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過道堆著不少的柴火和廢品,一個老頭子正在那裏收拾著東西。


    李主任看著對方動作,一陣的無奈:“孫大爺,都跟您說多少次了,這裏不能堆這麽多東西,這要是發生火災了怎麽辦?”


    老頭不在意的說道:“我住幾十年了,都沒出過事情,沒事。”


    說完,將最後一點破爛往上麵一丟,一瘸一拐的向著裏麵走去。


    聽他這麽說,李主任搖搖頭。


    旁邊的韓大媽也是無奈的說道:“說了多少次,沒用,一說,就說誰要是把他東西拿走了,他就去誰家拿煤燒。”


    李主任是管這一片的,自然知道情況。


    無奈的說道:“行了,先進去吧,後麵再想想辦法。”


    隨後三人過了影壁,跨過垂花門進了四合院裏。


    裏麵同樣有不少的孩子在那裏玩耍,大院裏各家各戶門口都有人在做飯。


    雖然現在很少炒菜了,但是架不住住戶多,空氣中還是彌漫著陣陣的香味。


    四合院的屋簷前有個抄手遊廊,但是此時已經被各家各戶搭建成了廚房。


    “李主任,韓大媽……”


    大院裏不少的人都在那裏打著招唿。


    李主任自然是笑著迴應著。


    “好,好,你們忙,我帶人過來看看房子。”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好奇的伸頭看了看,四周的孩子也是圍了過來。


    王青鬆跟著對方來到左手的正屋位置。


    兩邊各自有一個耳房,不過靠近左手耳房的邊上,重新加蓋了一間。


    聽二哥說的,老bj的四合院講究的是東廚司命。


    對麵的東廂房靠近影壁這邊是廚房。


    那麽西廂房這邊靠近垂花門牆的房子就是廁所,現在加蓋成了一間房子。


    對麵的廚房自然也扒拉掉,加蓋了一間。


    這樣的話,東西廂房都是四間房子。


    打開房門,就聽李主任在那裏說著:“這裏原來的人調走了,所以房子空了下來,院裏的人我就不跟一一介紹了,以後慢慢就認識了。”


    對方一邊說,一邊將燈給打開了。


    王青鬆在那裏看著。


    屋子的兩邊本來是木質格柵的牆體,現在被磚頭給砌了起來,牆上貼著報紙,有些已經破損。


    不知道是誰砌的牆。


    屋子最裏麵有一張普通的木床,上麵有不少的稻草,但是被子已經並沒有了。


    靠近床邊的不遠處有著一根空蕩蕩的鐵絲。


    牆上也有不少的洋釘,隻是東西被取走了。


    但是桌椅板凳倒是還在。


    李主任也同樣看著屋裏說道:“你也是走運氣,老房調到東北去了,走的時候這些舊的家具他也沒賣,說留給你們廠子了。這房子和這家具院裏不少的人眼饞呢!”


    說完,笑道;“你別小看這點家具,破家值萬貫錢,要是置辦的話,得花不少的錢呢。”


    聽到這話,王青鬆輕輕點了點頭。


    確實這年頭家具可不便宜,一張新的雙人床怎麽著也得三五十塊錢。


    就算是買舊的,怎麽也得十塊八塊。


    屋裏不止是有床,還有一張低矮的方桌,幾張小板凳。


    外麵的廚房是搭建好的,買個煤爐子就能用,還有個簡易的櫥櫃,外麵也能放不少東西。


    “呶,這鐵絲,到時候弄塊布,裏麵睡覺,外麵來人的時候用。”


    李主任指著靠近裏麵的那一根鐵絲,嘀咕著。


    王青鬆明白了,估計以前的時候,這家人就是拉著簾子住人的。


    四下看了看,除了牆角有一些蜘蛛網,其他地方倒也還好,地麵有搬家的時候留的不少碎屑。


    估計搬家的時間最多也就幾個月的時間。


    “對了,其他人不跟你說了,但是大院裏有三個居委會代表,這個我得說一下。


    剛剛的韓大媽是一個,還有兩個,一個是你們配件廠的孫福貴,他是你們廠的八級鉗工,還有一個是街道派出所的趙明。


    平時有什麽事情可以找他們。解決不了的,再去找我們居委會。”


    趙明則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兼職的,因為工安的級別本來就比居委會代表高。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編製。


    居委會也是群眾組織的,屬於非官方,居委會代表更是老百姓客串的,都有自己事情。


    王青鬆聽完,輕輕點了點頭。


    能在院子做居委會代表的人,要麽資曆夠老,要麽在這片屬於長輩,要麽就是有能力。


    此時他有些後悔了。


    這他娘的,人也太多了吧?


