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洪濤終於明白他們為何要去挑戰卡爾了,因為卡爾堡太礙事,妨礙了他們的下一步計劃。如果有卡爾堡在中間卡著,他們的船隻就無法安全出入地中海,換句話說,要想在地中海裏說話算數,就必須拔掉卡爾堡這個釘子,要是能占為己有,就更完美了。


    這種戰略布局也很像金河國的習慣,後者說很像以海軍當家的習慣。用海軍為主控製海洋,並不需要一座城市挨著一座城市、一個港口挨著一個港口的去占領,隻需要在每片海域挑選一個關鍵點就夠了。把這個關鍵點占領住,從這裏出發的戰艦就能輻射幾百公裏的範圍。


    “我記得這裏以前沒有城堡,應該是新蓋的,你看它的教堂塔尖還沒完工呢,齊祖炮能打這麽遠嗎?”談判一結束,卡爾就從底艙爬了上來,連談判結果都沒問,就拿著望遠鏡準備充當看客了,現在他又把參謀的角色也搶了過去。


    “打是能打到,不過就沒有什麽準頭了。齊祖炮不是用來攻城的,它的炮彈對石頭城牆的破壞力也不會太高。一會兒我再讓你看看如何攻城,在這之前還是先把這些船掃清吧。我就納悶了,難道打了一天,他們還不知道齊祖炮的威力,非得再試試嗎?是想用人命把我的炮彈耗光?”


    卡爾這是第一次見到齊祖炮的實戰,可是他還有另外一種武器沒見過,那就是迫擊炮。齊祖炮不適合攻擊太堅固的石頭城牆,但是迫擊炮可就不同了。它的炮彈可能也炸不動那些大石頭,但對城牆後麵和上麵的人卻有足夠的殺傷力。隻要對方樂意縮在城裏挨炸,洪濤不在乎多扔幾發炮彈進去,這才值幾個錢啊。


    “降帆!船頭向北,落錨!”但是在進攻造船廠和城堡之前,洪濤還得先把那些沿著河道衝過來的帆船先解決掉。他們的大無畏精神有點煩人了,這不是白白送死嘛。既然他們不怕死,那自己也就別不舍得殺了。幹脆把艦隊橫在河道中間,前麵五艘弗吉尼亞級,後麵兩艘裝了齊祖炮的鮭魚級和兩艘弗吉尼亞級,錯落有致排成兩排,下了錨站穩了打靶。隻要對方能衝過來,就算他們贏了。


    人的勇氣最終還是沒敵過炮彈的殘酷。在基本沒有浪湧的河道裏落了錨之後,齊祖炮的精準度僅次於放到陸地上的試驗結果,麵對那些無法大角度轉向、隻能沿著航道前行的帆船,命中率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甚至有兩位炮手達到了彈無虛發的程度。


    看到自己的船隻一艘接著一艘的被對手用炮彈無情的撕碎,有些佛蘭德斯漢薩的艦長和水手膽怯了,他們要不掉頭向港口駛去,要不就向岸邊駛去,把船擱淺在比較平緩的沙灘上,然後跳入水中遊上岸。


    唯有一群掛著紅底白十字旗的三桅戰艦死戰不退,他們把船盡量排成縱隊,利用頭船來硬吃炮彈,當頭船失去了航行能力後,第二艘船再頂上頭船的位置,就這樣頑強的向前滾動,在長達一公裏的航線上至少留下了十艘船的屍體。越是靠近洪濤的艦隊,前進起來就難,除了頂風之外,還由於角度關係,船隊後麵的船隻也會遭到兩側炮彈的攻擊,肉盾戰術無法堅持下去。但如果風向合適,船速夠快的話,他們很可能會衝破洪濤的封鎖線。


    “放小艇,把這些人救上來,包括負傷不重的。”這群來自丹麥地區的勇敢水手贏得了對手的尊重,洪濤破天荒的命令自己的艦隊放下小艇,把這些還在和寒冷海水拚命的水手救上來。


    “埃裏克四世恐怕不會為這些水手付贖金的。”卡爾對洪濤的做法有點不理解,放著那麽多英格蘭、法蘭西、德意誌水手和小貴族不救,偏偏要救這些丹麥野蠻人水手,這不符合洪濤見錢眼開的個性。雖然丹麥人一百年前就皈依了基督教,還當過英格蘭國王,但稍微靠南一點的歐洲貴族還是把他們看做是一群野蠻的海盜。


    “他們本身就是很值錢的人,我要帶迴去讓他們改信太陽神教,然後給我當水手!”洪濤根本就不缺錢,相對於金銀財寶而言,他更需要人,有用的人。


    “你肯定是魔鬼,和天使沒有半點關係!用海島上的漁民打擊蒙古人,然後用黑人和大食人對抗歐洲人,現在又要用那些所謂的印第安人和丹麥人去對付金河國人,這太卑鄙了!”卡爾明白洪濤要幹什麽了,這又是他返迴金河帝國的一步棋。對於洪濤善於利用異族來作戰的習慣,卡爾很不喜歡,總覺得這是一種不道德的做法,更像是騙人。


