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和三哥去幫著羅掌櫃賣鯨肉,講價什麽的都聽羅掌櫃的,你們隻負責讓咱們疍家人知道這是我的主意就成了。賣完了之後聽羅掌櫃的話,把錢都平分給大家,然後去溫家找我。”洪濤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又把泊小二和泊小三留給了羅有德,讓他們協助溝通疍家人,這才轉身去連排船上迎接自己未來的老丈人。


    泊福他們三個老人聽到洪濤說捕殺了一頭四五丈長的鯨魚迴來,驚得眼珠子都不會轉圈了。這玩意不信也不成啊,那麽多趕大海的疍家人都迴來了,個個性高彩烈,船上裝的那些大塊魚肉,一看摸樣就不是普通魚的,真要是把這些小方桌一般的魚肉拚起來,這頭鯨魚有多大也就可以想象了。


    洪濤這次忍住了嘴,沒再去添油加醋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而是拉著三位老人,挨個告訴他們什麽東西需要留下,什麽東西可以賣掉,有自己這位老丈人盯著,一根鯨須都少不了。而他自己則迴到了帆船上,升起了半帆,忽忽悠悠的衝著溫家的小港灣去了。太累了,他需要休息,徹底休息一下。掙錢是大事兒,但身體更不能用壞了,不管到什麽時候,身體都是本錢-,,再像上輩子一樣,當個世界最富的癱子,有個毛用?


    此時沙灘的竹樓就是洪濤最想去的地方,什麽木板太硬睡著硌身體,什麽四處漏風下雨還漏水,他全顧不上了,隻要離開鯨魚皮上那股子腥臭腥臭的味道,就算直接躺在沙灘上他也覺得舒服。從甘泉島迴來這一天多,他的鼻子裏全是那種味道,別說睡覺了,就算吃飯都吃不香。


    睡夢中,洪濤好像又迴到了大海上,還是踩著帆板在追逐鯨魚,而且是一頭巨大的鯨魚,差不多和老鼠超人號一樣大。追啊追,終於追上了,洪濤奮力向它投擲出去,但扔出去的不是魚叉,而是一把金幣!這些金幣砸到了鯨魚身上,它居然感覺到了,然後把頭一迴!我艸!它尼瑪長了一個老鼠腦袋!還沒等洪濤反應過來,這頭鯨魚就張開了老鼠嘴,一口就把自己吞了下去……


    “咳咳咳,太臭了!讓我出去!”洪濤覺得鯨魚胃裏的味道實在是難以忍受,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匕首,然後對著鯨魚的胃腸就是一頓亂捅,希望能找出一條出路,否則自己會被活活熏死。還真別說,眼前突然一亮,哈哈哈哈,鯨魚肚子居然被捅出一個大洞!洪濤爬啊爬,這個洞口有點小,怎麽也爬不出去,他急啊!


    “啊!……”一著急,洪濤就醒了,合算剛才是在做夢,他還在竹樓裏躺著,隻是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那團亮光是一個炭火盆發出的。在這個炭火盤周圍,影影綽綽的坐著好幾個人。


    “濤伢子,是不是做噩夢了!你餓不餓?阿珠給你熬了海鮮粥,我這就給你端去!”聽到洪濤的喊聲,第一個撲過來的就是陳名恩,看到洪濤已經睜開了眼,老頭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感覺到高溫之後,才放心的爬下了竹樓。


    “濤伢子,你要的那些東西都運迴來了,這些皮子我怕被野獸啃了,都弄到了竹樓裏,你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沒了?”第二個湊過來的就是泊福老人,他一如既往的嚴肅,指了指旁邊那一大堆濕乎乎、臭烘烘的鯨魚皮。現在洪濤知道自己為啥做夢了,這些臭玩意離自己就一尺多遠,等於生生把自己熏醒了啊!看來做事太認真的人就不會討別人喜歡的,自古如此。


    “濤伢子,那位羅掌櫃送過來3個大陶甕,說是你要的,就放在沙灘上,我讓女人們都給刷幹淨了,是要醃製臘肉嗎?”第三個湊上來的是黃海,又把陳名恩和泊福沒匯報完的工作補充了一下。


    “您三位這是怎麽了?我殺了鯨魚就不是我了?您還是我的老丈人,您也還是我黃伯,他還是我阿爺……”洪濤揉了揉眼睛,覺得這三位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得太大了,已經有點畢恭畢敬的意思。雖然洪濤需要掌握話語權,但不希望讓所有疍家人都怕自己,那樣沒有實際意義,也用不到哪一步。自己又不想裝神弄鬼,要是整天來這一套,洪濤自己都會煩的。


    “對對對……不說別的,先把粥喝了,還熱乎著呢。”陳名恩正好端著粥上來,聽到了洪濤的話,也覺得剛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自己想起來都不太好意思,趕緊用粥當說辭。


