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和帝國決裂了?這次你迴去恐怕不會善了啊!”鬥嘴皮子,已經是羅有德和洪濤的日常任務了,見麵就得來幾句,否則就代表著兩個人中有一個身體或者精神失常了。但這也不是瞎逗,從中也能聽出對方的某些心理活動,羅有德就聽出來了,洪濤要動真格的了。


    “善不善了也得迴去,而且不是我一個,老文也和我一起走,他對大宋更了解,能幫我不少忙。放心吧,我不會和金河帝國真開戰的。大鼠二鼠是我兒子,金河也是我兒子,而且他做的並沒錯,我這個當爹的還沒那麽混蛋。不過這個計劃我隻告訴老文了,不是我不想和你說,而是不能。這牽扯到幾千人的性命,尤其是關係到我和老文的小命。我走之後,這裏就全靠你把持了,斯萬、慈悲、美洲他們還年輕,遇到有些事兒容易衝動,你得替他們把把關。小七、齊祖、布什、慈善、慈祥都是極好的人才,可惜他們在國家管理上一竅不通。你也別難為他們,給他們足夠的空間,他們就會給你足夠的驚喜。約瑟夫那群人就讓他們留在墨西卡王國裏吧,要毀也是毀我自己的家,但願他們能一如既往的沒有野心。如果你能控製住他們,是個非常好的助力。對了,你也別太擔心,老麥很快就會過來,他在這方麵是專家,你們倆也不陌生,有事兒多問問他。另外慈禧和慈器估計也在帝國待不長了,一旦我在大宋露麵,再讓帝國政府吃個啞巴虧,他們拿我沒轍,肯定會找他們兄弟倆撒氣的。有他們倆在,誰也折騰不出花兒來,不過你要能容得下他們倆,這兩塊料可不是好人啊。”自己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洪濤必須尋找一切空閑時間和羅有德聊聊以後的事情,生怕少說了一句什麽。


    “老文倒是真光棍啊,放著好好的國王不做,非和你東奔西跑的。不過你好像忘了,我也是大宋人,他對朝堂了解的多,我對民間更熟悉,你幹嘛不鼓動我也一起迴去呢?”羅有德沒跟著洪濤的話題走,反倒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什麽意思?美洲剛從帝國追過來,你又要跑迴大宋去,這不是折騰人家孩子呢嘛?熟悉商人的又不止你一個,海峽公司的人我也認識不少,再不成還有慈禧幫我,用不到你。”羅有德像是說著玩,但洪濤不這麽認為。一起混了二十多年,誰說話什麽習慣早就摸透了。


    “美洲就比你明事理,我已經和他說了,我要和你一起迴大宋。我是宋人,年輕的時候外出闖蕩,隻是為了看看世界,讓自己活得更舒心一點。現在老了,落葉歸根,再合理不過。你看那些海商,基本在海外都有家,但在大宋的家永遠都留著,一旦跑不動了,還會迴到老宅子裏去等死的。你也別勸了,我迴去可不是幫你打仗的,我也沒這個本事,我隻是順便搭你的船,這總可以吧?”羅有德比洪濤想的還堅決,他不是在和自己探討迴去的可能,而是在通知自己他的最終決定。而且這件事兒他已經和羅美洲說過了,搞不好在挖運河的時候他就打好了主意,但就是不提前說,真是人老奸馬老猾!


    “轟……不好啦、不好啦、羅神使被炸了……”還沒等洪濤繼續勸羅有德打消迴去的念想,山坡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就是唿喪般的喊聲。


    “哈哈哈哈……喊的還真像,哈哈哈哈……”就算知道這是做戲,羅有德也是一臉漆黑,誰樂意活著就被人咒啊。反觀出餿主意的洪濤,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啊。


    事實證明羅美洲和洪鯢都是孝順孩子,不多會兒就連滾帶爬的跑了迴來,然後看到兩個老頭子好好的坐在石頭後麵,一個滿臉鬱悶,一個滿臉帶笑。


    “爹!您怎麽來了?哦,我知道了,這又是您搞的鬼,您這不是烽火戲諸侯嘛!”羅美洲一看羅有德的哭喪臉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連討論的興趣都沒有,洪鯢反應稍微慢一點。


    “還腆著臉說自己是諸侯呢,你們倆連個兵都沒有,豬頭還差不多。聽說是你鼓動美洲去親自監督埋放炸藥的,你是不是以為結了婚,我就不敢揍你了?美洲,你腦子裏都是海水啊,她讓你去你就去?”洪濤伸手就揪住了洪鯢的耳朵,開始教訓這個不聽話的閨女,同時也沒饒了女婿,聽上去羅美洲的責任好像更大一些。


    “爹啊,那些炸藥炸死了好多人,我和美洲想去幫他們找出一個更合適的使用方式,這有什麽錯嘛!”洪鯢不太服氣,她認為她做得對。


    “炸藥發明出來就是炸死人用的,開山隻是副作用。按照你的邏輯推下去,你公公就是個混蛋了,他專門喜歡看到這些人被炸死?以後別這麽不懂事兒,有想法是好事,但一定要搞清楚為什麽再行動。這種炸藥別說你們兩個,我和布什放一起都對付不了,你們憑什麽認為自己能解決?讓你們來這裏是觀察、學習的,隻能聽、看,不許動!”洪濤又把捏著洪鯢耳朵的手指頭往上提了提,還敢頂嘴!


