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城,天諭宗駐地。


    廣闊的會議堂內,天諭宗的高層圍繞著寬大的圓桌,相對而坐。


    “海瀾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有人打破了沉默。


    “海瀾宗送來的書函是什麽意思?”四長老把一份書函拍到圓桌上,“‘圍攻海瀾宗名譽長老’要我們交出罪魁禍首,這是什麽借口?”


    他不僅是天諭宗的四長老,還是公華清的父親。所謂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的兒子,他當然最著急。


    “四長老這說的什麽話?門下的弟子犯了錯,當然要為之付出代價。”這是一直和四長老不對付的三長老,但他忽然話音一轉,“但這海瀾宗的確過分了一點,在以前它們尚且不是我的對手,現在白玉真人死了,門下的力量也去掉了四成,它們憑什麽和我們鬥?”


    “老三說的不錯,”大長老點點桌子,“看來我們這位‘鄰居’,自從換了一個宗主後,不僅實力下降,連腦子也壞掉了。我們沒去找它們麻煩,它們就該慶幸了,現在居然還主動往上湊,簡直找死。”


    “你們的意見呢?”坐在首位的男子在眾人身上掃視。


    男子就是該代天諭宗的宗主,蕭逸,破竅境修為。


    在座的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點了點頭,“我們沒有意見。”


    這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件無需選擇的事情。即使海瀾宗不主動找上門來,他們也要找機會主動出擊。


    現在實力大減的海瀾宗,無疑是一塊肥肉,眼饞者無數。他們近水樓台,自然是越早動手越好。


    他們本來還籌劃著如何和海瀾宗開戰,卻沒想開對方主動送上門來,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他們沒理由不答應。


    “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讓門下的弟子準備吧,是時候讓我們這個‘鄰居’好好看清這個世界了。”蕭逸定下了最後的基調。


    “那具屍體的進展如何?”蕭逸忽然問道。


    “宗主,”大長老匯報道,如何如何也擬製不住語氣中的激動,“那具神秘的屍體,我們已經研究到最後階段,它身上所有的結界都已經解開。”


    “那麽可以進行最後階段了?”蕭逸眼中精光暴閃。


    “現在已經在做最後的準備,隻要少宗主沒問題,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他們口中的少宗主,也就是森羅四公子之一的蕭天奇,同時也是蕭逸的義子。雖然同時義子,蕭天奇和白岩的待遇完全不同。蕭逸雖然擁有幾個兒子,可惜都資質平平,根本不是修煉的料子。


    可被他收為義子的蕭天奇不同,蕭天奇不僅天賦驚人,忠心也毋容置疑。蕭天奇在還是嬰兒的時候,便被蕭逸收養,一直過得都是蕭家大少爺的生活。


    在充足的修煉資源和強大修煉天賦相互作用下,現在已經是種魂境圓滿修為。在同期的修士中,隻有皇家三皇子的修為,比他略高一籌。


    “我們天諭宗的必然崛起,”蕭逸神情激動,“到時候不說一個小小的森羅海域,就是整個南域我們也必然是一線勢力。”


    ......................................


    同在河陽城的楓林,靈田駐地百米開外的山穀。


    閃耀著水光的瀑布從山穀上席卷而下,順著蜿蜒的河流往外流動。


    北淵踏著河邊的岩石,高高躍起,身形飄飛如同秋風中的枯葉。他輕盈地落在河麵上,卻沒有沉沒,淡綠色的靈氣拖著他在河麵上高速行走。


    他忽然跺腳,漣漪沿著河麵一圈圈向四周蔓延開來,借著些許的反衝之力,北淵衝向洶湧而下的瀑布。


    體內靈力沿著既定的方位運轉,在空中的身形驀然一轉,然後沿著瀑布踏步而上。


    這就是踏雲步的作用。北淵苦修這踏雲步已經有一段時間,直到今天才算是入門,才能做出這“瀑布逆行”的動作。


    踏雲步屬於玄級上品步法類靈術,不像攻擊類靈術,雖然不能提高北淵的攻擊力,卻大大提升了他的靈活性。


    今天的眼光出奇的好,可能是入秋以來,眼光最好的一天。


    北淵走到瀑布盡頭,逆著陽光,高高躍起。他的前方是一座低矮的石坡,怪石嶙峋。


    在空中的時候,北淵往右手注入靈力,右手由白皙變為古銅色,淡淡的金屬輝光纏繞著右手。他對準山坡,右手猛地揮下。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動靜,無聲甚至是靜寂,北淵的右手驀然沒入山丘。


    右手再次用力,沿著側方滑動,山丘如同豆腐般破開。


    這就是逆刀,罕見的玄機上品煉體靈術。不想其他煉體靈術,這逆刀隻鍛煉雙手,讓雙手達到削鐵如泥,金剛不壞的地步。


    現在的北淵還隻是入門,大成的逆刀,甚至可以和靈器級別的靈寶比擬。


    北淵收手正立,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這時一連串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腳步聲來源於一位男子,灰白的頭發,身穿厚重的灰衣,最顯眼的是臉上一道狹長的刀疤。


    男子名為屠飛,是北淵招攬的修士,種魂初期修為,暫為北淵的管家。


    屠飛在北淵身後站定,躬身道:“尊主,白大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哦,白岩已經把東西做出來了?”北淵道:“那就開始實行計劃的第一步,侯群那邊由我來說吧!”


