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男人,喬薑眼底閃過一抹恍惚。


    這一幕,似乎曾經也發生過,隻是……


    她突然低笑出聲,笑容璀璨美好,給了人一瞬間的驚豔。


    她抬眸看向方旭然,“那,麻煩方醫生了。”


    在方旭然一臉錯愕中,和顧連城不悅的麵龐之下,她抬腳坐上了方旭然的車。


    瞧著那輛從自己眼前消失的車子,顧連城垂在身側的拳頭狠狠的捏了起來。


    心裏憋了一股無名之火,燒的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迴到車上,他立刻撥通了於望舒的電話。


    “哥,怎麽了麽?”


    聽著那邊傳來的沉默,於望舒不解的問道。


    然而,迴應他的始終的沉默,聽不見半點的聲音。


    於望舒輕咳一聲,因為了解他的性子,所以也沒有急著掛斷電話,隻是安靜的等著。


    一段漫長的時間之後,男人的聲音才緩緩響了起來。


    “那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太太?”


    於望舒:“……”


    他以為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誰知道,等了半天,竟然是這樣一句無聊的話。


    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點了點頭,“這還有假麽?”


    “我……”他吐出一個字,然後,又是一段漫長的沉寂。


    於望舒已經等的生無可戀了,卻還堅持著配合他。


    終於,他還是開口了。


    “我為什麽會喜歡她的?”


    聞言,於望舒立即來了精神。


    他才沙發上坐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種八卦的光芒,“老實說,對於這麽個問題,我比你還想知道。”


    “喬薑這個女人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還有點小變態,脾氣不好,一言不合就要給人潑硫酸,還要給人解剖了,還有點暴力傾向,絲毫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就喜歡她了。”


    “……”越聽,顧連城眉頭皺的越緊。


    這個女人,還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可取之處了。


    所以,他和她在一起,並且結婚,還有了孩子,是為了什麽。


    越想,他眉頭皺的就更緊。


    一段亙古的沉寂之後,他緩緩問了一句,“我想跟她離婚,該怎麽開口?”


    “別別別。”於望舒趕緊阻止道:“哥,你現在因為三唑侖過量而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等你想起來之後再說離婚的事兒,現在,太草率了。”


    於望舒默默的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他是真的怕哥想起來之後,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他記不得有些事兒了,對待喬薑的態度可以說和以前是一樣一樣的了。


    甚至,比以前還要惡劣。


    他也是不想多說什麽了。


    他如果實在忍不住要作,以後就自己承受著。


    “我當初,為什麽會娶她的?”


    “這個,問哥你自己就行了。”


    顧連城:“……”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掛斷了電話。


    於望舒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眼,然後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到現在了,還沒有顧連翰的消息。


    那天,他中槍之後落進了海裏,當時他們就展開了搜捕,可是,一無所獲。


    這麽多天下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如果是真的死了,那也還好,怕就怕,他沒有死,h集團會因他而死灰複燃。


    ……


    顧連城迴到家的時候喬薑洗漱完畢了。


    此刻,她正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果盤,悠哉悠哉的吃著水果,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愜意。


    他在看到她的瞬間,壓抑了一路的火氣瞬間就湧現出來了。


    他將孩子遞給保姆。


    神色陰鬱的掃了她一眼,“你還是個人麽?”


    喬薑正開心的看著電視,突然聽到這麽一句,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抬眸,瞬間就跌入了男人漆黑的眸底深處。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淺淺的不解,“我不是個人,還能是個什麽?”


    顧連城剛想說什麽,就見楊謙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剛哭過的模樣。


    瞧著她此刻的樣子,喬薑眉頭輕輕的蹙了一下。


    她還在擔心顧連翰。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怎麽樣了。


    不可否認的,顧連翰做了許多的錯事,可是,她還是想隻到原因。


    她總覺得,那樣的男人不該是那樣的人。


    想到顧連翰,她眼神黯淡了幾分。


    將她的神色收緊眼底,顧連城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你在想什麽?”


    一句話,他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問了出來,纖長的眉始終輕蹙著,眼底,是一片顯而易見的怒氣。


    喬薑將果盤往桌上的一放,“我在想,我剛剛的那場解剖,有沒有發揮到極致。”


    顧連城:“……”


    說起解剖,他看向喬薑的眼神多了一絲叫做探究的東西。


    “你還真的是個法醫?”


    喬薑:“……”


    她低頭將自己打量了一遍,“我哪裏看上去不像個法醫了?”


    “嗬!”他陰陽怪氣的吐出一個音節,而後朝著樓上走去。


    楊謙藍看了一眼他離去的方向,她有些頹廢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喬薑,我們要不要刺激他一下,讓他想起來。”


    聞言,她立即搖了搖頭。


    “沒有必要,他是因為三唑侖過量,和別的撞擊失憶之類的不一樣,慢慢的來,會想起來的。”


    瞧著她一臉輕鬆的模樣,楊謙藍心底有些疑惑。


    別的女人,要是自己的丈夫把自己忘了,恐怕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隻有她,跟個沒事人似得。


    醫生都沒有發現他服用了三唑侖,她卻輕輕鬆鬆就發現了。


    “念喬沒事了吧?”


    “本來就不嚴重,他沒有那麽嬌氣,是顧連城小題大做了。”


    楊謙藍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


    連城他就算失憶了,也還會負起自己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正在這個時候,喬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顧連城發來的信息,上麵隻有簡短的兩個字:上來!


