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根據江彬那裏的消息傳來,朝廷內部暗潮湧動,言及我等將要造反的言論甚囂塵上。此事得早做決斷了,時間拖得越久,對王爺就越不利啊。”朱正陽滿臉的嚴肅,沉聲說道。


    “江彬說他可以為我們拖延一個月的時間,有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完全可以將白頭嶺給清理一遍,至少不能讓人找到任何證據,如此一來,我們不就可以避開嫌疑了麽?”朱濠宸卻有些猶豫,如果他現在有帶甲之士百萬,肯定二話不說,就揮師北上,入主天下。但關鍵問題是,他現在手底下就五千士兵,這仗怎麽打?估計還沒出南昌城,就得被人給拿下了。


    “不,此舉絕對不行。如今朝廷的眼睛,全都注意著白頭嶺呢,我們現在上去,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江彬雖然權勢大,但也未能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這事他兜不住。”朱正陽直接就把朱濠宸的建議給否決了,白頭嶺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火藥桶,上去就得炸。


    “這……這可如何是好?”朱濠宸倒吸一口涼氣,滿臉的愁色,旋即有些頹然的坐在座椅之上。如今缺兵缺糧還缺錢,打仗那純粹是找死。


    “王爺,我這倒是有一個主意,雖然冒險,但若是運作的好了,也不是沒可能成功。”看到朱濠宸滿臉的猶豫之色,朱正陽沉默了一會兒,朝著他靠近了幾步。


    “長史請說。”朱濠宸如今當真是一籌莫展了,哪怕朱正陽所說的辦法冒險了一點,他也會硬著頭皮上的。


    “南昌離得京師極遠,我們隻要能夠控製住南昌城內的大部分官員,便能節製其下士兵。隻要將南昌衛、袁州衛以及贛州衛掌控在手,再加上本來就有的五千人,便能湊足兩萬之眾。再以這兩萬人奇襲安慶,打通和金陵之間的道路。再收編殘兵,征兆百姓入伍,一舉打下金陵,便能借此立下根基,和朝廷分庭抗禮。南方多富庶,隻要我們潛心經營數載,便能反攻北地。”朱正陽在這數月之中,一直潛心的思索著對策。這一個法子十分冒險,隻要哪條線出了問題,就容易萬劫不複。若非這次被逼上了絕境,他也不會走這條路。


    “這個法子……”朱濠宸陷入了沉默之中,心中則是思慮了起來。說實話,朱正陽的辦法,還是挺讓他心動的,但他依然有著不少顧慮。


    比如說,那些士兵憑什麽就跟你去賣命,這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事,誰敢跟你去?說不準你剛剛下了命令,那些士兵就跑光了,甚至還會反過來把你給抓起來。


    再者,這些官員該如何控製?城內的官員有數百之眾,說不定還沒等你控製一兩個,就要走漏了風聲。


    朱濠宸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而朱正陽卻是淡淡一笑,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王爺多慮了,節製衛所士兵之事,我們完全可以不用親自出頭,隻要控製好了南昌城的那些官員,以清君側之名調兵,那些士兵如何還會妄動?再將三衛的士兵互相打亂編製,讓他們處於陌生的環境之中,不得相互串聯,如此一來,必然會萬無一失,無人會出頭。至於控製官員之事,過些日子,王爺托言大壽,邀請整個南昌城五品以上的官員來喝酒。屆時將所有人一舉擒拿,不服之人當場格殺,以好震懾宵小。”朱正陽的手掌微微向下揮砍,嘴角露出了一絲狠厲。


    “好,既然如此,本王自當聽從長史的建議。”聽了這般分析,朱濠宸心中的疑慮盡去,有了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如此,那我們就得著手準備吧。先給各家下請帖。此事一定得快,朝廷中的消息,還未傳到江西,所有官員還沒有任何準備。若是等南昌城的官員有所察覺,那就晚了。”朱正陽還叮囑了朱濠宸一聲,免得生出什麽岔子來。


    “此事本王自然是省的,我一會兒就命人書寫請帖,時間就訂在三日之後吧。”朱濠宸點了點頭。三天之後,當然不是他的壽誕之日,他隻是為了找一個借口而已。就算那些人心生疑竇,也不會聯想到造反之上。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過,這一天,是六月十三日。寧王府內,到處都在張燈結彩,吹打舞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王府。


    江西巡撫孫燧、布政使梁宸、按察使楊璋、副使唐錦,整個南昌城大半的高官都過來了。這也是寧王的麵子足夠大才能請來這麽多的人。


    宴席在寧王府的後花園,放了數十幾條案桌,分列在湖邊。湖中舫船遊動,上頭有無數的歌姬在跳舞唱曲。歌聲婉轉,舞步曼妙,隻看得人心神搖曳。


    前來赴宴的官員,雖然中飽私囊,身家豪富的也有不少,但卻沒有一個敢真正做出這般奢靡的事情來。一個個都從未見過這般場麵,隻以為是身在仙境。


    宴席很快的就開始了,眾人按照地位的高低,依次落座,而寧王則坐在主位之上。今晚已經是十三號,快要臨近十五了,天上的明月皎潔,光芒朗照了下來。再加上府內燈火通明,使得眾人好似處於白晝之中。


    “今晚我等算是開了眼界,老朽這半輩子,都沒有見識過這般場麵。”宴席一開始,巡撫孫燧便撫摸著自己的胡須,感歎著說道。這皇室還真是有錢,不說這寧王府了,就光是這一晚上宴席靡費的錢財,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若是孫大人願意,可以經常來本王的府中,想要見識什麽歌舞都行。”他離得寧王比較近,口中說的話,被寧王聽得是清清楚楚。


    “哈哈哈,王爺客氣了,老朽福薄,可享受不起這等待遇。”孫燧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將此事給迴避了去。他可不敢跟藩王走的太近,萬一被朝廷知曉,那就隻有死路一條。這是大明朝的一個硬性規定,誰都觸碰不得。


    他這次來王府赴宴,也是因為其餘的官員也會一起來,倒是不用擔心朝廷會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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