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壓驚宴本身並沒有什麽不尋常。但王小凡從這個飯局上聽到了一個信息,是有關範總的。


    酒酣耳熱之際,久久說起上次藍海被查的事,有些不解,對豆豆說:“以前來查都是提前打好招唿的,怎麽這次會突然襲擊,並且是來了真的。誰這麽膽大,敢惹範總?”


    豆豆在鼻孔裏“哼”了一聲說:“範總也不是萬能的。他攤子鋪的那麽大,難免會顧此失彼。再說他在江湖上拚殺這麽多年,得罪了不少勢力,出現這麽一檔子事也不足為怪。”


    久久說:“我聽說,好像是剛上任那個女公安局長不買範總的帳。”


    豆豆和兩人碰了一杯,仰頭喝了,然後把酒杯重重地頓在桌子上說:“林之華這個老姑婆,心理有些變態。整天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倒是想會會她,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王小凡插話問:“啥是老姑婆?”


    久久笑道:“女人到了四十多歲還不結婚,就是老姑婆。”


    “哦,老處……女啊。”


    豆豆撇撇嘴說:“可能處嗎。這種女人,人前都裝的清純,到了床上不知道有多騷呢。但人家上麵有人,也有牛的資本。”


    “上麵?是省裏嗎?”


    久久壓低聲音問。


    “據說她是省公安廳肖廳長的人。”


    久久還想追問下去,豆豆揮了下手說:“喝酒不談政治。來來來,再碰一杯,再次為小凡壓驚!”


    王小凡喝了酒,隱隱覺得,範總可能有些麻煩了。


    正吃著喝著,忽然來了四五個人。王小凡抬頭去看,見這幾個人都是混混打扮,要麽是光頭要麽是板寸,要麽是大金鏈子要麽是刺青,這麽大冷的天,竟然都穿著短袖t恤,t恤一律是黑色的,上麵是白色的骷髏頭圖案。


    王小凡吃了一驚,以為又遇到了流氓鬧事。再仔細一看,其中有個人手裏抓著個酒瓶,赫然也是茅台。


    拿酒瓶的漢子像是個領頭的,此刻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對豆豆說:“沒看見苗姐在這裏消遣,罪過,罪過!我代表弟兄們給苗姐敬杯酒!”


    豆豆坐著,臉上波瀾不驚。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幾個混混,鄙夷地說:“喝高了吧?”


    為首的漢子趕緊說:“豈敢豈敢,還留著量和苗姐碰杯呢。”


    豆豆高冷地“哼”了一聲,朝著自己的杯子努努嘴。


    漢子得到指令,趕緊彎腰撅腚地給豆豆倒酒,但隻倒了半杯。


    畢恭畢敬地雙手端起來,捧到豆豆麵前,說:“請苗姐賞臉!”


    豆豆接過來,“吱”地一聲喝了。漢子又給她倒上酒,迴頭一招手,一個混混把手裏的酒杯遞給他。


    漢子給自己倒滿了,諂笑著說:“苗姐咱們碰一杯。”


    “誰給你碰杯啊?哪涼快哪呆著去!”


    豆豆不耐煩地一揮手,幾個人趕緊打躬作揖地撤了。


    王小凡注意到,給豆豆敬酒那漢子隻有一隻耳朵。


    “誰啊這是?”


    等這幾個人離去,久久問。


    “不認識。都是一些小嘍囉,誰手下的我都搞不清。還想跟我碰杯,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


    豆豆拿濕巾紙一根一根地擦著自己的手指,那神情像是個女王。


    王小凡雖然沒說話,但內心受到的衝擊讓他久久不能平靜。看來以前自己是小覷了豆豆在社會上的影響了。這些不認識的混混們都對她如此恭敬,說明什麽?說明豆豆在社會上是很有實力,很有影響的。


    一瞬間,王小凡有些理解豆豆說的跟著她謀大事這句話的含義了。看剛才豆豆的做派,顯然就是大姐大呀!隻是不知道,她的實力從何而來?就是單純地倚仗範總嗎?


    看來這個女人身上,還有很多秘密等著自己去發現。


    迴來的車上,豆豆說:“久久,小凡,咱們都是跟著範總幹的,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對範總忠心耿耿,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不能有什麽二心!”


    王小凡心想,自己一個小技師,和範總也高攀不上,豆豆說這話有什麽意思?


    心裏雖然覺得這話有些突兀,但嘴上還是答應道:“請豆豆姐放心,我王小凡對豆豆姐,對範總絕對是忠心的!”


    豆豆說:“日久見人心。小凡我記著今晚你說的這句話。”


    之所以這樣說,可能是覺得被王小凡日的還不夠久。


    迴到洗浴中心,臨下車時,豆豆問王小凡:“小凡,我的治療還差一次吧?要不今晚?”


