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8月份,奴隸的數量已經翻了一倍,達到了49人。為了降低糧食的消耗,洪濤不得不又當了一次壞人,力排眾議,把所有奴隸的日常夥食從三頓全部減到了兩頓。不管是否幹活都是兩頓,隻有15歲以下的孩子可以吃三頓飯,而且還不用去做重體力勞動,隻需要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即可。有了這些奴隸做為主要勞動力,金河灣營地擴展得非常快,原來的院子已經擴大了三倍還多,一排排木屋拔地而起,沿著河岸向內陸延伸。北岸的那些樹木也被砍伐掉了很多,連樹根都挖了出來,土地也被平整好,二十多畝稻田也已經長了一尺多高。那種翠綠和周圍的綠色差別很大,如果從空中看下去,叢林密布的金河北岸,到了海岸線之內200多米的地方,突然就出現了一塊光禿禿的空地,好像鬼剃頭一般紮眼。這種擴張還沒有停歇的跡象,按照洪濤的計劃,方圓五公裏範圍之內的樹林都將會被無情的伐倒,隻留下少許樹木做為村莊和未來道路的點綴即可。開墾出來的土地將全部種上水稻,並且還得挖掘排灌溉設施,利用簡易的風車和水車,把低於河岸的河水提上來,經過溝渠網絡來灌溉這片農田。如果趕∞,上雨季的大雨,這些溝渠網絡又可以把多餘的水份排到金河裏去。呂宋島上常年氣溫都在25度以上,水稻隻要把秧苗種下去,就可以正常成長,就算種不出三季稻、四季稻,兩季稻還是沒問題的。隻要這些稻穀不出現大麵積病蟲害,就能夠滿足更多人的生活。不過目前金河灣村民們遇到的並不是病蟲害,而是野生動物問題。那些猴子、野豬、野兔、野鼠之類的玩意,對水稻好像也很鍾意,沒事就過來掃蕩一次。為此洪濤不得不安排人手,帶著奴隸徹夜值班,在稻田周圍點上篝火,用來驅趕那些討厭的小家夥。9月中旬,洪濤又駕船離開了金河灣,這次他不是去捕奴,而是要迴西瑁洲接人。金河灣已經算是開荒完畢了,眼下急缺勞動力,西瑁洲上的人手還得向金河灣轉移,不光翁家、布家、陳家剩下的人都要過來,恐怕還得再多拉上幾家人,隻剩下泊福和泊小二留在那裏幫自己盯著鯨油的生產即可。這麽多人掠食者號一艘船能裝下嗎?肯定不成。不過沒關係,掠食者號的姐妹船,捕鯨者號也應該下水了。7月份洪濤拉著鯨魚迴去時,溫老大就已經把這艘船的船體基本造好,隻剩下船艙裏的一些零部件還沒安裝。有了這艘新船,洪濤手中可以調用的船隻就變成了三艘,不光運力翻了一倍,捕鯨隊也終於有了專用的捕鯨船,不用再勞煩洪濤親自去出海追逐鯨魚,順便還能兼顧往金河灣運送給養的工作,這樣他就可以把時間更多的用在抓捕奴隸、探索航線和完善海圖上了。目前他的海圖還停留在加裏曼丹島以北的位置,好幾月都沒新的發展。“真說要離開這裏,我這心裏還是有點舍不得啊……”最終跟著洪濤走的疍家人裏又加上了榮老頭,他是被洪濤死說活說弄上船的,洪濤的理論是祖宗規定兩代領海人不能在一起,但祖宗的規矩裏並沒說一個在陸地一個在海上也不成。他是讓榮老頭去金河灣當正式村長的,有了這個明事理、無私情、威望高的老頭幫自己在金河灣坐鎮,即便是遠航也會放不少心。而西瑁洲這裏還有自己的老丈人泊福盯著,更是不用擔心。“嗬嗬嗬……翁翁,到了那邊,您立刻就會忘了這裏的,不信您問問我三哥,他肯定不會騙您。”洪濤站在榮老頭身邊,看著越來越遠的西瑁洲,心裏一點兒留戀都沒有。相反,他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剛從窩裏起飛的小鷹,終於算是可以掙脫原本的束縛,展翅高飛了。“翁翁,那裏可好了,地多的都種不過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林子裏有數不清的獵物。有時候都不用進林子,那些家夥晚上會跑來禍害我們的莊稼,一晚上能打死好幾隻!”泊小三這些日子在金河灣過得舒坦極了,甚至洪濤拉他上船一起迴西瑁洲的時候,他都有點不想離開,總想多開墾出來幾畝地,等將來哥哥和阿爺過來之後,就能有現成的好地可種了。“世上怎麽就會有這種好地方呢?”