    喬薑:“……”


    這龜毛的性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一下。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起身上了樓。


    她來到房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連城。


    他的麵前,擺著兩份協議書。


    見她進來,他僅僅是抬了一下眉眼,“簽字。”


    喬薑拿起協議,而後醒目的大字就落入了她的眼底。


    離婚協議書。


    她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神情。


    她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手上的離婚協議書,沒忍住的勾起了紅唇。


    “認真的?”


    “嗯。”他涼薄的吐出一個音節,“我不需要在外麵胡亂的妻子,更不需要一個,我討厭的女人作為妻子。”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孩子歸我,我會給你足夠的……”


    顧連城話音未落,協議已經被喬薑團成團朝著他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他瞳孔在這一瞬間猛地一縮,俊美無雙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佞,寒涼如冰,“你做什麽?”


    迎著他暴怒的臉龐,她微微俯身。


    彼此離得很近,她隻要微微動一下就能觸碰到他的唇瓣。


    她說,“顧先生,你的離婚協議書不規範,句號,被你寫成了逗號,修改好再來找我簽。”


    話落,她低笑一聲,轉過了身子。


    似乎是想到什麽,她腳步微微一頓。


    她抬腳將他桌上的盆栽一腳踢翻。


    土壤立即將纖塵不染的房間染得一片雜亂,盆裏的仙人球也掉到了他的腳上。


    尖銳的刺穿過拖鞋,直接刺進了他的腳上。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狠狠的捏了起來,似乎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麽。


    這麽長時間以來在,這是他第一次見過這樣不可理喻的女人,簡直是……


    “你的素質呢!”


    一句話,左忍右忍,他還是沒有忍住的質問出來。


    喬薑迴眸,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她雲淡風輕的瞥了他一眼。


    “什麽?”


    他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燈光在他鼻翼投下淡淡的陰影,薄唇微微抿著。


    他低頭掃過腳上的仙人球,“喬家就是這樣教你的?這樣對待自己的丈夫?”


    “嗬嗬。”喬薑輕笑一聲,“因為,我沒素質啊。”


    顧連城:“……”


    他這一輩子,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你這是襲警,我就算抓你也是有理有據的。”


    一句話,他似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哦。”她淡淡的吐出一個音節,“像我這樣沒素質的人,活該被抓去牢裏閑著吃。”


    “滾!”


    喬薑:“……”


    她輕哼一聲,大步離開了他的房間,出去的時候,順便將他的門重重的摔上。


    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顧連城的麵色又黑了幾分。


    就是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娶這樣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


    杜歡喜迴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待在路邊的陸青北。


    見到她,他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康複,此刻,還杵著拐杖。


    杜歡喜站在原地,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他一切一拐的走來。


    離得近了,她也清晰的看到了他臉上所呈現出來的陰鬱。


    她默默的後退一步,使倆人保持著安全的距離,這才道,“你的腿,嚴重麽?”


    這話一出,陸青北的火氣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嗬!”他涼薄的吐出一個音節,“你這是在關心我?”


    杜歡喜搖了搖頭,扯開了話題,“你是來找杜歡歡的麽?她估計在家呢。”


    “你這是在關心我麽?”


    他依舊執著著問著最開始的問題。


    杜歡喜沉默了片刻,而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隻是,隨便問問。”


    陸青北眸子猛地一緊。


    他看向她的一雙眼睛幾乎能把她淩遲。


    “隨便問問?”


    “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關心陸警司的人那麽多,自然是輪不到我的。”


    陸青北隻覺得胸腔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整個人被氣的不輕。


    她說,她隻是隨便問問。


    還說,關心他的人很多,輪不到她。


    所以,這就是她這麽多天都不到醫院裏看他的理由麽?


    “顧連城受傷了,喬薑第一時間就到醫院看他。”


    一陣沉默之後,他突然說出這樣一句。


    杜歡喜點了點頭,她或許聽出了其中的暗示。


    杜歡歡日日都守在醫院了,今早才迴來,如果她去了,恐怕……


    她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聽說,總警司因為三唑侖缺失了一部分記憶。”


    “嗬!”陸青北又是一聲冷哼,“那又怎麽樣,喬薑那個女人將他照顧的很好。”


    “你到這裏,就是來說著個的?”杜歡歡突然問了一句。


    陸青北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他都這麽明顯了,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仰起頭,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我今天出院了,我一個人住,沒有人照顧我。”


    杜歡喜目光中在他的腿上掃過。


    “杜歡歡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大概,就是為了就近照顧你!”


    陸青北所有的隱忍,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全數崩塌。


    手中的拐杖被他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歡喜,而後扭頭離開。


    杜歡喜站在原地,瞧著他離去的方向,眉頭輕蹙了一下。


    決定放棄的人,就沒有必要再多糾纏了。


    人生這麽短暫,何必讓自己這麽的累。


    他們就算在一起了,清河的死,也是彼此永遠都放不開的結。


    沒有理會陸青北,她轉身走進了大門。


    有些人,終究是要學著放下的。


    ……


    杜歡喜迴到家的時候,杜歡歡剛準備出門。


    她拖著行李箱,見到杜歡喜,她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我最近都不在家,我要搬去和青北一起住,你記得,照顧我好我媽!”


    聞言,杜歡喜眉頭輕皺了一下。


    “她是你媽,不是我媽。”


    “……你!”


    杜歡歡剛想說什麽,卻被木桑榆一個眼神製止了。


    她狠狠的瞥了她一眼,“看看你這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真是晦氣!”


    杜歡歡的話傳入耳膜,讓她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火氣。


    轉身,她猛地拽住了杜歡歡的胳膊。


    “別忘了,你雖然是杜家的私生女,但是現在,你和你媽都隻是暫住在這裏,別讓我再提醒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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