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斌沉溺於這些恢弘的人之領造物時,賽利亞二世不知什麽時候再度‘靠’了過來,隻是動作小心翼翼,像是一隻貓磨磨蹭蹭地貼過來,欲迎還拒。


    “您應該還記得我們現在是鏈接在一起的,情緒和思維不刻意隱藏是透明的吧?”


    機魂不悅。


    “抱歉抱歉,主要是你突然過來又突然遠離,我不太明白怎麽迴事。”李斌道歉。


    不知道為什麽,李斌能感覺到對方在嘟囔嘴,隻聽機魂含糊道:“還不是因為您的記憶過於珍貴,我前麵的動作太粗暴了……您已經在賽利亞賢者的記憶數據庫待了快7小時了。這些數據的儲存位置很深,初次鏈接的您不該一直位於這個深度。”


    賽利亞二世規勸:“正常來說,隻有剛開始鏈接我們才會互相深入,鏈接過程結束後,您的意識就要上浮了。神經鏈接的核心作用是以人腦駕馭飛船,您需要同時保持對現實和數據的認知,您的臨時大副已經叫了您好幾次了。”


    她這麽一說,李斌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隻是聽到了傑夫裏的話,卻並沒有迴複。他趕緊控製自己做了個‘浮起’的動作,意識從資料庫深處拔起,視覺神經和聽覺神經的信號開始輸入腦中,他的肉眼看著傑夫裏關心緊張的臉,而意識同時接入傑夫裏背後的監控,將他的後背看得清清楚楚。


    賽利亞二世隨著李斌上浮,像是送夫出征的妻子一樣,關心又惴惴不安:“以後您有時間,一定要常神經鏈接呀。”


    李斌笑了:“怎麽了?”


    “我想看舊地球……我在您記憶裏看到很多舊地球的事物,生物,古人的活動,我的程序和物質腦好奇的本能都在催促我繼續瀏覽。”


    “想看就看唄。”李斌的意識張開雙臂,一副坦蕩模樣,隻要你能承受戰錘世界其實是一群英格蘭種族騎士們的遊戲發明,那我沒有任何問題。


    “不,我不會再主動進入您的思維中了,神經鏈接和深入交互還是不一樣的。”賽利亞拒絕,“深入交互雖然能獲得很多情報,甚至拓印您的記憶,但這對大腦有損傷,容易導致記憶失真。我希望您能常與我鏈接,通過自然活動留下烙印,而不是被我搜腦。”


    那你可小瞧我的外掛了,就算在這裏,我隻要想依舊能精準迴憶起過去的事兒……這外掛恐怕都成某種規則了。李斌心裏吐槽著,也不多解釋,張嘴就問:


    “對了,關於教堂儀式,我想要一種會說話的螃蟹替代人,燭龍號空間有限,大量設施需要工程師和技工維護,螃蟹的體積小,飼養簡單,我希望用褻瀆之甲充當儀軌的吟唱者。”


    生怕機魂大怒,李斌腦中幻象變化,調出了記憶裏的各種機械宗教儀器,從佛教的風力轉經幡,到道教的錄音機念經,再到基督教的廣播傳教,從現實意義上論證了尋找替代物是有宗教依據的。


    末了李斌還補充:“我可以做主讓你指導醫療部門對褻瀆之甲進行機械教的改造儀式,人型機仆不可能在船上使用,畢竟世界不同。但螃蟹仆可以用,它們念經一千遍,不是教徒也是教徒了。”


    機魂無語地看著那些被李斌用幻象捏的,人頭大小,鑲著各種齒輪、機械臂的褻瀆之甲,用尖細的嗓音高唱萬機之神,抗拒了半天,在李斌好說歹說下,最後勉為其難答應:“不過名字要改,褻瀆之甲這名不像話。還有所有螃蟹上崗前,都要與我鏈接接受我的培訓。”


    “好說,神聖之甲,機械之甲,司儀之甲,都依你。”


    搞定這一切,告別戀戀不舍的機魂,李斌的瞳孔開始聚焦,傑夫裏那刀劈斧鑿的臉離自己隻有二寸,眼瞅著都tm要親上了!


    “艸!你幹什麽?!”李斌又驚又怒,深入交互時不覺得有異,此時精神迴到肉體,瞬間被gay得反胃。


    “哦哦!”傑夫裏往後退了兩步,仔細打量李斌,確認是船長沒錯,這才放心。他啪地並腿:


    “船長,艦隊準備就緒,所有物資已經裝船,隨時可以出發!”


