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第三天,終於有動靜了,一艘排漿船掛著事先商量好的旗子向著洪濤的錨地慢慢劃來,具瞭望手報告,船上隻有十多個槳手、四五個穿著大袍子的人和一匹馬!


    “講究,還知道帶著樣品來,你弟弟確實不錯。△↗”接近到一公裏範圍時,洪濤也在望遠鏡裏看清楚了,這艘排漿船不大,連甲板都沒有,更沒地方藏人,此時周圍也沒有可疑船隻出現,看來麥提尼的弟弟沒有耍花招,他們是親兄弟這個事兒洪濤覺得有點可信了。


    馬是好馬,隻有五歲,身高雖然不到五尺,卻也在四尺七寸上下,至於是阿拉伯馬還是其他品種,洪濤認不出來,他也不是玩馬的,上輩子騎過、租過,但不熱衷,沒有研究。跟著馬匹一起來的,還有麥提尼部落首領的三位代表,他們是來和洪濤談買賣的。馬的樣品人家帶來了,白糖的樣品人家也滿意,不過要想交易,還得看看其它白糖。由於雙方是第一次交易,人家不會把馬全拉來,結果你說白糖全曬化了,馬匹的運輸也是要成本的,這個錢誰掏?


    看貨就看貨吧,反正洪濤也沒打算蒙人,但是看了一圈之後,洪濤覺得自己有點傻了。相對白糖而言,那三位部族代表更中意肥皂這個玩意,可以清潔身體,這對他們的宗教信仰很重要,於是經過簡單的討價還價,樣品馬這樣的貨色,四罐白糖十塊肥皂一匹、再好的馬十罐白糖二十塊肥皂一匹,次一些的兩罐白糖五塊肥皂。蠟燭和鯨油對方不是很需要,他們有其它東西可以用來照明。


    想一想也是,阿拉伯這邊盛產石油,還是個遊牧民族。要啥電燈泡啊,除了清真寺和皇宮裏需要照明之外,普通人家在帳篷門口點堆火就完了,自己真是瞎了心了,拿著鯨油和蠟燭過來換東西,白費力氣。


    三十匹普通馬。十匹好馬,這是船隊的承載極限,馬這個玩意不能躺著放,很占地方,而且洪濤還要保證船隊有足夠的作戰能力,畢竟這是戰艦不是貨船。


    可是除了換取馬匹的物資之外,船上還剩3000多斤白糖、3000多斤鯨油、300多塊肥皂、100多根蠟燭呢。肥皂和蠟燭好辦,不占地方,白糖和鯨油洪濤就不想再帶迴去了。咋辦呢?換點什麽東西走呢?這邊還有啥可以換的呢?金銀珠寶洪濤是不感興趣的,那玩意屁用沒有。馬匹再多也裝不下了,食物什麽的就別想了,帶不迴去。麥提尼和他部族裏的代表也不想讓剩餘的白糖落到其他人手中,不停的給洪濤推薦他們這裏的貨物,可是洪濤總搖頭。


    “奴隸成不成?波斯奴隸!”看到洪濤對什麽都不滿意,麥提尼突然又說出一種貨物來。


    “我要奴隸沒用,如果需要的話。會自己去抓!”洪濤還是搖了搖頭,花錢去買奴隸那不是吃撐著了嘛。東南亞那邊人口多得是,根本不發愁勞動力問題。


    “是女奴,波斯女奴和拜占庭女奴,跳舞用的……”麥提尼又補充了一句,還扭著肉球一樣的身體,給洪濤表演了幾下肚皮舞。


    “……怎麽賣?”洪濤有舔了舔嘴唇。他這個人就是心眼善良,聽不得婦女受壓迫。


    “上等訓練好的五罐糖一個,普通的一罐糖一個!”麥提尼問了問那三位部族代表,給出了一個報價。


    “我艸,都快和戰馬一個價格了啊!”洪濤本來是想給金河灣的疍家人換迴去點女奴隸。解決一下男女比例失調的問題,可是一聽這個價格,又有點猶豫。


    “非常好的!是百裏挑一的!可以先看樣品!”麥提尼一聽洪濤的口氣,有門!隻是嫌貴,並沒說不買,於是他反過來開始忽悠洪濤了。


    “那先來二十個吧,還有,幫我找幾個會養馬的奴隸,我可醜話說前麵,如果帶來的都是歪瓜裂棗,別怪我不收貨也不付錢啊!”洪濤看著麥提尼一臉的色相,覺得能讓這個死胖子垂涎欲滴的應該不會太差,反正又不是自己娶媳婦,差不多就得了。


    五天之後,一艘一艘的阿拉伯小船從米斯卡港把幾十匹膘肥體壯的戰馬運了過來,同時來的還有六個馬奴,據說都是飼養戰馬的好手,具體好不好還得迴去試試。麥提尼想得還挺周到,運來的不光有戰馬和馬奴,還有草料和精料,為了讓洪濤放心,還當場試喂給幾匹馬吃下去,以證明裏麵沒下毒。