    “嗯……阿爺,現在幾點……哦,什麽時辰了?”洪濤接過粥碗,他確實也餓了,一邊往嘴裏倒一邊問。


    “亥時剛過吧,喝完粥你再睡會了,這趟累壞了吧?你那個同鄉到現在也沒醒呢,有什麽話咱明天再說。”陳名恩伸手把洪濤喝完的粥碗接了過去,用話提醒泊福和黃海應該離開了,先讓洪濤休息好再說。


    “不用,我差不多睡夠了,年輕就是好啊!您三位先別走,咱們晚上還有活兒要幹呢。那些鯨脂不能久放,需要趕緊熬出來,羅掌櫃送來的陶甕就是熬油用的。這玩意我也不太會熬,隻是看老人們弄過,要不咱晚上就試試?”洪濤止住了要起身離開的泊福和黃海,既然自己已經醒了,那就別睡了,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呢。好幾噸重的鯨脂放在沙灘上也不是個事兒,晚上再把山裏的野獸招來也是麻煩。而且這些鯨脂到底能不能變成鯨油,洪濤心裏也沒把握,如果不去試試,他自己也睡不著。


    三個老人一聽說有活兒幹,立馬來了精神頭,也不用洪濤吩咐該做什麽,立刻就下了竹樓,劃著小船就返迴了連排船。不一會,這幾家的男人女人就都被轟了起來,全都上了沙灘,撿柴火的撿柴火,撿石頭的撿石頭,很快就在沙灘上壘起來三個石頭灶,把陶甕端坐在上麵,等著洪濤洪大師親自主持熬油工作。至於這個油是什麽油,沒人問,幹什麽用的,也沒人問,現在洪濤說話已經無限接近神靈了,凡人還是少知道為好,反正沒害處就是了。


    幾塊鯨脂被女人們用刀切成了拳頭大小的方塊,用淡水洗淨,直接扔進了陶甕中,泊福老人親自在陶甕下麵點燃了柴火,先是小火兒,然後慢慢加大。洪濤則舉著一個燈籠趴在陶甕口處,觀察著裏麵那些鯨脂的變化,如果隻需要這麽加熱就能把鯨油分離出來,那以後他就有了一個比較穩定且數額不小的收入來源,不用再依靠打漁積累財富了。如果熬製鯨油還需要其它添加劑,那暫時就不能依靠捕鯨來滿足自己的需求,還得老老實實去打漁。與自己的前途相比,那種淡淡的臭氣洪濤也可以忽略了,死死的盯著陶甕裏那些粉白色的脂肪塊,而周圍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唿吸,耐心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木勺和碗!”過了一會兒,洪濤把燈籠交給了旁邊的人拿著,頭也沒迴的說了一句,很快,一把勺子和一個幹淨的瓷碗就遞了過來。


    陶甕中的鯨脂已經開始融化了,有點像家裏用肥豬肉煉大油,可是洪濤不敢確定這些釋出的油脂是不是鯨油,唯一的辦法就是點燃它們。自己雖然沒見過如何熬製鯨油,但是在加拿大北部的因紐特人村落裏,見過他們用鯨油當燈油,那種特殊的火焰顏色還是能記住的。


    “好嘛!這要是後世裏有人看到我拿著一個汝窯瓷碗當油燈用,還不把我罵死!”用木勺盛了小半碗油脂,洪濤端著碗在燈籠下麵湊近了聞了聞,這才發現手裏這個碗是個宋代的汝窯,而且肯定還是真的,不禁自己嘀咕了一句,然後把一小節由細麻繩搓成的撚子放進了油碗裏,等著那些油脂順著麻繩的紋理吸上來,才拿起一根還在燃燒著的小木棍,把火焰靠近了那根麻繩。


    “……”幾秒鍾之後,一個帶著淡淡青色的火焰從麻繩頭上冒了出來,很快就長大到了一寸多高。別看它被海風吹得不住亂晃,但那個亮度一點不比燈籠差,而且真的沒有什麽煙霧,更沒有異味。


    “嘿嘿嘿……阿爺、福伯、黃伯,咱們發財啦!還不是隻有我們幾家發財,而是咱們疍家人都發財了,以後疍家人就不用饑一頓、飽一頓的去過活。雖然捕殺鯨魚也是很危險的,但我會教他們如何保護自己,更主要的是,等咱造出更大的帆船來,捕殺鯨魚就不算什麽危險的活兒了!”洪濤看著這個小火苗,開心的笑了,就像是在看一個非常精彩的愛情動作片。它的顏色和亮度都和自己記憶中差不多,也就是說,普通的鯨油並不用太複雜的加工工藝,隻需要加熱鯨脂就夠了。至於下一步能不能加工出來更高級的潤滑油和食用油,洪濤就不是太著急了,騎著馬找馬有什麽可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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