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子上的電腦,王青鬆稍微操作了一下。


    “哎,青鬆,咱們什麽都不懂,一會去了盡量還是別亂說話,這裏麵好像有很多忌諱,除非東西你很確定,不然的話,你別說東西是假的,就說東西看不準。”


    周穎一邊清理,一邊對著他交代著。


    “啪嗒!”


    一塊土陶被他用螺絲刀的塑料柄輕輕掉了下來一些。


    她便笑道:“哎,你還別說,這外麵的一層東西還挺脆的,這麽輕輕弄也能弄掉。這要是被摔過,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聽到這話,王青鬆扭過頭看看了看。


    “你小心點,別弄花了。”


    周穎頭也不抬的說道:“放心好了,我肯定小心啊,有瑕疵的和沒瑕疵的能一樣嘛!一道劃痕,都能讓東西大打折扣,這螺絲刀的柄子是塑料的,我就敲一敲外麵的土陶。”


    隨後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什麽土,應該是沒燒過的,不然不會這麽容易剝離。”


    王青鬆見狀也就沒說什麽了。


    反正不是自己的東西。


    想到剛剛她說的話,不要說東西是假的,得說看不準。


    這個事情以前他和梁春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聽委托商店的老頭說過。


    思緒間,一個老頭提著一個手提箱走了進來。


    老頭進了店鋪,第一時間先是看了看在吧台的王青鬆兩人。


    眉頭皺了皺。


    隨後收了表情,來到了吧台這邊,看著周穎在那裏清理東西。


    有人進來,周穎自然是抬起了頭,看到老頭手上的東西,她也是下意識的看了看。


    特別是箱子。


    隨後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算是打招唿了。


    她幹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已經不像以前了。


    以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招唿一下,一天下來,嗓子眼都啞了,一百個人裏麵別說買東西了。


    能有一個人問價格都算是不錯了。


    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來看的態度。


    後來打聽了一下以後。


    也就改了策略,別人不問,她就不張口,除非是熟悉的人。


    老頭也是輕輕笑著迴應了一下。


    也沒說話,就在那裏安靜的看著。


    看了好一會,老頭這才提著東西在店鋪裏看了起來。


    周穎見狀,放下了手上的東西。


    店鋪裏是有監控,所以隻要人進來或者走的時候稍微注意點,看看有沒有人順東西就可以了。


    如果是帶著箱子或者包的情況下,她就要稍微注意點了。


    萬一有人偷偷將店裏的東西給偷了,或者換掉就麻煩了。


    這些人,警察都很難抓到,更何況是她。


    小心點為好。


    老頭在裏麵轉悠了一圈,時不時的拿出一個東西看看,甚至口袋裏還帶著小號的燈和放大鏡。


    這讓王青鬆兩人多看了一眼。


    因為是賣古玩的,店裏的燈光非常的亮。


    就是讓人看的仔細。


    過了半個小時,對方看了好幾個東西。


    最後折返了迴來,對著兩人問道:“請問,你們誰是老板?”


    周穎兩人相互看了看,最後還是王青鬆開口說道:“我就是,大爺,有什麽事情嗎?”


    “哦,你們這裏收不收東西,我這裏有兩個東西,能不能看看價格?”


    老頭,一邊說,一邊將箱子給打開了。


    箱子不是很大。


    銀白色的密碼箱。


    打開以後,裏麵是一張泡沫,拿掉上麵那層泡沫露出了裏麵的泡沫槽,兩個泡沫槽裏各放著一個東西。


    一個粉彩大碗,上麵畫著很多的孩童。


    一個青花瓷的龍紋盤,碗中心是暗紅色的一條紅龍。


    王青鬆看了一下,也沒有去接東西,隻是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大爺,我們這裏不收東西。”


    老頭見狀糾結了一下:“你們是古玩店,哪有看都不看就說不收的?沒聽過啊!有進有出才對啊!”


    頓了一下,好奇道:“難道你們有自己專門的進貨渠道?”


    聽到這話,王青鬆剛要說話,就被周穎按住了。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周穎在他耳朵邊嘀咕道:“他說咱們有專門的渠道,意思就是說咱們店隻賣工藝品,沒真貨,因為賣真貨很難賣,錢不好掙。”


    王青鬆聞言眉頭皺了一下。


    這個道理他也明白。


    假的隻要能賣出去,基本上不管價格多少,都能掙錢。


    而真的就不一定了。


    看了一眼箱子裏的兩個東西。


    琢磨了一下,還是笑道:“大爺,那我看看?”