    最後一艘船上裝載的不是戰馬,而是一群穿著很清涼的女人,她們渾身上下隻有一條紗裙、一條抹胸、一條紗巾,全部用紗巾蓋著頭,赤著腳順著船舷上的繩梯艱難的往船上爬,下麵還站著兩個阿拉伯人,手裏提著長鞭,誰敢遲疑,就是一鞭子。


    洪濤這雙小眼睛,看女人一絕,隻要瞟一眼就知道身材大概好壞。這一船女奴裏除了有幾個比較豐腴的不太符合他胃口之外,其餘的居然都還不錯。至於相貌嘛,現在還看不到,不過他認為買提尼和自己的審美觀應該不會有太大差異,既然他說都是上等貨色,那應該也不會太差。


    “看啥啊,過去幫忙,這以後都是你們的媳婦!”他可以坦然自若,泊魚、泊蝦和那些水手們就有點手足無措了。大宋的女人就算再開放,也開放不到這種程度,基本等於沒穿。而且他們都是社會的底層,平時接觸不到那些青樓裏的歌姬,一個個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


    “嘿嘿……來人!幫忙啊!”泊魚攤上洪濤這麽一個姑丈,算是倒了黴了,前兩天還在笑話他哥哥泊蛟娶了一個外國女人,現在輪到他自己了,卻一點都不排斥,衝著甲板上大喊一聲,一溜小跑的就去船舷邊上以身作則了。


    “你給我迴來!都去啊?不怕人家給咱們一鍋端嘍!告訴各船瞭望手,眼睛放亮點,別光看女人!”洪濤一把拉住也要往下跑的泊蝦,衝海麵上努了努嘴。泊蝦咽了咽口水,親自爬上索具,去瞭望台了,一邊爬還一邊向下張望,對於他堂兄能親自去拉女人而他不能很是嫉妒。


    一手錢、一手貨,頭一次交易很順利,洪濤索性大方一點,另外送了他們20罐鯨魚,萬一他們用著好用,說不定以後就願意買了呢。於是雙方又約定好,下一次交易就在卡巴蘭港進行,到時候來的不光有白糖和肥皂,還有瓷器、絲綢、茶葉,而且量很大,至少是這次的十倍,讓麥提尼家族的人準備好貨源,交易時間就在明年初,具體時間定不了,航海沒有準確時間表,至少目前達不到。


    本來洪濤還想帶著艦隊從阿拉伯海南下,順著非洲東海岸探索探索,可是船上多了這麽多人和馬,不太適合長期漂在海上,還是等下次來再說吧。返航!當三艘大帆船重新升滿帆時,速度就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順著右舷吹過來的西南季風一路狂飆,用平均9節的時速,日夜不停,隻用了八天就橫渡了阿拉伯海北部,抵達了卡巴蘭港。


    泊蛟的振州號還好好的停泊在卡巴蘭港外麵,看到洪濤的艦隊之後,立刻打出了旗語報平安,兩邊匯合到一起,又派小船給那位錫蘭王子送去了幾罐子鯨油和一名比較豐腴的波斯舞女,這才把在港口上勞動的黑奴接上,簡單的補給了一下水果和淡水,隻停留了一晚上,直接又揚帆了,排成一溜縱隊像比賽一樣,玩了命的往東跑。


    都說歸心似箭,離開金河灣已經整整兩個半月了,80%的時間都在大海上趕路,很多時候還處於生死邊緣,基本就沒怎麽上岸,船員們都到了忍耐的極限。一聽說要迴家了,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齊心合力的結果就是一個字兒,快!從卡巴蘭港到馬六甲港十五天,休整一天之後,又從馬六甲跑了,這次真是順風,還沒趕上什麽惡劣天氣,八天就看到了金河口外的那兩座小山峰。


    九十九天,來迴一萬六千多公裏,探索了一條海上絲綢之路,占據了一個永久補給點,聯係到一個固定的客戶,基本完善了亞洲的海圖,這趟遠航可算是收獲頗豐,也是洪濤穿越四年多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有了這條航線、有了這些經過磨礪的水手,不管蒙古人多厲害,自己都處於不敗之地了。下麵要做的才是琢磨如何去幫著南宋打敗蒙古人,能不能打敗,洪濤心裏沒譜,但是看著燈火通明的金河灣居民區、濃煙滾滾煉油區、火星四濺的冶煉區、籠罩在夜色下的農業區,還有那些正在從大船上往下卸貨的奴隸、站在碼頭上等著自己當水手的孩子迴家的居民,洪濤覺得可能性很大,隻要自己能多幾個金河灣,就會把曆史這個玩意攆得玩命跑,區區一個蒙古帝國,不過是曆史這輛車上的一員罷了,自己連它的根基都能改變,何況皮毛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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