    “好,暫定目標康達之巢,我們要在那裏卸裝一部分工程師和物資,交給太子爺的運輸艦隊,再去霸主的星係補充糧食,然後打到迴府……畢竟是運輸幾十萬人,這口糧可不是咱們這一支裝滿戰利品又塞滿人的艦隊能裝下的。”


    “得嘞!我早就想走了,錢不落袋不為安。這些東西不運迴伊甸星,我睡不著哇!”傑夫裏興高采烈。


    星曆212年8月31日下午17點49分,寰宇聯合核心艦隊匆匆離開,帶著新入手的戰列巡洋艦燭龍號,兜裏藏著納米鍛爐,跟康誌仇的艦隊同步離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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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狗星係到瑪格星係,巡洋艦需要飛行2天,但因為艦隊裏多了一艘燭龍號,這個時間被拖長到3.4天。


    李斌在這期間不斷地與機魂鏈接,斷聯,進行著適應性訓練。他算是理解為什麽那些海軍軍官如此推崇神經鏈接技術了。


    無論是指揮時效,還是對艦隊的掌控,比起眼耳口,神經鏈接的速度簡直快得飛起。它唯三的缺陷就是飛船受創後,為了讓指揮官從浩如煙海的信息中準確定位受創情況並及時反應,會對個人神經造成微電流刺激,如果短時間內反複遭遇重創,人的神經會受不了的。


    除此之外,還存在指揮官斷聯後個人心理出現問題,這種疾病到了晚期,指揮官不但會抗拒與飛船斷聯,還會對長期駕馭的飛船產生特殊的感情,醫生研究後發現,這些指揮官會將飛船視為自身肉體的一部分,甚至在看到飛船的傷口後,自己也會出現幻痛。


    更有甚者,部分極端的指揮官和船長,會誤認為血肉隻是自己的表象,自己的內在是鋼鐵和矽,他們會熱衷於全身改造,將自己變成完全的賽博人——不過這兩種症狀都高發於現實生活失意的人,一般是家庭、生活或事業遭遇重創的,李斌闔家幸福,事業蒸蒸日上,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最後的缺點不用多說,隻要與任何電子設備連接,都存在被駭入的風險。無論是普通人使用的腦機接口,還是船長、指揮官使用的神經鏈接技術,都可以被技藝高超的駭客駭入。


    幸運的是,燭龍號作為一艘以人腦為飛船中控的特殊戰巡,在機魂的統禦下,整艘船會在李斌接入後轉化為模糊而獨特的編程語言,根據李斌鏈接後訪問的通才賢者遺留的數據庫資料來看,人之領自行破譯這種語言尚且花費了許久時間,落在英仙座星域,即便是天才駭客,也無法在戰場對被機魂保護著的李斌造成任何傷害。


    比起駭入,直接往燭龍號艦橋扔一發死神魚雷反而見效更快。主力艦隊最新構成(巡洋部分),到如今這個規模,驅逐艦的作用越來越小了  星曆212年9月2日,地球時間的夜晚,沒有行星參照無所謂早晚的康達之巢,迎來了凱旋的艦隊,以及寰宇聯合的貴賓。


    海盜皇帝康達破天荒地離開了她的王庭,在公共港口帶領康達之巢骨幹,用欣慰的眼光看著愈來愈近的艦隊。


    打頭的兩條船,正是康誌仇從鬣犬礦業訛來的,改裝到一半的阿特拉斯mk2主力艦。


    在打頭的阿特拉斯mk2船首上,廢品站空間站指揮官的屍體被刷了金粉,在恆星照耀下熠熠生輝,某種程度上,他獲得了永生。


    而在這支艦隊後麵,燭龍號也頂著自家揪出的蛀蟲屍體,掛在船首精金撞角下,在飛船的運動中飄搖,他們注定會是消耗品,會在燭龍號使用忠誠的撞角撞碎敵艦時報廢,從而為新的叛徒、蛀蟲留下足夠寬敞的位置。  康達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我打贏了速子科技,兒子出息了幹翻鬣犬礦業,瑪格歐斯星的重建資金籌措完,新瑪格歐斯的百姓也重振的信心,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啊。”


    (還有一章加更,深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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