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這個節日,不光在大宋有,隨著海商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在東南亞和印度洋周邊的很多城市裏也會有不少人跟著大宋的習慣過一過這個節日。本質上講這也是文化入侵,當強勢一方把語言、文字、生活習慣都帶過來,弱勢一方在無意識的被動接受之後,入侵過程就基本完成了。


    但金河帝國是個例外,中秋節雖然在金河帝國也算是一個法定節日,但這個風俗不是由海商們帶過來的,而是由帝國第二大族群漢人帶來的。不管是北地漢人還是大宋的移民,都還保持著原本的風俗習慣,再加上本來已經和漢人沒什麽區別的疍家人,如果不看人種的話,在金河帝國本土生活,多一半風俗習慣其實和在大宋南部沿海城市沒什麽差異。


    可是今年的中秋節卻和往年不太一樣,因為在節後多了一個活動,閱兵式!


    在八月二十二日的上午,金河城圖書館門口的廣場上人山人海,都穿著節日盛裝、拖家帶口來看熱鬧的帝國居民。在半個月前帝國政府就已經頒發了通告,說是在中秋節之後,帝國將舉行一次盛大的閱兵式。這還是帝國政府自建立以來第一次舉行閱兵式,誰也沒見過閱兵式是啥樣的,必須來看看熱鬧。不光是金河城的居民好奇,還有很多人特意從麻逸港、文萊港坐船跑過來看。


    “哎呦我的媽啊!大劉,快看,都是你老鄉!原本我還覺得你黑呢,現在看來,你還算白的。看看他們,這才是真的黑啊!”廣場上響起了一連串的禮炮,閱兵式正式開始了。從東麵臨時軍營裏走出來的第一個方陣就讓觀禮的百姓們眼前一黑!沒錯,不是錯別字,就是眼前一黑。這個方陣裏的士兵全是由黑人組成的,即便在金河帝國裏各色人種都有,大家早就習慣了膚色不同。但這麽多、這麽整齊的黑人隊伍,還是頭一次看到。


    “這可不是我的老鄉,他們的部落應該在開普敦更北的地方。”這是一位黑人移民在和身邊的人解釋著,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發言比較有權威性。


    “東邊走來的第一支隊伍,是帝國非洲軍團祖魯團,他們全部來自開普敦港東部地區,旗幟上繡的是一隻當地的海鳥,而他們的軍服顏色也是海鳥羽毛的顏色,青色;後麵穿著彩色條紋軍服的是來自開普敦港北部地區的布須曼團,他們的旗幟上繡的是當地一種猛禽。”隨著隊伍越走越近,站在人群前麵的一些軍校學生舉起了手中的喇叭筒,開始為附近的民眾一一介紹著每支隊伍的情況。當這支隊伍走到主席台前麵時,士兵們就會把右手高高舉起,麵向主席台敬禮,同時也會受到圍觀民眾的歡唿。


    “去讓你閨女小點聲喊,別把嗓子喊壞了。”主席台上坐在最中間的是穿著一身軍禮服的帝國皇帝洪金河,在他左右兩邊是帝國政府的官員和帝國軍隊的將領,身後則是帝國議會的議員。此時他正一邊衝主席台前經過的隊伍揮手致意,一邊小聲和帝國總理伊一討論著身前那個舉著大喇叭聲嘶力竭叫喊的小姑娘,聽意思這個十多歲的姑娘是伊一的女兒。


    “她要是肯聽我的話,就不會放棄軍校非要跟著部隊出征了。讓她折騰吧,帝國早晚也是她們的,自己的東西自己去拿,天經地義的。”伊一那張死人臉上滿是無奈,饒是他這個帝國總理,統領著大半個亞洲和非洲,卻擺布不順自己的孩子。


    “這句話好像是我父皇說的吧?”洪金河很敏感,尤其是一涉及到洪濤的事情。


    “陛下,老陛下當年說過很多話,當時我聽著並沒什麽感覺,可是這些年我慢慢覺得其中有些話很有道理。有些事兒啊,不到一定的年齡,不管如何聰明都是體會不到的,因為它不是用腦子想出來的,而是用身體去體會的。就拿教育孩子這個問題來說吧,我覺得老陛下的做法就很對,不能太嬌慣孩子,該讓他們出去經曆風雨的時候就得撒手。當年老陛下極力主張全民兵役製的時候,遇到的阻力也不小,從您外公哪兒就不太願意,我也沒怎麽支持。可是現在看起來,這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如果連我的女兒還有您的妹妹都上戰場為國戰鬥了,那其他人的孩子還有什麽理由逃避服兵役呢?帝國能從海外領地順利的征調來這些兵源,全拜全民兵役製所賜。這不僅是一場戰爭,還是對帝國政府管理國家能力的考試。”伊一當了近十年帝國總理,已經褪去了年輕時候的熱血和激情,更多考慮的是帝國的未來,也越來越像當年洪濤當總理時候的思維了,凡事都不太著眼於眼前,而是要想得比其他人更遠一些。