    周穎不等別人說話,就直接開口說道:“大爺,您這東西要賣,家裏人知道嗎?瞧您也是個懂行的人,這東西來曆我們得問一下。”


    老頭自然是知道周穎的意思。


    就是說這東西存不存在爭議,還有一個意思就是這東西是不是贓物。


    隨後說道:“放心好了,這東西是我以前買的,有些年頭了,是我自己的東西。”


    見他這麽說,周穎看向了王青鬆點了點頭。


    王青鬆也明白什麽意思。


    這萬一要是贓物,被警察查到了,那事情就嚴重了。


    這也是因為店裏不收東西的原因之一,當然了,更多的原因是王青鬆不缺東西,而且周穎現在還不懂。


    所以就沒有收東西的業務。


    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王青鬆示意了一下:“大爺,那我看看了啊!”


    老頭點了點頭。


    王青鬆見狀用手先在兩個東西上輕輕摸了一下,頓時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先拿起了那個大號的粉彩碗。


    碗上畫著許多栩栩如生的孩童嬉戲的場景,內部是純白釉麵。


    底部礬紅彩書寫款,“大清嘉慶年製”三行六字款,字體筆畫工整,結構嚴謹,款外無邊欄。


    之所以摸這個,因為這個給他的感覺不是很好。


    很淡。


    將東西輕輕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一個盤子出來。


    外表是青花瓷的蓮枝纏紋,裏麵的中間畫著一條朱砂顏色的龍紋。


    底部倒是差距不大。


    隻不過落款不是“大清嘉慶年製”而是四個字:嘉慶年製。


    這一款和店裏十五六萬的東西差不多。


    而此時,周穎已經拿著照片拍了下來,搜索了一下。


    又拿出了一個本子。


    隨後驚訝的對著王青鬆耳朵邊嘀咕道:“嘉慶年因為太窮了,所以觀賞瓷燒製的比較少,大部分都是日用品的瓷器,不過也有精品,這個碗叫百子碗,非常有名,各種等級的都有,精品的百子碗,前幾年的時候,價格是在百萬左右,這幾年價格下來不少,大概是七十多萬。


    那個盤子也是,但是嘉慶年的盤子太多了,就算是官窯,價格也上不了,普遍的價格也就十幾萬,我說的是平均價格,這都是拍賣的價。


    能查到的就這麽多了。”


    聽完以後,王青鬆點了點頭。


    兩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給人看古董。


    想想他自己也感覺好笑。


    感覺這人就是來搗亂的。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在六十年代買的瓷器裏麵。


    嘉慶的瓷器好像確實都不是很貴,可能和周穎說的原因一樣,嘉慶太窮了。


    沒錢造。


    瓷器這東西他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就算是官窯,因為是人工操作,燒製的時候也有失敗率。


    想了想,便直接說道:“大爺,這碗就算了,至於這個盤子……”


    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十二三萬萬,這是我們店裏賣貨的價格,至於收,還是算了,您可以去別家看看。”


    之所報這個價格,那也是因為對方明顯懂。


    不管這個懂的程度是多少,但是肯定的是,老頭肯定拿這個價格去別的地方問過。


    而且他也沒想過要買。


    老頭聽到這話,沒有生氣,而是一陣的好奇:“為什麽報了價格,又不收了?”


    王青鬆看了看東西,笑道:“大爺,具體的原因,不太方便說,我這個價格也不算太過分。不過這是我們店出售的價格,收的價格肯定不會高,我怕您接受不了,所以我也就不開價格了。


    而且別的地方開的價格可能也比這個低很多,大爺您自己到時候衡量一下。”


    隨後看了看旁邊有人過來,笑道:“大爺,我說的這個隻是售賣的價格,隻是參考,您可別出去說是我們店開到十二三萬。讓我們為難。”


    王青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反正也算是比較有善意了。


    要是老頭胡攪蠻纏,那就讓人走就是了。


    老頭聽到這話也沒有生氣,好奇的看了看他。


    隨後指著那個百子碗說道:“那伱的意思,這個東西年份不夠?”