    “哎呦呦……不敢啦……”洪鯢認輸了。


    “兒子,聽見沒,他們家的人都不好惹,教訓女兒還得把我說成混蛋,以後有你小子苦日子過了。”羅有德對洪濤父女之間的表演很不滿意,這也太假了,就不能揪著耳朵直接掄起來往地上摔嗎?保證一次就能記一輩子。


    硝化棉的爆炸威力確實比黑火藥強了很多,幾公斤硝化棉被塞進岩上的鑿出來的孔洞裏引燃之後,能把方圓十幾米的山體都震散,被崩飛的石塊會落到一公裏之外去,砸上誰算誰倒黴。每次爆炸過後,一隊隊的奴隸就爬上山坡,把爆炸點上被炸鬆的山體往山下推,下麵的人再把大石頭鑿碎,肩挑手抬的清理到兩邊去。等這個爆炸點清理完畢,拿著鋼釺和大錘的人就又開始在山體上鑽孔,準備下一次爆破。


    在工期比較緊的時候,通常會好幾個爆炸點同時開工,經常會造成山體小規模滑坡,大部分傷殘都是這樣造成的,一滑坡就是半麵山的人,能救出來的沒幾個。但即使知道了結果,也得這麽幹,滑坡越頻繁,工程進度就越快。


    可能是由於羅美洲和洪鯢來了,羅有德不想讓兒子兒媳看到過於殘酷的場麵,也有可能是因為工程已經接近尾聲,不用再趕施工進度了,這個山梁的爆破方式稍微溫和了一些,隻在山體兩側各設一個點,危險性小了很多。但也是相對的小,洪濤來了幾個小時,就親眼看到一塊被震鬆的石頭突然從山體上脫落,一路滾到山腳下,百十米距離,至少砸到了三個人。


    “還有多久能通航?”第二天一早,羅有德帶著洪濤和兩個年輕人離開了山梁北麵的營地,騎著馬帶著幾百名奴隸翻過了山梁,向南邊的大海走去。洪濤想要親自把這條運河全走完,並去海邊看一看才放心。


    據羅有德說,山梁南邊兩公裏左右就有一條河是向南流的,隻要溝通了這條河,運河基本就算完成了。從半年前,斯萬就已經派人在這條河的入海口處建立的營地,一邊清理河道和兩岸的樹木,一邊在入海口附近找地方建造一座永久的城鎮。按照斯萬的規劃,這條運河肯定不是一次性的,既然通過運河運輸比陸地上容易的多,那索性就把這條運河當做墨西卡王國南邊的一個重要據點。他到不是想借此向大海發展,主要是聽洪濤說南邊還有一大片土地,想把運河做為南侵的基地。


    “如果不需要停靠碼頭和補給基地的話,三個月就差不多了。到時候用纖夫把戰艦拉過來也就一天多時間,沿途的這些營地正好可以變成驛站,供纖夫們居住。斯萬還想在石頭港建城,他覺得這條運河戰略意義很大,但這樣一來,他手裏的兵力就不怎麽夠了。我沒答應也沒拒絕,到底怎麽弄還得聽你的。”羅有德當個大掌櫃,調派物資安排人手沒問題,但是讓他考慮戰略問題,就勉為其難了。


    “如果南邊真有那麽多土地的話,我覺得斯萬的建議非常正確。不光要在石頭城布防,運河南北的兩個出入口也應該重兵布防,這裏以後不僅是戰略要地,還會是海上貿易非常發達的地方,比太陽城的發展前景好很多。”羅美洲對斯萬的建議堅決支持,他比他爹少了一份算計,多了一份戰略眼光。


    “嗯,咱們費了這麽大力氣、死了那麽多人,這條運河肯定不能用一次就廢,必須把它利用起來。建城可以,等運河工程完工之後,留下一部分願意成為太陽神子民的人,就讓他們在這裏築城、開墾,再從圖拉城遷徙過來一些本地人,讓他們融合一下。至於說兵源嘛,我會和斯萬單獨交代,把征兵要求降低點。別老用他們馬穆魯克人的眼光挑選,現在不是比拚身強力壯的時代了,找個小孩子拿一把獵槍,也能一槍把他幹翻。新式軍隊要的是紀律性、信仰和對火器的了解,身體條件可以降低。而且這些奴隸也可以利用一下,別直接解散,挑選其中比較能幹的人組成一個建設兵團,給予他們足夠的保障和待遇,告訴他們不再是奴隸,讓他們接著發揮在工程建設方麵的能力。不光是墨西卡王國需要他們建設,整個聯盟在未來十多年裏都是四處需要人的時期,有他們這麽一支比較專業的隊伍,總比在當地臨時抓人效率多了。”


    洪濤也讚成斯萬的建議,但和斯萬的出發點不同,他看得更遠,不僅局限於美洲。這條運河確實很重要,而且是越往後就越重要。它可以溝通美洲東西兩岸的聯係,還能成為亞洲和歐洲交往的第二條通道。一旦自己在大宋成功了,那這條運河很快就能發揮作用,它能成為自己和金河帝國談判的底氣,即使金河帝國封鎖了南下的海路,大宋也可以選擇從這裏溝通與歐洲、非洲、阿拉伯之間的商路,不至於被金河帝國在貿易方麵綁住自己的手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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