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找人送迴去了,撥幾個水手下去帶著一起去開普敦吧,放到那邊也是帝國財產,是吧?”看到一箱一箱的貨物被絞盤和滑輪組被吊上大船甲板,洪濤不僅對這艘小試驗船產生了興趣,這艘小船如此抗造,速度還不慢,洪濤心裏又癢癢了。再想造一艘美洲號不容易了,如果自己能有這麽一艘小船,也算不錯,至少去找羅有德他們的時候能省好幾天時間。


    “你們帶的都是啥?裏麵不會裝滿了金銀財寶吧!難道說你們倆也貪腐了?”這些木箱子不光多,還重,洪濤試了試,一個也抬不動,死沉死沉的。


    “這些畫著豬頭的是我的工具、資料和試驗型號的蒸汽機,畫著圓圈的是老齊的工具和材料。別看他的箱子少,但是比我的重,都是實心的家夥。”能跟著洪濤一起去開普敦繼續研究,溫小七全身都鬆快了,他還挺有幽默感,為了區分箱子是誰的、是什麽東西,不光給箱子編上了號碼,還都畫上了圖案,他屬豬,就畫個豬頭。


    “嗯,確實像豬頭,一個破機器研究了好幾年,還不能用。你去岸上的寺廟裏給我叫一桌子素菜,我就告訴你咋弄密封,幹不幹?”洪濤就喜歡和這些人在一起,沒事琢磨琢磨機器,比研究人好玩的多,主要是省心。機器這個東西,你隻要對它好,它就百分百對你好,人就不成了,心眼子太多,忒累!


    “來,小家夥,去那個最大的廟裏弄一桌子素菜迴來,要最好的,剩下的給你當跑腿費!”溫小七二話沒說,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掏出一個布袋子,裏麵全是金幣,隨便抓了三枚,扔給一個水手,瀟灑的很。


    “靠!比我還有錢,你這麽多錢從哪兒來的……”洪濤又眼紅了,他就看不得在自己麵前大手大腳的人,因為自己沒這麽多錢,咬著牙恨啊。


    “這是我的工資,攢的,都是血汗錢!”溫小七掂了掂手中的布袋子,聽著金幣互相碰撞的響聲,自豪的挺了挺胸脯。他和齊祖都是頂級工匠,還擔任過帝國政府的高級官員,拿了好幾年雙份工資。雖然他有三個兒女,但溫家什麽時候缺過錢?光靠溫老二和溫老大的工資,就夠他們全家吃喝不愁的了。也就是溫家比較守規矩,私有化以來,沒有一個溫家的孩子出去從事造船這一行,否則他們家會是金河帝國裏第一個致富的家族,在這個時代造船賣就和後世裏造汽車的一樣。


    “你有個屁的血汗,就算有也不值那麽多錢!來吧,把你們的問題都拿出來吧,咱們就占用徐老板的艙室當一迴實驗室,先聊理論上的東西,等開船之後,再開箱組裝。徐老板,還得麻煩你,這段時間別讓人進來打擾我們,這些都是比較金貴的學問,順便再給他們娘倆找間通風幹燥的艙室住,我們一聊起來,就不分晝夜了。”洪濤很不服氣,但也沒轍,隻能是叼上一根雪茄,擺開架勢準備在知識上多虐待虐待這倆個比自己掙錢還多的帝國大匠。隻有在這種時候,洪濤才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那種成就感別提多過癮了。


    這迴洪濤算是有的玩了,徐量植的船再慢他也不著急了,其實他根本就沒關注過船速的問題,注意力全放到了甲板上安裝固定的兩個金屬大家夥上。一個是黃燦燦的蒸汽機,一個是黑乎乎的後裝炮。隻要海上的風浪不是太大,他們三個人就會圍在這兩堆破銅爛鐵周圍比比劃劃、寫寫算算。討論出來結果了,就加煤、加油、加火藥試一下,失敗了沒關係,接著找毛病。這艘船的甲板成了他們的臨時實驗室,再毒的太陽、再黏糊糊的海風也擋不住他們的熱情。


    洪濤這個當爹的不閑著,塞飛是有樣學樣,他也每天拿著一個小畫板,到甲板上畫大海、畫雲朵、畫水手、畫他的親爹,時不時還讓塞尼婭把洪濤做的手風琴和吉他拿出來,在甲板上就開個小音樂會,母親伴奏、兒子高歌。


    船上的日本水手們從來也沒見過這麽怪的一家人,不過也挺好玩的,有時候還會跟著塞飛一起唱。這艘船可真算是一路歌聲一路笑了,對了,時不時還有唿哧唿哧的蒸汽機聲、轟轟的大炮聲,熱鬧極了。


    “母親,我爹弄的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大炮我認識,那個大罐子是啥?為啥會自己動?”少年人好奇心都重,塞飛不明白洪濤整天弄得一頭一臉都是油泥,折騰的是什麽東西,就像洪濤不理解他整天畫來畫去圖個啥一樣。