    王小凡心裏跳了一下。說:“也好,豆豆姐你先迴房間,我迴宿舍拿藥。”


    本以為今晚肯定要再交一次心的,沒想到豆豆對久久說:“久久也去吧,人多了好說話。”


    王小凡迴宿舍拿了藥,來到豆豆的房間,豆豆已經躺在床上了,下麵光光的。床邊坐著久久。


    王小凡在久久的注視下,按照以前的程序給豆豆吹了。豆豆全程都表現得很鎮定,一邊治療一邊和久久說話。


    想起上次在山陽治療的一幕,王小凡止不住有些心旌搖蕩。那次治療之後,豆豆按住他的腦袋強迫他給她口了。


    心想不信你今晚這麽有定力!故意把手掌伸開,按住了豆豆的電源,做順時針按摩。但豆豆也隻是身子扭了幾下,並未叫出聲。


    王小凡有些失望。不應該呀,豆豆怎麽能做到這麽克製?手掌上明顯有滑滑的東西出來。


    治療完畢,豆豆起來穿好睡衣,又給王小凡和久久削了蘋果。王小凡以為她肯定要給自己一些暗示的,精神高度集中地等著,但豆豆一點那意思也沒。


    看看時間不早了,兩人告辭迴到了宿舍。


    剛在床上坐下,手機來了微信。一看,正是豆豆的:“迴來一趟。”


    驚喜來襲。王小凡渾身的細胞馬上被調動起來。想著一會肯定還要交心的,迴了個“好的”之後,用最快的速度刷了牙,又下樓到了豆豆的房間。


    剛敲了下門,門就打開了。看來豆豆就在門後站著等他。


    王小凡走進來,豆豆隨手把門關上,並且“哢噠”一聲反鎖了。


    王小凡的心隨著這“哢噠”聲,往上猛跳了一下,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掉地上。


    定睛一看,豆豆的睡衣已經換成了透明裝,三點在薄薄的輕紗下纖毫畢現。


    “豆豆姐,有事嗎?”


    王小凡的聲音有些打顫。


    豆豆不說話,隻是拉了他的手,把他拉到臥室裏。


    果然,又要交心了。可能覺得上次還沒有交紮實。


    “小凡,你給我治病,我肯定要報答你呀。”


    臥室裏隻開著暗淡的床頭燈,豆豆的目光如燈光般迷幻。


    “豆豆姐,你……不是已經報答過了嗎?”


    王小凡咽了口唾沫。


    “那不算報答,那隻是咱們舉行的一個儀式。來,你坐下。”


    說著,輕輕一推,把王小凡推坐在了床上。


    床好大好軟。


    豆豆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米色的盒子來,說:“這是我送給你的一個禮物。”


    “不用的,豆豆姐,我給你治病,也就是舉手之勞,從來沒想過要什麽迴報的。”


    王小凡說著,眼睛卻盯著那個盒子,猜想裏麵會是什麽。


    “我這人從不欠別人人情的。小凡你以後在社會上混,也要記住這一點。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這話說的太嚴肅了些,王小凡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豆豆打開盒子,是一塊男士手表,亮閃閃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小凡,戴上試試,這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


    王小凡連連擺手說:“豆豆姐,我用不上手表的,看時間的話,手機就可以了。”


    “小農意識!”豆豆翻了王小凡一眼說:“你以為戴手表就是為了看時間呀?這是男人的品味,男人的精氣神!女人伸手看的是鑽戒,男人伸手看的是手表,你一個大男人,沒有一塊像樣的手表怎能行?手伸過來!”


    豆豆的語氣讓人不敢抗拒。王小凡乖乖地把手伸過去,豆豆親自把手表戴到他手腕上,端詳了一陣說:“帥呆了!”


    王小凡感覺這手表沉甸甸的,很有質感。再看那高端的用料,精細的做工,果然是塊好表。瞬間覺得自己的逼格提高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豆豆姐,這表要好多錢吧?”


    豆豆笑了一下說:“隻要你喜歡,它就是無價的。小凡,這表是防水的,你可以戴著它遊泳,所以你任何時候都沒必要去掉。”


    “這禮物太貴重了些,我……”


    無功而受祿,王小凡的心裏到底不踏實。


    “你不是已經答應跟著我幹了嗎?這塊表就是我的心,你戴著它,就會時刻想著我了。”


    豆豆說著,把王小凡腦袋抱在了自己胸前。


    熟悉的溫暖,熟悉的香味,王小凡有些暈眩。


    滿以為接下來要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的,沒想到豆豆放開了他,說:“你迴去吧,不要對任何人說這手表是我送給你的,包括久久。”


    王小凡木然地站了起來,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答應著,向門口走。


    手剛放到門把手上,豆豆在後麵說:“小凡,你答應我,不能把手表去掉,任何時候。”


    王小凡站住,想了一下,點頭說:“好的豆豆姐,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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