榮老頭現在是不信也不成了,但他就是想不明白,為啥以前疍家人就沒一個能找到這種地方,也沒一個想起這個主意的。“翁翁,好地方多著呢,我們以前走得太近,看得太少。這次溫大伯一家跟我迴去,會和溫二伯一起開始造一艘更大的帆船,到時候我帶著您去更遠的地方轉轉。如果您看上哪兒了,咱們就再給占下來,以後隻要咱們疍家船能到的地方,就都是疍家人的土地,說不定比大宋還大呢!”洪濤想起自己身邊已經湊起來上百人,再加上那些奴隸差不多能夠兩百人了,算個小村子足夠,也有點意氣風發。按照這個速度滾雪球一樣滾下去,不出三年,金河灣就能成為一個大鎮子和一個大港口,到時候可以用這裏盛產的木料、鯨油、肥皂、蠟燭、黃金和銅,與往來客商交換各種物資,很快就會變成一座繁華的貿易港。到時候還可以順著海岸線把山區前麵這一片土地都開發出來,養活十幾萬人不成問題,甚至還可以順著金河上遊繼續向內陸挺進,說不定還能找到合適的居住地和更豐富的礦產。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就不光是個名字,它將成為一個擁有城市、生產基地、貿易港口的經濟實體,或者說它將變成一片領地,實質上就是一個國家。“你這個伢子心太大了,難不成你還想當皇帝?”榮老頭聽出了洪濤的畫外音,他到沒像陳名恩那樣驚慌,也不像黃海和泊福老人那樣擔憂,隻是小聲的詢問了一下。“沒有,皇帝那個位置聽著很美妙,其實並不是什麽美差,整天提防別人會推翻自己、會篡權,連兄弟姐妹都不能信任,活得太累了。我的理想是讓合作社永遠這樣維持下去,誰也不當皇帝,誰也不當篡權者,有了問題大家一起商量,有了利益大家一起分享,有了苦難大家一起扛著。當然了,我這個理想可能有點過於美好,不過我打算這樣去試一試,能不能成功誰知道呢,不試就永遠不知道。”既然榮老頭提出了這個問題,洪濤正好和他解釋一下自己的想法,這個問題早晚要被提出來,早解釋清楚比晚解釋清楚好。能理解自己的人,那就一起合作下去,不能理解自己的人那就趁早離開,免得以後再鬧什麽矛盾。洪濤並沒有強迫自己一定要做到什麽,有條件自己就多玩會兒,沒條件自己就少玩會兒,或者幹脆去玩別的。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上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還有很多,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大家商量?如果商量不到一起去咋辦?”榮老頭對洪濤這種超出時代的言論和思想表示不能理解。“商量不到一起就接著商量,哪怕什麽都不幹,也不能由某個人說了算。我們不怕慢,就怕走歪了路,那樣更浪費時間和資源,還會傷了很多人的心,讓後代也會想著去當這個一言九鼎的人物,然後就又變成大家一起拚了死命去搶皇帝的座位了。您願意看到以後泊蛟他們為了當皇帝,天天琢磨著如何把我兒子弄死嗎?我是不願意看到。”反正還要在大海上航行好幾天,洪濤有的是時間去和榮老頭講自己的理想,一天講不完就講兩天,兩天講不完就講十天,十天講不完就講一百天,隻要把他說通了,就等於是說通了泊福、陳名恩、黃海、溫老大、溫老二這些疍家老人,有了這些疍家老人幫自己站腳助威,泊小二、泊小三、黃浪、黃濤這些疍家中年人也會守規矩。剩下那些疍家年輕人和小孩子,洪濤自己就能說服他們、影響他們,至於說少量的土人,他們翻不起浪花,那些奴隸更沒有議事的權利,暫時可以不予考慮。“你是個念過書的人,這些道理翁翁我聽不太懂,疍家人跟著你幹比任何時候都好過,翁翁我就信你,你說的翁翁我就支持。你說不當皇帝,那就不當,翁翁我幫你盯著,誰敢動歪心思,我第一個不答應。”可惜榮老頭沒給洪濤說服他的機會,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了解洪濤是怎麽想的,他隻看重洪濤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