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了這件事兒,洪濤又和沒事兒人一樣,帶著兩名衛兵劃著小艇向金河上遊駛去,他要去找一個適合安裝水力發電機的地方。最好是金河的一條支流,河口不能太寬,水流還不能太緩,地質構造還不能都是鬆軟的泥土,距離還不能距離金河城太遠。


    這種支流有嗎?應該有,金河的主要河道位於山區,支流非常多,很容易找到符合要求的。不過洪濤還得多考慮一個問題,就是豐水期和枯水期水流不能差太多。


    建造水電站可不是小工程,即便是實驗性質的小水電站,你也得築壩啊,要是能一勞永逸最好,這樣可以為國家節省大量的資源。即便沒人要求自己這麽做,自己也得這麽做,什麽摸著石頭過河、交學費一類懶政、無能的借口能不找就別找了。這些東西都是以前自己最痛恨的,不能因為輪到自己頭上了,態度立馬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還是人嘛!


    光找到合適的支流,離建造水電站的目標還有很大差距,既然想發電,那就得有發電機。實驗室裏那種手搖發電機肯定不成,它們隻能為大型發電機內部的永磁體提供啟動電流,真要想把可以實用的電發出來,就得造個功率更大的交流發電機。


    這個工作對洪濤來講,並不是太難,不管是鑄造機體還是製造銅線,金屬集團的技術儲備已經足夠了,隻要在軸承問題上再琢磨琢磨,如何把滾軸軸承利用到目前技術的極致,造一台發電機並不比製造水利驅動的紡織機難多少。


    不過還是有難題的,難到洪濤都想不出辦法來解決,這就是橡膠!由於沒有橡膠,洪濤理想中的電線隻能架在高處用瓷珠間隔,全都是裸線,想進入房屋裏麵,就得把銅線外麵纏上皮革再刷上樹膠。至於效果如何,現在還沒法確定,一切都要等水壩築好、發電機轉動,把電發出來再慢慢試。


    好在化學試驗室目前是帝國的香餑餑,由它提出的建造水力發電站計劃,帝國議會很容易就通過了,資金也會一步步到位。洪濤並不多去管他們如何修建小水壩,隻需要把這台發電機弄好就成。不過說著簡單,做起來也是很麻煩的。這些日子裏他沒事兒就得往鑄造廠和齊祖的小院裏跑,就在這忙忙叨叨中,他迎來了自己穿越之後的第十九個年頭。


    一二四六年的到來,對洪濤來講開頭還算不錯。他的長子洪金河年滿十五歲,已經成年了,在成年禮這一天,這位帝國皇帝的法定繼任者不光收到了父親送給他的一支象牙柄手槍,還收到了來自皇家的賀禮,正式成為金河帝國的皇儲。從此以後,他的正式服裝都會用寶石當做紐扣,衣領上還有金線刺繡的皇家徽記。同時,他的一舉一動不再是代表自己,也不光是代表洪濤的兒子,而是要代表國家了。


    就在洪金河成年禮之後的第三天,做為帝國皇儲,他將要登上海上君王號來一次遠航,去金河帝國控製的每一座港口、每一片土地上巡視一番,一方麵是告訴大家,皇子沒閑著,另一方麵也去見一見當地的港主、總督和帝國官員,聯絡聯絡感情,總不能哪天繼位了,連國家的總督都不認識,那不成笑話了。


    “你以後會比我長得高,但是得多鍛煉,沒有強健的體魄,就不能引起女孩子的好感,我可不想未來的帝國皇帝還得靠老爸老媽去幫著找媳婦,那樣有損你爹我荒淫無度的威名。雖然你不用去國外服兵役了,但在國內也不能糊弄,你是年輕一代金河人民的榜樣。”臨別前,洪濤親自把泊珠和洪金河送到了海上君王號的甲板上,看著已經到自己耳朵高度、卻總喜歡低著眼皮微笑的兒子,洪濤真是發不出來自內心的笑,這個孩子太不像自己了,在他眼裏,自己首先是皇帝,然後才是父親。


    “我知道了……”洪金河的迴答和以前一樣生分敷衍,動作也和以前一樣,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泊珠的手,


    “好了,上船吧,好好看看帝國的領土和人民,他們將是你後半生的夥伴。別想家,本來應該我陪你一起去的,可是水電站的建設離不開我,讓你母親陪著你吧。這次去你最需要的是看、是聽,最不需要的是做決定,少說話、少表態、多動腦子想,明白了嗎?”不管兒子是否對自己親,該說的還是得說,本來洪濤有很多話想講,可是讓洪金河一句我知道了,全給堵了迴去。