    “是,屬性遵命。”屠飛領命後,飛速離開。


    北淵取出傳訊石,聯係上侯群。


    “侯群,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幾秒之後,那邊傳來侯群的聲音:“北淵殿下,海瀾宗已經準備好了,底下的弟子正在候命,隨時可以出發。”


    “那就出發吧,是時候讓天諭宗見識一下我們的力量了。”


    侯群沒有猶豫,直接迴道:“是,殿下。”


    北淵收起傳訊石,單手結印,隨著無聲無息的波動彌漫開來,一道白光由遠處飛來。


    “走了,小白。”


    白獅小聲咆哮,猛地變大。北淵安穩地坐在白獅背上,白獅雙翼煽動,向著河陽城的方向飛去。


    今天的河陽城,無論是修士還是居民都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氛。


    此時,平常熱鬧的街道變得冷清起來,從街道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店門緊閉,隻有零星幾個修士從街道上走過,冷風在街道上四處遊走。


    天諭宗的宗門位於合陽城的中心,如此好的地理位置,本該是河陽城最繁榮的地段。可天諭宗憑著強大的勢力,硬生生地把這裏圈起來,在四麵圍起高聳的圍牆,整個天諭宗便如同一個黑色巨獸坐落於河陽城中。


    和海瀾宗修建的隨意不同,天諭宗的建築極其“保守”,黑色的宮殿一層接著一層,從遠處望去簡直像是堡壘。


    北淵坐在白獅背上,眉頭微皺地望著下方的天諭宗。


    在他的身後,海瀾宗的修士一字排開,他們身穿海瀾宗的“瀾”色服飾,像是佇立著的層層海瀾。


    這裏本來就是內城,所以根本無法隱藏蹤影,既然無法隱藏,不如直接打上門。


    北淵帶領著海瀾宗眾人到來已經有一段時間,雖然他們不打算直接進攻,可天諭宗的反應,實在有些反常。


    他們來了怎麽久,居然沒有看見過一個天諭宗的弟子,甚至沒有任何人出來詢問,仿佛他們被遺忘在這裏。


    “侯群,你找人上前試探一下。”事出反常即為妖,為了謹慎起見,北淵決定先找人試探。


    “你,去!”侯群指著身邊一個弟子道。


    那弟子領命後,取出一個圓狀靈寶,捏了一口手決,靈寶在空中一轉,向天諭宗的大門激射而去。


    “鐺”的一聲,靈環居然被彈開了,一個半透明的靈罩浮現又消失。


    “這是天諭宗的護宗結界,”海瀾宗其中一個長老上前解釋道:“當年創建天諭宗的天諭上人,憑借著超凡的結界術,威名遠播,更是被稱為紫焰結界師。”


    那人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這天諭宗的護教結界,就是當初的天諭上人布下的,號稱靈生境之下,不可解!”


    “也就是說我們拿這烏龜殼毫無辦法,隻能站在這幹等?”侯群道。


    “是的,現在隻能期望天諭宗主動打開著結界。”長老點點頭,“這結界是雙向的,我們進不出,他們也出不來。”


    北淵聽著兩人的對話,眉頭微皺,按理說,他們的實力遠弱於天諭宗,即使再忌憚,也不應該直接打開護宗結界,事情有點不對勁。


    正在北淵思考的時候,傳訊石亮了起來,北淵打開傳訊石。


    “尊主,‘金色風暴’即將到來。”那邊傳來了屠飛的聲音。


    北淵眼睛一亮,所謂的“金色風暴”是這次計劃的名稱。金色風暴指的是噬骨金蟲。這種實力強大而又詭異的蠱蟲,是當初北淵在海上遺棄島嶼見到的,在哪裏北淵獲得了鐵樹銀花。


    這些蠱蟲原來的主人是那具骸骨,但那修士死後,這些噬骨金蟲便一直在洞口徘徊,守護他們主人的骸骨。


    北淵取走了那具骸骨,白岩用那具骸骨做出一種藥液,用這種藥液可以把小島上那群噬骨金蟲引到這裏來。


    借助這群噬骨金蟲的力量來削弱天諭宗的力量,這就是北淵的計劃。


    而執行這個計劃的就是北淵的管家,屠飛,現在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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