    “你爹弄的東西我可不懂,不過肯定不是你喜歡的。他啊,就喜歡機器、大炮。”兒子的問題可真問住塞尼婭了,要是問她詩詞歌賦立馬就能答上來,照著詞現作曲都成,可是別聊機械、船隻、武器,一樣也不懂。至今她還沒搞明白,為啥一個小鐵殼子裏塞上棉花、灌上油,用手指一撥,就能出火苗。


    “砰……”母子倆正聊天呢,後甲板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隨著灰色煙霧被海風吹散,露出了洪濤那張破臉。這次更花了,上麵全是黑灰。顯然,試射又失敗了,炮彈是崩出去了,但是後膛噴出來的煙霧也不少,漏氣!


    “我艸!我艸!我就艸!我艸你全家八輩祖宗!我尼瑪把你扔海裏去,讓你永世被海王八啃、被海蛇咬、肚子裏住滿了臭魚爛蝦你信不!我……”隨後洪濤的表現又讓塞飛母子和全船水手體驗了一把漢語的博大精深,他對著那門還在冒煙的大炮連踢帶打,嘴裏罵得那叫一個花哨,要多惡毒有多惡毒,沒看見光聽,還以為他碰到滅門仇人了呢。


    “老板!老板!孩子,還有孩子呢!”唯一沒受洪濤這種精神攻擊的就是齊祖和溫小七,洪濤在實驗室裏啥德性他們早就屢見不鮮了,此時他們都在背著手琢磨如何避免漏氣的問題,任由洪濤跳著腳罵了好幾分鍾,才想起塞飛也看著呢。


    “塞飛啊,把我剛才說的東西都忘了啊,別學你爹我,罵人不好……”洪濤抒情抒到一半兒,突然被打斷了,臉憋得通紅,但又不得不給兒子擠出一個笑臉來,配上他那張花臉,別提多嚇人了,和剛從土裏鑽出來的活鬼一樣。


    “兒子,咱去船頭玩,不理他!”塞尼婭生怕洪濤嚇著兒子,趕緊拉著塞飛轉移陣地了。


    “陛下,還是膠不成,您看,都化了……”溫小七好像沒聽見洪濤的罵聲,一直蹲在火炮屁股後麵琢磨氣是怎麽漏出來的,還用手指沾了一團黑乎乎、軟塌塌的東西給洪濤看。他不是在幫齊祖,而是在琢磨他自己的蒸汽機,兩種東西都麵臨一個問題,漏氣!如果能把密封問題解決了,不光火炮能用,蒸汽機也能用啊。


    “嗯,看來大炮不能和蒸汽機一樣用杜仲膠來密封,溫度太高了。”洪濤伸手捏了捏那團膠,搖了搖頭,不打算再想辦法改進了。怪不得後世裏都沒有用橡膠墊密封大炮的呢,不是人家沒想到,而是不成,自己想偷個懶都沒機會了。


    “那完啦,我算白忙活了!”齊祖一聽洪濤都說不成,一屁股就坐在了甲板上,快六十的老頭,就差拍大腿掉眼淚罵街了。


    “嘿嘿嘿……齊叔,您要是到了開普敦再請我吃一頓,我就給您出個新主意,咱不用膠密封,照樣能讓炮彈從後麵裝進去,還不能漏太多氣!”別人難受的時候,洪濤一般都特高興,這次也不例外。


    “真成?”


    “信不信吧?不信算了,我還缺一頓飯嗎?”什麽叫拿糖,就是洪濤現在這個德性。


    “信、信、信,要不先和我說說?咱屋裏說去,這兒人多嘴雜,不保險。”齊祖必須得信,至今為止洪濤在技術問題上還真沒讓他失望過一次,信譽足夠。


    “別別別,您把陛下拉走了,我的機器怎麽辦啊!”齊祖的問題要解決,溫小七非但不祝賀,心裏還更不是味兒。按說自己倒騰蒸汽機比齊祖琢磨後裝火炮時間要長多了,到現在都快八年時間了,雖然說試驗機型早就弄了出來,可是一直都實用不了。帶幾台紡織機還能湊合運行,負載稍微一大,功率就上不去,主要原因就是氣密問題,氣都漏出去了,必然沒力量。


    “你的機器和大炮不同,溫度沒有那麽高,可以使用杜仲膠,不過需要處理一下,讓它更耐熱、更有彈性。這個工藝在船上沒法試驗,還是等到了開普敦港再說吧。”看著一個快四十的漢子和一個快六十的老頭像搶玩具一樣搶自己,洪濤從心裏向外的舒坦,隻要讓他高興了,說什麽都成,什麽技術會不會超前、適用不適用,都不是問題,造出來再說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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