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厲害。把她轟出去。”李嬤嬤冷著臉道。


    “哎,你們幹什麽?!”婆子們齊力把上官思桐推出去,漢子們守在門口不許進。


    剛剛吃得太急,上官思桐喉嚨幹巴。燙傷的灼熱也在這時有了反應。


    “等,等會兒再找你們算賬。”嘴巴和手都很難受,上官思桐轉身找水喝。


    廚房裏。


    李嬤嬤沉聲道:“再發生這樣的事,所有人扣工錢。那麽多幹活的人,愣是攔不住一個身嬌體貴的姑娘。這次給你們提個醒,下次翻倍處罰。聽明白了嗎?”


    “明白。”婆子們迴應。


    二姑娘怎麽說也是主子,她們哪敢真的動手。


    萬一磕了碰了,誰也討不到好。


    李嬤嬤哼一聲,走到門口:“好好看著,不許她進。”


    “是。”壯實漢子抬頭挺胸。


    一左一右宛如兩個門神,不信擋不住一個姑娘。


    另一邊。


    上官思桐找到水缸喝了水,喉嚨才好受些。


    但舌頭燙得沒知覺,需要時間恢複。


    她倒水在手上,減少燙傷的灼燒感。用了大半缸水才停。


    上官思桐丟開瓢,在莊子裏四處轉轉。門口有人把守,她出不去。


    出去也找不到路迴城,光靠一條腿能走多遠?


    上官府。落晚院。


    幻霜抿唇進去報告二姑娘的豐功偉績:“二姑娘鬧騰得很。”


    上官海桐垂眸想起什麽,眉頭微皺:“傳話給李嬤嬤,教導不好唯她是問。”


    “是。”幻霜見主子心情不佳,收了笑退出去。


    上官海桐起身去到書房,對著一封信不厭其煩練字。


    信上的內容不過日常詢問,落款卻是上官巋,她的父親。


    下午。


    展珣抱著個木匣進屋,雙手呈上。


    上官海桐接過打開,匣中躺著一枚印章。


    她拿起觀察刻字,又用手摸一摸:“新的和舊的到底不能比,還得用點方法。下去吧。”


    展珣退下。


    上官海桐起身,讓幻霜取來朱砂。她用印章印一下,然後蓋在紙上。


    她反複對比新舊兩枚印章用出來的效果,紙上印下無數刻印。


    幻霜看不出兩者有什麽不同:“姑娘,明兒便月中了。”


    上官海桐再度蓋下印章,眼中蘊含風暴:“我交代的事提前準備好。”


    “是。”幻霜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所以不猜。吩咐下來的事,全力完成就是。


    印章蓋了一遍又一遍,上官海桐終於找到滿意的效果。


    以假亂真,假又非真。


    她輕輕一笑,這個局能拉下多少人呢?……


    莊子上。


    從早上到現在,上官思桐隻吃了那兩個饅頭。


    一到飯點,她掐著時間守在廚房門口。兩個漢子鐵麵無私,無論如何不準進。


    丫鬟婆子們端菜。


    大家有專門用飯的房間,每個人吃多少都是有數的。


    “行,不讓我吃是吧。”上官思桐賭氣轉身,來到大家吃飯的地方。


    一桌幾個菜,卻有七八個人分。吃飯跟打仗一樣,慢一點都趕不上趟。


    上官思桐看到殘羹剩湯,瞬間火冒三丈。


    她二話不說掀了桌子:“我讓你們吃!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還沒吃完的趕緊端走碗,吃完的紛紛跑出去以免被誤傷。


    上官思桐將屋裏的桌子全掀了,胸口氣得劇烈起伏。


    李嬤嬤站在門口:“收拾幹淨。以後晚上廚房上鎖,吃的就算留給老鼠,也不給偷懶不幹活的人。還有被糟蹋半缸的水,不挑滿你連水都別想喝。誰都不許幫忙,聽懂了嗎?”


    “聽懂了。”大家迴應。


    還剩一點飯的人趕緊扒掉,一粒米也不留下。


    上官思桐更加不服:“你不過是我家的奴婢,有什麽資格發號施令!”


    李嬤嬤站得筆直:“憑我是莊子上的管事。任憑你是老虎,還是豹子。到了這就要守這的規矩,否則有的是苦頭吃。二姑娘,你的衣服從昨兒便沒換吧?難受嗎?”


    當然難受。


    上官思桐感覺身子有些癢。她從沒連續兩天不洗澡,還穿一件衣裳。


    李嬤嬤招手。


    一個小丫鬟捧上粗布麻衣。


    上官思桐嫌棄捏起丟在地上:“什麽破玩意兒,這是人能穿的嗎?”


    李嬤嬤嘴角一撇:“衣服給了,換不換在你。你可以繼續鬧,端著架子吃空氣喝西北風。我豁出這條老命奉陪到底,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大家都散了吧。明兒還有活幹呢。”


    大夥都走了。


    隻有小丫鬟留下,她撿起衣服疊好:“二姑娘還是別強了。”


    “怎麽是我強。她一個下人蹬鼻子上臉,我還得讓不成。”上官思桐雙手環胸。


    小丫鬟把衣服放在幹淨的門邊:“二姑娘,有時候越強越得不到好結果。不如服個軟,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幹活沒什麽可恥的。用自己的勞動賺幹幹淨淨的錢,一點不丟人。”


    上官思桐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看你年紀不大,說話一套一套的。你叫什麽?”


    “我叫小燕。”小燕一笑,轉身離開。


    上官思桐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服個軟啊……


    夜晚。落晚院。


    上官海桐聚精會神寫字,一筆一劃都在模仿父親的筆跡。


    幻霜將蠟燭撥亮一些:“姑娘交代的事已經辦妥,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嗯。”上官海桐放下毛筆,拿出印章蓋在落款處。


    墨跡未幹,她交給幻霜晾。


    捏捏肩膀,上官海桐看向窗外。明月高懸,邁出這一步再無迴頭路。


    幻霜有些擔心:“姑娘出府,不怕姨娘做什麽手腳嗎?”


    上官海桐起身,倚靠窗邊:“以靜製動。我更怕她龜縮起來不敢動。”


    寂靜又安寧,好像所有陰謀和黑暗不複存在。


    就在此時。


    小丫鬟匆匆來報:“姑娘,四公子突然嘔吐,請你快去看看。”


    聞言,上官海桐立馬趕去。臨行前,她留下幻霜叮囑看好書信。


    幻霜鄭重點頭。


    夜色中,燈籠照亮道路。


    丫鬟在前領路,上官海桐眉頭緊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趕到四弟居住的院子,進屋走到床邊:“去請大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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