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明到底打算幹什麽!他是瘋了嗎?”雖然自己隻是佐官,但真正能夠覺得自己去留的,還是上頭派下來的巡按,哪怕縣令這個主官對自己不滿,也不敢如此對自己吧。


    “我是沒有瘋,瘋的人是你。周遠山,你的膽子不小啊,竟然敢讓你兒子在縣試、府試的時候作弊,你將朝廷的法紀置於何地?”張裕明,也就是長寧縣的明府大人,此時正邁著大步,走進了周家的正堂之中。


    “作弊?”周主簿的心髒一縮,這個罪名太大了,便是以他的心性,在聽到這個之後,都有些繃不住。


    而一聽到這句話,反應最大的還是周東文,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的傻在那裏了。他前些日子,聽聞上頭要細查科考作弊的事情,便覺得有些不安,還特地去了一趟城隍廟。沒有想到,這事情還是被抖出來了。


    周遠山不是傻子,一看到自己兒子這反應,就什麽都知道了。他這個時候,隻覺得全身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身體軟綿綿的,忍不住的要往後栽倒。要不是身後靠著一個椅子,他現在已經坐到了地上。


    作弊!科考作弊,那可是大罪,在這個時代,如果傳出了科考作弊的醜聞,便是閣老都得下台。他一個縣城的主簿,根本就沒有任何挽救的法子。


    “爹,你要救我啊。”周東文也知道科考作弊的後果有多大,但任何人在罪行沒有被抖出來的時候,總是會抱有僥幸心理的,覺得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而一旦真的禍患臨頭了,才茫然無措。


    “啪。”周遠山直起了身體,狠狠的抽了自己兒子一巴掌。他用的力氣極大,周東文原本就滿是淤青的左臉,立時高高腫起。


    周東文此時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哪怕被自己老爹給打了一巴掌,也隻是低下了頭,身體瑟瑟發抖著。


    “明府大人,此事可有壓下去的可能?”周遠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他就看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了。科舉被發現作弊,一般有三種後果,第一種是最輕的,就是三代內不得科考。其次,便是發配到邊關。最嚴重的,甚至有可能會被砍頭。


    張裕明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科舉弊案,那是一條大大的紅線,幾乎是所有官員的忌諱,誰敢在這裏包庇?如果被查出來,那就是死罪。


    而且,這幕後明顯有一隻推手,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周遠山也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但是他猜不到是誰想要整他。方大元雖然在動機上麵可能性最大,但對方也僅僅是一個土財主,沒有這份實力。


    “明府大人,我願意拿出我的全部家財,希望您能給我兒去說說好話,這罪名由我來攬,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隻求能把自己兒子的罪名降低一點了。


    畢竟隻是在童子試的時候作弊,波及的範圍不大。最壞也不過是一個發配邊關,若是能運作的好,說不得還能撈得第一種情況。


    張裕明心動了,周遠山的家底豐厚著呢,他為了當上同知,已經耗費了不少資財。不然,也不至於盯著方大元等人索要五百兩了。


    混官場的,最不能缺的就是錢,有了錢,你才有了繼續往上爬的可能。


    “我想,問題應該不大,我這就去把代考那人和幾個保人一起帶來,把口供統一一下。”張裕明點了點頭,誰犯罪的無所謂,隻要有人擔責就行。他來到這裏,就是想要穩住周遠山,免得對方狗急跳牆,拉他一起下水。現在對方態度這麽好,還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底,他也樂的做這個順水人情。


    “來啊,去吧那幾個人給帶過來。”在來之前,張裕明便已經讓人將和作弊相關的人員都抓捕了起來,免得對方給跑了。


    一個衙役一點頭,趕緊往縣衙跑去。


    “我會給你們一炷香的時候,你們自己把口供給串好,若是還被提刑按察使司的人給發現端倪,那就別怪我了。”這是他能做的極限了,因為童子試中發現舞弊,他若是搞不好,也得受到牽連。


    “多謝大人。”周遠山朝著張裕明拱了拱手,表示了自己的謝意。隻要能把口供給串好,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在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先前出去的那個衙役又迴來了,但是,他並沒有把夥同舞弊的幾人給帶來。


    “怎麽迴事?人呢?”張裕明的眉頭,朝著那衙役看了過去,難道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縣尊……在不久之前,典吏大人去了大牢,將幾人給提走了。”這個衙役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什麽?典吏?他為什麽要橫插一手!”張裕明的瞳孔一張,他忽然升起了一種感覺,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有些掌控不了局麵了。


    “典吏!徐江!”周遠山一握自己的拳頭,麵色變得鐵青。他先前還猜測是誰在後麵搞鬼,隻是沒有想到是他。


    以前的徐江,在他手下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看來這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最終目的,還是打算找機會咬他一口。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周主簿,現在我幫不了你了。”張裕明很想得到周遠山的家產,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惹那個徐江。徐江已經鐵了心要把周遠山給鬥倒了,任何阻礙在他麵前的石頭,都要被搬開。


    他隻是一個快要離任的縣令,再加上自身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幹淨呢,如果這個時候和徐江對著幹,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為了保險起見,他隻能選擇明哲保身了。


    “輸了,全都輸了。”周遠山麵上露出了一絲慘笑,那幾個人落到了徐江的手裏,那招出來什麽口供,還不是怎麽嚴重怎麽來,反正是不會給絲毫機會讓他翻身的。


    張裕明搖了搖頭,然後從屋子裏麵走了出去。這就是官場,這就是現實,今天是周主簿,那明天是誰呢?身在這個圈子裏麵,能安穩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感謝浩然之氣同學的打賞,摸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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