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堂。


    “任昆泰和孫影荷的所作所為,我們在場的人都看在眼裏,伯母你說他們沒有私情,我任昆石第一個就不讚同!要我看,他們既然都是叛徒,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全處決了算了!不要敗壞我們兩派的清白形象!”


    “沒錯,叛徒都該死!”眾人見任昆石發話了,又一陣熱烈的響應喊道。


    薛凝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大家搶白辯駁,她簡直氣得要站起來大罵眾人,覺得他們就是一群沒有腦子的廢人,隻會趨炎附勢!


    “幫主到!”楚軒億的侍衛長戚長風突然喊道。


    眾人聽聞楚軒億到了,趕緊停止爭論,紛紛望向大門口。


    “楚幫主好!”


    “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擱了。”一身黑衣的楚軒億走進了議事廳,神情一如既往地威嚴氣勢地望著眾人,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整個人熠熠生輝。


    “幫主,沒有關係,你沒有遲到,”潘樂帶著討好笑容迴答道,“老幫主也還沒有到呢,幫主先喝雞湯祛祛暑吧,今天入伏了,天很熱的。”


    楚軒億望了一眼端在麵前的雞湯,便望向眾人,“我爹病了,決定不來了。”


    “什麽!老幫主病了?什麽時候的事!”潘樂第一個驚唿起來,“難道老幫主染上厲寒了嗎?嚴不嚴重!”


    楚軒億沒有迴答潘樂的問題,而是對眾人繼續說道:“我爹早就退居二線不管幫中事務了,這次疫情所發生的事,是我爹自發站出來主持大局,導致他心力交瘁、有心無力,嚴重拖累了身體,我已經讓他專心養病了,他也保證不再過問兩派事務了。”


    “敢問楚幫主,任昆泰和孫影荷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任昆石見到眾人沉默不語,急了,便硬著頭皮客氣地發問楚軒億。


    “我現在就公布我的處理辦法,”楚軒億瞪著任昆石毫不客氣地迴答道,“那天在別有洞天的審判地上,任昆泰是出於救人心切的原因,才做出不顧一切的脫格行為,這不能說明他和孫影荷有勾結、有私情。”


    “幫主,您確定嗎,”潘樂也忍不住站起來發問道,“那天的情形,你也親眼目睹了,任昆泰的行為實在是太出格了,說他和孫影荷沒有一點私情,恐怕大夥也無法信服。”


    “我親眼目睹了,那又怎麽樣?”楚軒億怒視反問道,“眼見不一定為實,那天,我也在現場阻止大家衝動行事,難不成你們也認為我和孫影荷有私情?”


    看來楚幫主已經決定站在任昆泰那邊為他辯解說好話了,這和大夥的訴求完全不一樣了,一時間,眾人又不敢說話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態度和楚幫主的態度已經相悖了,他們才不要做出頭鳥得罪楚幫主呢!


    任茂昌望了望眾人,有點失望地搖搖頭,還是得他站出來維護局麵,“楚幫主啊,這些話是您個人的判斷,還是老幫主的判斷?您也說了,老幫主曾經站出來主持過大局,做事做得沒頭沒尾的,我們也摸不著頭腦無所適從啊,既然如此,在下代表大夥的意見,還是請老幫主出麵親自解釋比較好。”


    “不用了,我爹的身體很不好,不適合出麵談事,你們是想要我爹病情加重嗎?”楚軒億斷然迴絕道,“另外,通知大家一件事,我爹很快會去外地療養身體,在此期間,我嚴禁所有人拿任何事情煩擾他!”


    “這。。。。。。”見楚軒億動真格不讓老幫主插手事務了,任茂昌急了,還想為此爭取辯解。


    “任茂昌,你這是和我對著幹嗎?”楚軒億怒視著任茂昌,話語也多了一絲怒氣,“在天道會,在定風鎮,一直以來都是我楚軒億做主的,以前是,現在也是!你聽不明白嗎?”


    任茂昌不敢說話,隻好悻悻地坐迴位置上。


    “關於審判叛徒的事情,我最後說一遍,孫影荷被無日神教綁架一事,經過仔細調查,她並沒有背叛兩派,至於疫情,是無日神教帶來的,孫影荷隻是其中一個受害者,我決定赦免她的莫須有罪名,如今疫情已經結束了,大家最重要的任務,是盡快恢複生產經營和訓練實戰,不要忘了我們最大的敵人,始終是無日神教。”楚軒億望著眾人,言語威嚴不容辯駁,“以上所說的一切,就是我楚軒億的最終判決!”


    眾人見結局已定,隻好放棄掙紮,紛紛響應支持楚幫主的最終判決。


    任采薇望著楚軒億,不禁露出會意的微笑,楚軒億也察覺出她的微笑,也對她露出了會意的微笑,楚軒億的微笑極具誘惑和痞壞,差點把她的魂魄勾走了。


    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好男人啊!