    “戰爭本來就是卑鄙者的遊戲,誠實、善良、滿身都是神聖的人誰玩這種玩意?起錨,讓貨船突前清理出一條航線來,我們去見識見識那座城堡裏到底有什麽厲害角色!”眼看太陽已經西斜了,洪濤不想再慢慢磨蹭,天黑之前必須把敵人的海上力量清理幹淨,這樣自己才能放心大膽的在船上過夜。現在還有最後一個目標,就是那座造船廠和逃迴去的十幾艘帆船。


    經過了河道上的大屠殺,佛蘭德斯漢薩的船隻再也不敢衝上來了,現在估計沒人再會懷疑那些海軍將領的話,敵人的大炮確實是不可抵禦的。所有人都在向岸上的城堡裏撤離,當洪濤的艦隊來到造船廠附近的水域時,這裏已經空無一人了。船台上還有兩艘建造了一半的三桅大帆船孤零零的被木架子支撐著,可惜它們再也沒有機會下水了。


    “現在輪到你的水手出場了,讓他們過來把這裏能弄走的船隻先弄迴卡爾堡去,算是補償我的部分軍費了,順便再多帶點人過來,說不定城堡裏還有更多東西可以拿。”這次洪濤沒再下令摧毀那些帆船,其中有幾艘還非常新,看樣子使用的時間不超過一年,還是新船。敵人又走得很匆忙,大部分船隻都是好的,有些連風帆都沒綁好。全摧毀既廢炮彈又糟蹋東西,不如把它們當做戰利品拉迴去,一部分送給卡爾充實運油船隊,一部分駛迴太陽城去充當運輸船和捕鯨船。


    “我是不是也跟著一起迴去?在這裏我又不能露麵,你也不需要我的建議。”卡爾對之後的攻城戰已經沒什麽興趣了,既然洪濤說很容易,那就必須是很容易。他不想再眼睜睜看著洪濤帶領著一群異族人肆意屠殺這裏的人,尤其是那些貴族,他們很多人都和自己認識,有的還能算上熟人。


    “怎麽了,你不忍心了?我能理解,如果我迴到大宋,看到也有人這麽做,我也會不忍心的,畢竟我和宋人長得一模一樣,很難說我不是宋人。不過你還不能走,我說不定會用到你腦子裏的那些東西,有你在,我至少能弄明白是在和誰打仗。這裏不是終點,它隻是個起點,我的目標是呂貝克和裏加。”卡爾的這種心情洪濤能理解,但這次隻能讓他接著難受下去了。由於自己不懂德語,卡爾還是有用的,至少可以給自己當個翻譯。


    “好吧,那我先去安排人駕船,他們的大船真不錯,能不能多送我兩艘,我放到米婭堡去,教給瓊斯家的人捕鯨用。”勉強還能讓卡爾感興趣的就是水麵上那十幾艘大船了,然後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米婭堡,他這個國王當的,已經成了心病。


    “你看著辦吧,新船全歸你的運油船隊,挑剩下的給我,我帶迴太陽城去當捕鯨船和運輸船用。”看在卡爾舍身當了一次誘餌的份上,洪濤大方了一次,把好船都許給了卡爾。其實最終這些船還得為太陽城和整個聯盟服務,運油船隊越大,對春天聯盟越有利。不光可以運油,還有那麽多奴隸呢。


    卡爾走後,洪濤就開始安排紮營的事情。這一晚肯定要在此度過,不光艦隊不能離開,二百名陸軍也不能上船,他們的營地就在造船廠裏。這裏堆集的木料正好可以當做建築材料和掩體,高大的龍門吊和那兩艘還未建好的帆船正是瞭望手和狙擊手絕好的製高點,再在外圍設立幾個觀察哨,就是一座絕好的軍營。


    敵人即使突破進來,在這種複雜環境裏也無法展開隊形,正好是那些拿著獵槍、躲在掩體後麵的陸軍士兵的活靶子,來多少就死多少,更何況還有停泊在造船廠前麵幾百米處的艦隊做為火力支援。一個岸上、一個水中,相互掩護,非常完美。那些佛蘭德斯漢薩的人真是很傻,撤走的時候都沒燒毀這些設施,白白留給自己用了。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他們對陸戰還是信心滿滿的,不舍得把自己的家當破壞,還打算等著自己撤兵之後重新利用。


    這就是把戰火引到別國土地上的有利之處,一切東西都可以舍去,全燒了都不心疼,但被入侵的一方就沒這麽輕鬆了,他們不光要想著如何禦敵,還得分分鍾算計著打完仗該怎麽辦,能少破壞一些就少破壞,能多保留一點就多保留一點,畢竟把敵人打敗之後,自己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全砸爛了和打敗仗其實也區別不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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