    剛剛就他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一家住一間,數灶台就看到了。


    東西廂房各自有四間房子。


    北麵正房正屋是三間,左邊靠近西廂房這邊,還有2間耳房,東麵邊1間耳房連著去後院的月亮門。


    一共14間房子,他就看十來個灶台。


    這還不算後罩房。


    至於倒座房沒看到有人住那裏。


    人太多了,而且裏麵還住一個派出所的人。


    瞬間,他有些想換一家了。


    不過他也就想想而已,這個時候突然換房子,那太奇怪了。


    “李主任!”


    說話間,門口過來三個人。


    一個是之前看到的韓大媽,一個是五十來歲的中老年人,還有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


    王青鬆看到幾個人,瞬間猜測,這三個可能就是大院的三個居委會代表。


    果然就聽到李主任笑著給他介紹幾個人:“這就是我說的,你們大院的居委會代表,韓大媽,孫大爺,還有趙工安。……”


    王青鬆看了看幾個人,笑著招唿一了一下。


    孫大爺雖然穿著棉襖,但是外麵套著的還是一層藍色工人服的外罩。


    另外一個青年,或者已經不算是青年了。


    三十已經算是中間了。


    這位應該就是派出所的趙明。


    孫大爺聞言輕輕點頭,抽著煙,打量了一下王青鬆這才迴頭笑道:“我聽說咱們院裏又來新人了,還是我們廠的,過來看看。”


    說完,對著王青鬆笑道:“哪個車間的啊?”


    王青鬆見狀笑了笑,掏出煙,給他遞了過去;“孫大爺,我不是車間的,我是後勤處采購科的。趙哥,抽煙。”


    順便給旁邊的趙明遞了一根。


    這次給的煙不是什麽好煙,平時也就是一毛二的,現在貴了,得四毛多。


    不像中華那麽貴。


    太貴的不合適。


    兩人也沒有客氣。


    孫大爺打量了一下他:“伱多大啊?”


    “今年十六。”


    “咋沒上學?”


    王青鬆老實的說道:“我是初中上到了初二,沒上了。”


    聽到這話,旁邊的韓大媽一陣的驚訝。


    “你……初中有定量,你不去上學,你跑來上班?你家裏人是怎麽想的?”


    要知道,經過幾次定量的減少,普通居民和幹部都是18斤的定量,工人根據情況從最高四十多斤,到最少的二十斤。


    工人重體力以前最高有60斤的定量。


    但是學生可是有32斤的定量。


    就算是1月剛剛通知,調整為28.5斤,那也比別人多不少。


    腦子壞了?


    王青鬆見狀尷尬了一下。


    確實,現在為了糧食,甚至有的申請幹部崗申請轉崗成為工人崗。


    因為這個時候大部分的幹部的福待遇都不如工人。


    因為工人是老大哥。


    孫福貴見狀笑了笑:“可能現在工作不好安排,後勤處那邊好安排點。”


    此時他還不知道王青鬆是農村人的消息。


    李主任見狀笑道:“行了,你們聊,我就先迴去了,飯還做了一半呢!”


    “哎,好,您忙。”


    幾個人打了個招唿,對方便離開了。


    等人走了以後,韓大媽對著他笑道:“以後就是一個院的人了,有困難招唿一下。”


    其他兩人都是點了點頭。


    王青鬆見狀笑著嗯了一聲;“好的,我知道了。”


    畢竟不認識,幾人也是因為是大院的居委會代表,所以才過來。


    隨便聊了兩句,便離開了。


    現在誰家都不好過,自然也沒有人說在他們家吃飯的事情。


    王青鬆看著幾個人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畢竟是不認識。


    看了一下屋裏,看看還缺什麽,他就準備離開了。


    這什麽東西都沒有,他準備一會把東西給搬進來。


    首先得去買個二手的煤爐子。


    其他的他也不準備的弄新的,不然這錢又是個問題。


    之前在農村,他可以什麽都說是他二哥弄的,現在在城裏以後,他反而不想說是他二哥的事情。


    也是因為在網上看到那些事情,有些擔心。


    後麵看看情況再說。


    房子辦好了,剩下的就是明天報道,然後拿著遷入證明去農村辦戶口。


    那就算是完事了。


    現在,他還不算是一個城裏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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