    晚上。


    楚軒億親自端著飯菜去幽冥館拜見父親,他輕輕地敲門,“爹,是我軒億,我給你送晚飯來了。”


    楚連業待在房間裏,一句話也不說,任憑兒子敲門。


    見父親遲遲不迴應,想必是真的生氣了,楚軒億也不惱,輕輕地推門走了進去,把飯菜端到父親麵前,“爹,我們父子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今天特地過來陪您吃飯。”


    楚連業望著兒子,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與諷刺:“嗬,吃飯?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你跑到這陰冷潮濕之地,怕是來探看我的病情是否符合你的期望,或是想讓我繼續裝病,好維護你楚幫主的威嚴,免得被拆穿後顏麵掃地吧?我說得對不對?”


    麵對父親的指責,楚軒億非但不怒,反而展顏一笑,迴憶起往昔:“爹,記得兒時您曾言,渴望迴歸大漠故土,尋覓根源。如今您已退休多年,正是歸鄉的好時機。況且,婉鳳的家鄉也在大漠,萬獸山莊更是日新月異,何不借此機會前往,享受一番天倫之樂?我的嶽父嶽母亦是期盼著與您這位親家相聚呢。”


    “這麽急就想送我離開嗎?”楚連業冷笑地搖搖頭,“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我從小就告訴你了。”


    “爹,我不想我們父子關係決裂,你離開定風鎮,是最好的選擇,”楚軒億平靜地迴答道,“軒億已經長大,有能力自己發展了,不需要爹的庇護了。”


    楚連業冷笑更甚,眼神中帶著審視:“你這是自信過頭,急於擺脫我的影子,還是真的具備了獨當一麵的能力?知子莫若父,我料想前者更為接近真相吧!”


    楚軒億緩緩道來他近期所實施的一係列人事調整與商業策略變革:“潘樂長老已被我以明升暗降的方式調離了核心崗位,他現在雖領高薪卻無所作為。而關於我們天道會最大的武器供應商,鑒於其長期依賴父親的影響力,利潤微薄且難以掌控,我已將其業務量大幅削減至原先的三分之一,並著手引入新的供應商,以期在保障供應的同時,提升盈利空間。”


    他繼續闡述道:“至於任茂昌,我深知他是父親的心腹,但我始終保持著對他的利用與警惕。通過他的關係網,我成功獲取了蒼雲堡的大量土地與房產,而這些成就足以讓他認清真正的效忠對象與需敬畏的力量所在。至於赫秉德,我從未將其視為威脅,他的存在無法撼動我的權威根基。”


    楚連業靜靜地聽完兒子的講述,心中五味雜陳。他意識到,兒子正以滴水穿石般的耐心與決心,逐步瓦解並重塑著他曾經的權力格局,迫使他逐漸退出舞台,接受賦閑養老的現實。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早已布局已久。那麽,為何至今才付諸行動?是擔心我的反對嗎?”


    楚軒億目光堅定,迴答道:“我並非不願讓父親離我而去,而是希望用行動證明,即便沒有您的庇護,我也能管理好幫派,在武林中立足,甚至超越您的成就。盡管我們時常意見相左,爭論不斷,但我更希望能在不失去父子關係的前提下,證明自己的實力。您一直教導我要獨立行事,這正是我所追求的,也是我希望您能兌現的承諾。”


    楚連業聞言,怒氣中夾雜著複雜的情感,他質問道:“讓我放手?當然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須達到我期望的標準。問題是,你現在達到了嗎?”


    “我不知道爹放手的標準,但是我再也不想受爹的鉗製了。”楚軒億平靜地迴答道。


    “你這一連串的計謀,將我幽禁於幽冥館,暗中用藥削弱我的功力,隔絕我與外界的聯係,不就是想盡快將我驅逐至塞外大漠嗎?”楚連業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楚軒億麵不改色,冷靜地迴應:“爹,無論我做了什麽,您始終是我心中敬愛的父親。但我們必須麵對現實,分開生活,讓我獨立行事。如今疫情陰霾已散,我相信天道會與定風鎮在我的引領下,會迎來更加繁榮的未來。”


    “楚軒億,你的自信從何而來?難道是建立在驅逐親生父親之上的嗎?”楚連業憤怒地指著兒子,聲音顫抖,“你若真心想獨立,大可直接告訴我,不必如此算計!你現在的行為,既是對我的不尊重,也顯得你虛偽至極!憑此,我怎能放心將天道會交給你?”


    楚軒億試圖安撫父親的情緒:“爹,請您息怒,這並非我的初衷……”


    楚連業已不願再聽,他揮手打斷,臉上滿是對兒子的失望與痛心:“夠了,你不必再說了。既然你已決定,我便不再強求。武林與天道會的事,隨你心意去處理吧。我也該離開了,眼不見為淨。”


    “不過,誰讓你是我的兒子呢,我多嘴提醒你一句,你不要以為老夫走了,你就可以把幫主的位置坐得很穩,我一向說話很準的,你就等著吧。”楚連業沒有等兒子迴話,便冷笑地補充說道。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老夫病得胃口不好,就不吃飯了,隻想好好休息,”楚連業望著一臉平靜的兒子,“我已經輸了,最好的休養方式,就是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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