    “唉……他的那些功績我這一輩子恐怕也趕不上了,連當年一心想脫離他束縛的人都開始念好了,也不知道他聽到你的這些話之後,會不會笑得連眼睛都找不到了。對了,我說去讓你找他迴來,到底找到沒找到?”洪金河對他那位大撒把的父親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是該不滿啊、還是該崇拜。經過了這麽多年皇帝生涯,他也不是原本那個隻考慮自己感受的年輕人了,可是一說到父親,他心裏還是五味雜陳。


    “找不到……監察部裏有人不想讓咱們找到他。”伊一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慈部長?”洪金河也把眼睛眯縫了起來,不過他的眼睛比他爹大了不少,就算再怎麽使勁眯縫,也達不到洪濤當年那種一肚子壞水的感覺。


    “還能有誰啊……這些年我是算看透了,他們哥倆就是老陛下留在帝國裏的眼線,我估計咱們的一舉一動他老人家都一清二楚。他要是不想讓人找到,咱們一輩子也找不到他。不過這樣也好,這說明他老人家對陛下您和我領導的政府還算滿意,如果哪一天他老人家突然迴來了,那咱倆就等著倒黴吧。”別看洪金河是洪濤的兒子,但是伊一洪濤了解的更深刻。


    “那我總不能盼著我爹一輩子不迴來吧!這些年我娘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有時候經常一個人偷偷哭,她也想我爹了。你說他為什麽這麽狠心,扔下我們母子倆一走就是七八年不露麵呢?”洪金河倒是不太怕他親爹突然迴來,他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皇帝當得還是不錯的,馬上大宋就要歸入帝國版圖了,任何人也不能說這不算一個豐功偉績。做為一個兒子,在這種時候最盼望的就是和同樣偉大的父親顯擺顯擺,讓他看看他的兒子也不是笨蛋。


    “如果我爹也能留給我一個偌大的帝國,我覺得他不迴來一定是有原因的。您總把他當做父親看,卻忘了他曾經也是帝國皇帝,而且是位開國皇帝。我覺得他還有很多誌向沒有完成,但是為了帝國的穩定,他無法在帝國裏繼續完成他的理想。您也知道他的脾氣,是個非常非常任性而為的人,要是留在帝國裏他會非常鬱悶的。至於說皇太後的問題,我建議您去找慈部長談談,他肯定有辦法找到老陛下的,或者說可以幫您帶句話。”伊一倒是能理解洪濤的苦衷,但是在皇家內部的家事上,他這個帝國總理雖然和皇帝私交很好,也不能太過幹預。


    “我不太喜歡慈部長,他對我遠沒有對我父親那麽忠誠。每次和他談論事情,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他是在糊弄小孩子,就連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那麽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說起慈器,洪金河很不滿意,但在政府官員的任職問題上,帝國皇帝是沒有多少權利插手的。


    “可是在監察部的位置上,沒人比慈部長更適合。當年太上皇說的很對,慈氏兄弟才是對帝國最忠誠的人,他們把自己的全部都貢獻給了帝國。別看您覺得他對您不夠忠誠,但如果遇到了大麻煩,我是假設,說不定最終能豁出性命去保護您和皇室的人,就是他們。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看看咱們的軍隊吧,這支軍隊您肯定沒見過!”


    伊一做過監察部部長,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個部門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放眼整個帝國政府,不管是執政黨還是在野黨,沒一個人敢說自己能代替慈器當監察部長。就算真有這種妄言之人,議會也不會把這個職務交給他的,因為慈器是經曆過特殊生死考驗的人,他用生命證明了對帝國法律的尊重。


    “我的天……駱駝騎兵!”洪金河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廣場上,這時非洲軍團已經過完了,後麵跟著的是一支非常奇特的軍隊。他們的整個人都裹在一層白布鬥篷之下,頭上還戴著頭巾,隻露出一雙眼睛。而他們的坐騎更奇特,不是馬而是駱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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