    “你就是偏心眼,光知道給你的寶貝閨女偷偷建造新船,不知道陪你兒子出門轉轉,還得讓我這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麵!哼,兒子,咱不理他,走,娘帶你去!想當年你娘我也是艦長,不比他差!”洪濤叮囑兒子的話,全被泊珠聽見了,她對洪濤這種不管不顧的做派很有意見。在她看來,自己的大兒子、帝國的皇儲第一次出門巡視,你這個當爹的、當皇帝的不說跟著一起給兒子撐撐腰,非要在家裏弄什麽破水電站,這就是成心的,就是不疼兒子。


    “對,你娘也是艦長,不過她遇見打雷閃電就會往艙裏躲,不信你看著!”洪濤一點覺悟都沒有,對媳婦的抱怨全當沒聽見,東拉西扯的直到下船,也沒有改變主意。


    “爹,金河以後要是當了皇帝,那您怎麽辦啊?”看著海上君王號在國民的歡唿聲中漸漸離開了碼頭,洪鯢有點舍不得。雖然娘和弟弟隻是出趟遠門,還有戰艦護航,她依舊哭了鼻子,和她那副假小子般的外形很不相符。


    “放心吧,你爹我閑不住,就算你們都走了,我也不迴想的。對了,你溫叔叔的船造得怎麽樣了,去看過了嗎?”在這四個孩子裏麵,性格最像自己的就是洪鯢了,不過也相差很多,隻能說是相對的像。對這一點洪濤很欣慰,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如果性格像了自己,不是福氣而是麻煩。自己這種性格很不討人喜歡,更不是幹大事兒的人,如果沒有腦子這點東西,就算在古代也混不出名堂,孩子們最好是別像自己。


    “看了,美洲說他還看不太懂,上麵為什麽有那麽多滑輪組,船頭還那麽尖,和別的船都不一樣。”洪鯢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眼淚還沒幹呢,一說起自己的船,立馬就把弟弟和娘給忘了。


    “那叫飛剪艏,是你爹和溫叔叔弄出來的一種新船。為了這條船,你溫叔叔都快把眼珠子熬瞎了。別看它幹舷很低,但是適航性很好,最適合在大洋上高速行駛。另外這艘船是鋼龍骨的,比帝國的其它船都結實,配上那些你爹專門為你設計的滑輪組,隻需要四個人就能駕駛。你和羅美洲說啊,他帶著我女兒出海我不反對,但是他得把人給我再帶迴來,否則我把他先摔成胖子,再抽成瘦子,然後扔給你溫叔叔,直接把他頂在船頭上當船首像!”洪鯢和羅美洲的婚事已經算定了,出去遠航探索世界,洪濤也不反對。不過還得嚇嚇他們,大海不是那麽溫柔的,別想幹嘛就幹嘛,心裏有點敬畏做事就會更謹慎。


    “那您不和我們一起去嘛?您不陪弟弟,能不能陪我啊……”洪鯢雖然有一顆用於探險的大心髒,也有了和大海索要獎品的本事,但她還沒有真正單獨飛過,對那片遼闊的海洋還是有點含糊。假如能讓父親跟著,她就安心多了。


    “哎,這就不對了啊,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撒嬌,像話嗎?父母不能跟你一輩子,你總要有單獨飛翔的那一天,在這點上,羅美洲就比你強很多。是吧,小子?我和你們一起走,你樂意不?”洪鯢和自己撒嬌,洪濤倒是沒意見,但是這個打扮的洪鯢還做這種小女子樣,洪濤就有意見了。知道的這是父女倆,不知道的還以為洪濤找了一個年輕後生呢,怪隻怪洪鯢的性格太叛逆,把自己打扮得比男孩子還男孩子。


    “嘿嘿……樂意,我給您當大副……”羅美洲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小夥子了,如果穿上羅有德最喜歡的道袍,下巴上再留上一尺長的胡須,活脫就是一個年輕時候的羅有德。


    不過這個孩子城府很深,這和他很小就失去了父親有關,臉上總是一副假惺惺的笑容,見誰都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骨子裏是個狠人。他不僅槍法好,還專門去馬六甲港學過騎兵,又把自己的幾招柔道也給騙走了,現在洪濤都不敢確定自己能打過這個孩子。


    最可氣是這小子嘴很甜,能忽悠人,膽子還大。聽慈器說他和幾個同學曾經駕著小船冒充海商,去真臘沿海轉悠過,目的不是經商也不是探險,而是去殺人的,殺當地的土人,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練膽量。好在他對洪鯢很愛護,又有個好爹叫羅有德,否則洪濤真不想把洪鯢許給他,這就是個混世魔王般的家夥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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