    聽到這話,王青鬆看了看,剛要說話,旁邊的周穎就在那裏嘀咕了一下。


    “現在好多老頭都是國寶幫,就認定自己東西是真的,你要是說假的,他可能會跟你吵起來,沒必要,讓他去別家店看看就好了。”


    王青鬆聞言看了看老頭,也是客氣的說道:“大爺,您可以去別家看看,抱歉了。”


    他是比較客氣了。


    但是老頭沒準備放過他,而繼續追問:“能不能說道說道,沒事,你不用管什麽規矩不規矩,我不是那些什麽國寶幫的人,不會和你們吵。”


    這話,讓周穎尷尬了一下。


    也不知道剛剛是不是說悄悄話,被老頭聽到了。


    才有了剛剛的話語。


    王青鬆看了看周穎,周穎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畢竟她也沒什麽經驗。


    王青鬆迴過頭來,想了想,還是說道:“大爺,您這碗我不太好說,但是……個人感覺,這個可能不是嘉慶年的,具體是哪年的我也不能亂說,古玩城裏有不少能人,要不您找別人家看看?”


    見他這麽說,老頭這才沒有勉強。


    將泡沫棉拿起來蓋上,將箱子給關上。


    隨後這才看著他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啊!老柳說的居然是真的。你們參加不參加今天晚上的串寶會。”


    這突然的轉折,讓王青鬆愣了一下。


    老柳?


    腦子飛速的轉動著。


    對方透露的東西不多,但是他很快也就反應過來是誰了。


    被對方稱為老柳,年齡應該相差不大,甚至更高。


    老頭話裏的意思明顯聽別人提過。


    姓柳!


    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成建飛的師父。


    除了他,好像自己也不認識什麽懂古董的老頭了。


    想了一下,問道:“大爺,您說的是‘三爺’嗎?”


    報出了成建飛師父的外號!


    老頭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這讓王青鬆驚訝了一下:“大爺,沒想到,您和‘三爺’也認識啊!那您今天這是……”


    看到他的表情,老頭笑道:“我和老柳認識有好多年了。估計有三十多年了,也是因為這古玩認識的。”


    說道這裏,他頓了一下苦笑道:“哎,其實也沒什麽,我以前就是車床廠的工人,大老粗一個,九幾年的時候不是開始流行古董熱嘛!我也就跟著玩了起來。


    這是我八幾年的的時候買的一個百子碗,當時一直當個寶貝,花了130塊錢。


    我很喜歡,這寓意也好,就一直留著……”


    話沒說話,周穎一陣的驚訝:“大爺,八幾年的時候,您就敢花130塊錢買這個,我記得當年文物商店的元青花梅瓶,才200塊錢。明正德黃地綠龍盤150,明永樂蓮花盤才40塊錢啊!”


    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不過感覺自己打斷人說話,便笑道:“大爺,不好意思啊!您繼續說!”


    大爺見狀也就笑道:“是啊!那時候不懂,買完就感覺虧了,不過這東西我喜歡,加上後來這古董一天一個價,就覺著要是後麵不喜歡了,賣了也不虧,這不,隨著古董價格越來越高,砸在手裏了。”


    兩人安靜的聽著。


    感覺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大爺。


    隨後大爺就繼續說道:“後來價格高起來,我也請專家看過,看過的人,一半說是真的,一半說是後仿的。這不,就砸在手裏了嘛~前幾天我和老柳喝茶的時候,他跟我說到你這個奇人,正好今天我來參加串寶會,我就過來看看。”


    周穎聞言也不奇怪。


    八九十年代那時候古董熱,可是非常熱。


    熱到什麽程度。


    小城市可能還沒什麽,但是四九城和一些大城市,那是熱的不行。


    九幾年,靠著這個年收入一兩千萬的人比比皆是。


    這可是九幾年啊!


    當時號稱一億人玩收藏。


    雖然這個數字有些誇張,但是也可以反應出當時古董熱的繁榮程度。


    古董這東西,說不清楚。


    如果說古董是炒出來的,甚至還有些亂七八糟洗錢什麽的東西存在。


    但是當全民都在玩,形成規模以後。


    就不簡單的是炒作問題了。


    而王青鬆看著對方,沒在意對方說的古董的事情。


    八九十年代的古董熱他是知道的。


    他在意的是對方是機床廠的人。


    那是不是可以諮詢一些東西,重要是的對方的年齡。


    想到這,他開口問道:“大爺,冒昧的問一句,您高壽啊?”


    “談不上高壽,今年67了。”


    王青鬆估算了一下,比自己小十歲。


    想到這他一臉的怪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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