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這個,放嘴裏……別光嚼餅幹,那玩意太幹,喝點水!”兩個多小時之後,密林小路終於變得寬敞起來,雨林中間出現了一片空地。看上去這裏以前應該是個村落,不過已經荒廢了很久,到處都是一人高的灌木和野草,就是沒有大樹,不知道原本居住在這裏的部落跑到哪兒去了。圖示意在這裏休息休息,洪濤也餓了,這兩個小時的雨林行進比爬山一點不輕鬆,悶熱不說,光是對付那些藤蔓就費老勁兒了。


    “唿唿唿……嗷、嗷、嗷!”圖一邊吃著餅幹,一邊和洪濤指手畫腳的比劃著,看到洪濤沒聽明白,她還呲牙咧嘴的弄出一副兇相,把雙手弄成爪子的摸樣,四肢著地,像隻貓一樣來迴爬動。


    “快起來吧,你都走光了……”圖在和自己說什麽,洪濤不太明白,印第安人習慣模仿動物,甚至起名字都用動物,誰知道她要幹嘛。不過洪濤發現撅在地上的圖有個很不錯的屁股和細腰,尤其是從這個角度看。


    再次上路之後,圖的神情明顯有些緊張,一隻手裏握著短刀,另一隻手還拿著梭鏢,盡管在雨林裏這樣行走不太方便,可她依舊堅持著,有點如臨大敵的感覺。洪濤大概明白她剛才的比劃了,應該是在說這裏有敵人。印第安人部落之間也經常發生戰鬥,要是這樣想的話,就合理了。原來在這裏的部落應該就是因為遭到別的部落入侵而搬遷了,或者根本就是被滅了。


    “等我迴去的,我用大炮全給你們丫挺的幹翻,讓你們騙我!”想到這裏,洪濤頭皮直發麻。據他在後世看過的書籍和電影描述,有些印第安部落是非常兇殘的,他們根本不把外族人當人,而是當動物看待,吃不吃人肉不好說,反正弄死你之後把你耳朵、頭皮之類的割下來當戰利品是肯定的。一想起自己花了十把短刀的代價、苦苦哀求別人把自己送到死路上來。洪濤就有無邊的怒氣,此時圖的那個村子在洪濤眼裏已經都是死人了。


    但眼前最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去報複,而是如何先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往迴走是一種選擇,但洪濤不甘心。萬一自己猜錯了咋辦?卡爾的小命就沒了。往前走有點冒險,可是跟著一個印第安女孩子進入雨林本身就已經很冒險了,目前洪濤還不確定這個女孩子到底為什麽自願跟自己來。如果真有敵對部落的襲擊,她不是也得變成耳朵和頭皮嗎?難道說印第安人不殺婦女兒童?沒聽說啊。


    咋辦呢?豁出去了!洪濤把兩支手弩都拿出來上弦,放上一支全鋼的弩箭。手裏提著一把,背包上還掛著一把,伸手就能夠到。再把匕首綁到小腿上,戴上薄皮手套,握緊短刀,也不玩命去砍那些藤條了,能鑽過去就成,走路的姿勢也變成了微微彎腰曲腿,攢足了一身力氣,隨時準備暴起傷人……或者逃跑。


    “這個?這是你大爺。隨時射你一個透明窟窿!”看到洪濤一邊走一邊全副武裝,身後的圖捅了捅他,又指了指那具手弩。愛屋及烏,反之恨屋也及烏了,洪濤此時把任何人都當成敵人,圖也不例外。


    “卡其拉卡……卡其拉卡……嗷……”圖當然不知道洪濤在罵人,也不清楚洪濤在想什麽,還在不停的比劃著手勢,試圖想讓洪濤明白什麽。


    “拉卡你大爺個頭,到時候我是先奸後殺呢?還是先殺後奸?”洪濤已經在琢磨如何報複這個印第安村子了。讓自己如此陷入危險當中,是很大逆不道滴!自己已經是皇帝了,敢忽悠皇帝,膽子太肥了!


    又往前走了半個多小時。洪濤逐漸恢複了平靜,剛才的恐懼和憤怒隨著時間的推移基本都消散光了,現在他最大的敵人不是那些可能存在的印第安部落,而是各種小蟲子。雨林裏這些無孔不入的小玩意太尼瑪多了,沒等別人來殺自己,光是這群小家夥就得把自己叮死。不得已。先把短刀收起來吧,騰出一隻手去驅趕那些撲麵而來的家夥。


    “哎呀……我就艸地雷!這麽大的螞蟻?這是受到核輻射變異了嗎?我咬死你丫挺的!”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洪濤伸手一摸,抓到一個活物,拿到前麵來一看。好嘛!這個暗紅色的大螞蟻都快成精了,足足有三厘米長,此時正用一對大牙死命的咬洪濤的手套不放,而且牙尖已經穿透了手套。洪濤也不客氣,張嘴就把它咬成了兩段,嚼了嚼……咦,有點酸味兒,還有點奶味,得,後半截也扔嘴裏吧。


