安百姓到江邊碼頭去迎接這位英雄,通過他們的嘴一加工,這個段子已經演繹出來了很多更詳細的版本,甚至連當時雙方主將的對話都給補充完整了,還被臨安人編成了評話,四處宣講,報紙上更是大書特書。誰要是敢提出質疑,那就是在質疑全體人民的智商和大宋的國威,會被所有人唾棄,被說成賣國賊也不意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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