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嘴裏沒有甘甜,隻有苦澀,鹹鹹的苦澀,在迷離的燈光下,陳子健看見李菲兒那張精致的臉龐……。


    那一夜陳子健忘了怎樣的開始,又忘了怎樣的結束,隻是記得嘴邊那鹹澀的感覺,也許是汗水,也許是淚水!


    早晨,陳子健看了看身邊空空的床鋪,幾絲青絲,淡淡的餘香,似乎在提醒他那不是夢。


    一張素箋,上麵幾行秀氣的字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李菲兒走了,其實她起來的時候陳子健已經醒了,但他一直沒有動,直到房間的門被輕輕關上。


    他手中拿著信箋,忽然想起溫庭筠寫的《夢江南》。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走了,她走了,不知何年才想見,陳子健忽然想衝出去,把她攔住,可是攔住又能如何?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忽然感覺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一片濕潤……。


    陳子健迴到了河西縣,就像他當初離開的那樣,沒有什麽變化,不對應該有變化。


    那就是齊斌要求曹雲峰重開縣長辦公會,要求讓陳子健處理農藥廠的事情,可是曹雲峰很直接地拒絕了。


    就因為這個事情,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大吵一架,最後齊斌氣哼哼的走了。


    這些都是何玉成告訴他的,還有就是農藥廠的職工說如果再不解決他們的問題,他們準備到市裏上訪。


    陳子健微微笑了笑,將手頭工作布置了一下,給曹雲峰打了一個電話,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結束了通話。


    上午有一個會議,是陳子健主持,縣裏科級以及科級以上單位的一把手參加,說是九點鍾開會,可是到了九點十分人還沒有到齊。


    差不多九點半人才到齊,他很不客氣的讓遲到的人做出說明,這些人都是單位一把手,好歹也是縣裏麵的頭麵人物,可是當眾做出說明,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還是乖乖地作出說明,不管借口合理不合理,都算過了。


    但是還有幾個人並沒有,而是讓二把手,甚至辦公室主任過來,陳子健當時就很生氣,直接讓那幾個人二把手和辦公室主任離開會場。


    在會議上,陳子健還說了劉平在唐利生那裏吃癟的事情,說個別文教衛生的幹部,竟然說外行領導內行,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的水平高,這個位置你來做才合適?用不用我跟上麵說一聲,把位置讓給你……。


    陳子健的措辭非常嚴厲,開會的人都低著頭,而且相互之間交換著眼色,他話語說的很明白文教衛生係統的幹部幹部,人們都很清楚他說得是誰,基本上相當於點名了。


    開完會之後,劉平來到我的辦公室,直接拿了兩條好煙,嘴裏說是外地出差帶迴來讓陳子健嚐嚐,可實際上是一種感謝。


    到了下午衛生局局長郝興盛過來,向陳子健檢討說自己以前的態度有問題。


    估計這小子也跟劉平甩過臉子,現在有些害怕了,過來承認錯誤。


    陳子健跟他說,工作歸工作,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工作上不能馬虎,私下裏開玩笑稱兄道弟都行。


    陳子健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郝興盛看起來挺感激,兩個人又聊了聊,陳子健發現這個人挺有工作思路。


    最後他說,去跟劉縣長道個歉,就這樣郝興盛走了!


    接著派單位二把手或者辦公室主任來開會的單位一把手,也跑到陳子健的辦公室道歉,說有事情走不開,希望他能原諒。


    陳子健說有事情可以請假,履行正常手續,誰也能理解,接著又說了一下勞動紀律,最後表示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今後注意。


    可是唐利生沒有來,而且就是他派了個辦公室主任來開會,陳子健笑了笑,正好缺一隻雞,送上門來,不宰白不宰。


    他直接去了曹雲峰辦公室,將情況跟曹雲峰進行了溝通,曹雲峰覺得這股歪風邪氣也應該殺一殺,就這樣他們達成了共識。


    第二天上午開常委會,在會上陳子健直接拿出唐利生的事情,並且說這樣的事情必須嚴肅處理。


    而且曹雲峰緊跟著表態,說如果唐利生這種行為不嚴肅處理,下麵人有樣學樣,工作還要不要幹了。


    緊跟著張俊義也說,唐利生這種行為確實應該嚴肅處理,更應該狠狠抓一下機關作風。


    說實話,關於張俊義說要處理唐利生,這是陳子健沒有想到的,因為在這一段接觸中,張俊義的地位很超脫,似乎本著你們凡人打架,我不參與的態度,這一次的表態,讓他挺吃驚。


    齊斌立刻就表示反對,說唐利生是基層跌爬滾打出來的幹部,而且工作起來兢兢業業,就因為這一點小事受處理,恐怕會寒了底下人的心。


    陳子健接著說道,唐利生的工作成績不容否認,但工作成績並不代表著他刻意張揚跋扈,而且再跟劉平副縣長下去指導工作,他竟然說出外行指導內行的話語,態度非常糟糕。


    今天唐利生說出這樣話,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不處理,那他膽子會不會更大,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如果我們一味的抓大放小,任由這些小事自行發展,那總有一天會釀成大事。


    齊斌還想說話,但陳子健立刻搶先說道,量變一起質變,量變還好控製,等到了質變那就不好說了!