    “唿嚕……唿嚕……嘶……”剛把這隻大螞蟻咽下去,突然從左前方的灌木叢裏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像大型貓科動物喉嚨裏發出的低吟。


    “卡其……拉卡……拉卡……”洪濤非常機警的停住了步伐,把短刀又從腰上抽了出來,眯縫著小眼睛在樹叢裏仔細搜尋著聲音的來源。這時身後的圖卻一反常態,直接雙膝跪伏在地上,連短刀都放下了,不住的念叨著什麽,好像是在祈禱。


    洪濤的耳朵非常靈敏,這和他以前當過調音師的經曆有關,能很快定位聲音的頻響範圍和方向。就在他掃視左前方樹林裏到底有什麽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有某種短粗的唿吸聲。那聲音絕對不是圖的,是誰呢?愛誰誰吧,洪濤猛一轉身,正好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從樹上向自己撲來。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秒鍾之內,洪濤本能的抬起左手,扣動了手弩的機括,同時右手的短刀也舉到了胸前,雙腿向下一跪,上身隨之後仰,盡量保護住自己的脖子和臉,想把對方從自己頭頂上讓過去。


    “嘣……嗷……啊……啊……”第一聲是手弩發出的、第二聲是從樹幹上撲下來的那個東西發出的、第三聲是洪濤發出的、第四聲應該說是慘叫了,也是洪濤發出的,響徹整個雨林,都快帶迴音了。


    弩箭射中了目標,射在哪兒沒功夫看,反正那個家夥是很疼。它在半空中想把完全伸展開的下撲動作改變方向,不由自主的走了形,但地球引力不答應。引力說了,你丫想上就上、想走就走,憑啥啊?我是公共廁所啊!你還是下來吧。於是它直挺挺的撞在了洪濤短刀上,洪濤覺得自己的小臂有可能斷了,生疼!


    最疼的還在後麵,那個東西讓弩箭射了一下,又把身體撲在了一把一尺多長的利刃上,估計要是它能說話,此刻應該比洪濤怨氣還大。吃了這麽大虧,不撈迴點成本肯定不成,這個東西一爪子就掃在了洪濤左臉上,然後帶著洪濤的身體一起滾到了地上。


    就在被那個東西撲倒的一瞬間,洪濤已經鬆開了短刀和發射完的手弩。右臂生疼沒了知覺,他直接一伸左手,從小腿上抽出了匕首,也不管哪兒是頭哪兒是肚子,凡是夠得到地方都來幾下吧,劈頭蓋臉的這頓捅啊,手速絕對超過二百了。此刻他就像一架人形縫紉機,匕首就是縫針,上上下下都看不到影子,直接把壓在他身上那個東西給紮成了馬蜂窩,從頭到肚子,一串小洞,唿唿的熱血噴了洪濤一頭一臉帶一身,連眼睛都被糊上了,啥也看不清。


    “打人不打臉,嘶……完了,我這張臉真是要不要不吃勁兒了。”覺得身上的家夥沒了動靜,洪濤才停止繼續紮針的動作,抖了抖手,完蛋,太用勁兒了,左手抽筋兒了,五根手指死死攥住匕首撒不開了。好在此時右臂已經有點知覺了,好像也沒骨折,還能動,伸手抓住了身上那個毛茸茸的家夥,兩腿一別,身體一滾,終於算是上來了。騎在這個家夥身上,洪濤用哆哆嗦嗦的右手抹了自己的左臉一把,疼先放一邊,兩道大口子是沒跑了,從眉毛上一直連到耳朵邊,好在左眼沒事兒。


    襲擊自己的家夥是誰?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洪濤終於算是看清楚了,這是一隻成年美洲獅,隻不過它不是尋常看到的那種土黃色,而是純黑色的,兩隻綠油油的大眼睛還沒閉上,看上去確實挺嚇人,這種大型貓科動物應該是美洲大陸上最兇猛的獵手,但是為什麽要襲擊人類就不清楚了,就算懂獸語也沒用,它此時已經死透了。


    “拉卡……¥%###@”這時圖跪在地上都看傻了,幾秒鍾之內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那個被她稱作拉卡的東西居然被這個外族男人給弄死了,這太出乎她的意料。這是山神啊,捕殺過無數印第安人,整個村莊都被迫搬遷了,這條路就是死亡之路,連部落裏的長老都不敢走,怎麽就被人弄死了呢?不對,這個人不是人,肯定也是神,比山神更強大,否則說不通!趕緊拜他吧,這家夥一臉一身的血,呲牙咧嘴的樣子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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