    說完陳子健靠在椅子上,齊斌立刻說陳子健小題大做,危言聳聽,既然任用幹部就應該相信他們,放心大膽的去使用他們,而不是像防賊一樣防著他們。


    陳子健說,大膽任用他們,並不意味著讓他們分不清頭大眼小的道理……!


    牛滿囤問陳子健怎麽處理,他很幹脆地說到,就地免職!


    說出這四個字,其餘的人都吃了一驚,曹雲峰也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張俊義說,我同意陳常務的意見,作為一個幹部不懂得下級服從上級,不懂得令行禁止,就不具備當幹部的素質。


    聽到這句話曹雲峰也來勁了也跟著說道,唐利生盡管在工作上有一套,但下麵有很多人反應他作風有問題,而且在鄉黨委書記期間有過貪腐行為,光舉報信我就收到了好幾次。


    他說完直接從包裏掏出幾封信放在了桌子上,這無疑是重磅炸彈,說明曹雲峰已經下了將唐利生拉下來的決心。


    而齊斌的臉色變了一下,不再說話,因為這個時候他再替唐利生辯解,有可能會把自己裝進去。


    不過用憤怒的目光看著他們兩個,陳子健倒是毫不在意,看吧,就算你看得再多,我也不會死!


    牛滿囤臉色也變了,坐在那裏不說話,而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幾封信上,小會議室的空氣變得壓抑起來。


    接著眾人將目光放在了牛滿囤的臉上,等待著他的表態!


    過了一兩分鍾,牛滿囤才說,信先留在我這裏!


    曹雲峰有些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麽,陳子健用腳輕輕碰了一下他,曹雲峰停頓了一下不再說話。


    接著牛滿囤說起了農藥廠的事情,說縣裏麵抓點緊,將農藥的廠的事情落在實處。


    曹雲峰說,這個事情縣長臨時辦公會通過,讓齊斌副縣長負責,應該很快會有結果。


    齊斌卻說,那天我不在,再說信訪工作是陳子健負責,而且前一段時間一直是他負責,我貿貿然上手不如他輕車熟路,所以建議還是這項工作讓他負責妥當。


    牛滿囤問陳子健意見,陳子健說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先得讓我解決職工的醫療保險和養老保險,以及買斷工齡的錢。這些錢我算過,差不多得一千萬。


    當然陳子健憑空從這裏拿走一半的錢,他們肯定不樂意。


    牛滿囤撮了撮牙花子,旁邊齊斌說,農藥廠是縣裏,土地也是縣裏的,再說農藥廠紅火的那幾年,這些人也沒少拿工資,所以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他們個人也得承擔一半。


    聽到這句話陳子健笑了,照齊副縣長這麽說,今天吃飯明天就不用吃飯,以後也不用吃飯了是不是?


    齊斌說陳子健胡攪蠻纏,陳子健說,我這個人就這樣,有理說理,從來不無理攪三分。


    齊斌還想說什麽,牛滿囤看了曹雲峰一眼說道,曹縣長你怎麽看。


    曹雲峰很直接說,我覺得子健說的話很有道理,農藥廠問題不是交給誰解決,而是能盡快夠解決職工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以及工齡買斷!


    牛滿囤想了一下說道,七百萬,縣裏最多能出七百萬!


    接著問陳子健意見,他聳了聳肩膀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齊斌說陳子健不是很有辦法嗎?怎麽現在認慫了,還說你張子健省裏下派幹部不過如此!


    陳子健立刻說道,好,七百萬就七百萬,不過有一條我幹什麽縣裏麵不要幹涉!


    陳子健感覺曹雲峰在踢自己,可他還是這麽說了……!


    開完會後,曹雲峰有些埋怨地說道,子健你怎麽這麽著急,七百萬哪裏夠!


    陳子健說,如果不說話,這七百萬也沒了!


    曹雲峰接著問他,剛才為什麽踢我。陳子健說狗逼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是人,不能逼迫得太緊,更何況事情已經這樣了,如果牛滿囤不拿出點處理意見,恐怕他這個書記也不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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