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健帶著苦惱靠在車椅上,深深的疲倦,以前覺得自己仕途不順,覺得自己是埋沒於駑馬中的千裏良駒,苦於遇不上伯樂。


    可現在仕途有了希望,而起貌似挺受重視,委以重任,可是伯樂一下子來了兩個,被兩個伯樂爭奪真的跟樂事一點都不沾邊。


    怎麽辦?他下意識掏出手機要給夢秋水打電話,可是等了一會兒,將手機放在口袋。


    如果事事都問人,豈不是毫無主見?手機放迴到兜裏,他沉默著,謀劃著!


    老周帶他迴到市政府,下了車,打算跟藍主任說一聲,然後跟李青山知會一聲,隨後去粥坊看看那些江北廠的老前輩。


    可他剛下車,正碰見陳主任過來,直接說了句,“這車我用一下。”,說完直接上車。


    老周看了陳子健一眼,他笑了笑點點頭,向著樓上走去。


    小事上順手人情做了就做了,不過有些時候,順手人情對方卻並不領情。


    事後他才知道,這個陳主任用車,直接去了老家,老家離市裏有一百多公裏,如果說家裏有急事也就算了,可是這奇葩隻是接了個老鄉電話,說他發達了,不相信!


    這奇葩為了讓老鄉相信自己發達了,讓老周開車趕一百多公裏,就是為了在人前顯擺一下。


    而且這廝到了地方之後,對老周唿來喝去,就像是用三孫子似的!


    老周忙完之後,這個奇葩竟然說,“你迴吧,明天上午七點鍾記得接我!”


    就這樣別說飯,就口水也沒得喝,就這樣老周饑腸轆轆的又迴來了,老周沒有跟陳子健說。


    第二天一大早,老周跟陳子健說家裏有點事,陳子健也沒當迴事。這樣老周又把那個奇葩接迴來!


    這些陳子健全不知道,可這廝算是逮著了,一有點事就找老周,一次兩次還好,可是時間長了老周被他弄得不厭其煩,陳子健也發現了端倪。


    他問了老周之後,老周開始不願意說,後來追問下說了,當時陳子健聽完就挺生氣,人至賤則無敵,按照這句話的邏輯,趙主任估計全宇宙也罕逢敵手。


    陳子健直接告訴老周,“以後趙主任找你,你就推到我這裏!”


    老周怕給陳子健惹麻煩,陳子健直接到告訴他,“如果一個連自己的下屬都照顧不好的領導,那就不配當個領導。”


    “跟何況今天他可以隨便用你,明天就可以對我唿來喝去,狼踢開門狗都撲進來,對於這種給臉不要的臉的人,唯一的應對手法就是把伸過來手,打迴去,而且狠狠的打,絕不留情!”


    老周聽完之後笑了,陳子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事我在前麵,再有這是我的部門,有事他們跟我說!”


    要想在一個部門確立權威,首先並不是在手下麵前樹立權威,而是要在外麵把本部門的權威樹立起來。


    如果隻對部門內濫施淫威,對外部門連句硬話都不敢說,這樣的內部權威隻是建立在粗暴上,根本不會讓人們從心裏認同,而且絕不會長久。


    其實國家也一樣,就像俄羅斯的普京,盡管俄羅斯的經濟並不怎麽樣,而且國際一直製裁,可是普京的支持率居高不下。


    為什麽,這就樹立了對外權威,不管怎麽樣,外麵人不敢小瞧你,內部人自然服你。


    還有筷子的故事,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折斷,但是一把筷子呢?道理就這麽簡單!


    所以盡管現在這個部門隻有陳子健跟老高兩個人,但是也決不能被人小瞧,對外一定樹立本部門威信,如果樹立不起來,誰都可以踩一下,領導也會認為你太軟,沒本事!


    至於這種威信如何樹立,就需要一塊磨刀石,就讓這塊磨刀石來磨礪自己的刀鋒,讓別人見識到你手中的刀子多快,多鋒利!


    而這個趙主任,陳子健認為是一塊很不錯的磨刀石,因為一個辦公室副主任,混到連調一輛車,都需要從外麵蹭,可想而知混的有多慘。


    再有他也觀察到藍主任在說趙主任的時候,總是用一種不以為然的態度,甚至還夾帶著輕蔑,嗬嗬,就是他了!


    那天晚上陳子健去了粥坊,見了不少江北廠老前輩將改製的事情給他們講了,而且老貝叔將自己的死老婆,娶二房的比喻又闡述了n遍,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共鳴!


    隻見他得意地搖晃著大腦袋,似乎搖身一變,從一個出色的廚子,立刻化身為成功的經濟學者。


    陳子健不禁暗歎,看來學問之間是互通的,關鍵要看采取哪種方法來深入淺出的解釋高深理論。


    還有從這件事情看出來,什麽是專家,就是那些將簡單的事情非要用深奧,大部分人不懂得語言描繪出來,那才是專家,華夏國就盛產這樣專家。


    我呸!


    而且老貝叔用了一種最原始也最有效的辦法,喝酒,吃飯,而且連續三天,就這三天裏,我陳子健跟那些下崗的、停薪留職的江北廠前輩,建立了互通的聯係,同時也知道了他們這些年所受到的苦難折磨。


    就在最後一天,老貝叔把他叫到旁邊一間屋子,裏麵坐著一個人,瘦瘦的,頭發雜亂,戴著一副厚厚的跟酒瓶底差不多的眼鏡,而且其中一條眼鏡腿用細繩所代替。


    不難看出來,生活的窘迫!


    老貝叔告訴陳子健,這是原來廠裏的出納!


    聽到這句話,心猛地顫了一下,腦袋嗡的一聲,陳子健已經猜出來下麵會有什麽發生……!


    他從粥坊裏出來,喝多了,被冷風吹,頭暈目眩,手扶著牆,憑喉一吐為快!


    吐了半天感覺好多了,擦了擦嘴,苦笑了一下,怕什麽,來什麽!


    點著根煙,慢慢的抽著!老出納手裏有個賬本,裏麵是記載了好多周豔萍當了廠長之後的賬目。


    而且這是真的賬目,而不是擺在表麵的假賬。


    陳子健問出納,“既然是真賬本,為什麽會到你手裏,難道周豔萍沒有發覺?”


    老出納很平靜的告訴他,“就因為這個賬本,我已經五年沒有迴過家!”


    他看了看對方,厚厚眼鏡片後麵,一雙平靜的目光,不過這目光看起來有些麻木,甚至有些缺少了生氣。


    老出納告訴陳子健,因為這個賬本妻離子散,而且在顛沛流離中,他又得了癌症,而且去日無多。


    想做的就是把這個賬本交給能伸張正義的領導,可是這麽多年一直沒有遇到。


    後來他聽老貝叔說,江北廠要改製,而且市長非常重視,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想見見陳子健,了解一下!


    陳子健曾經試探的問道,“您難道不怕我出賣您?”


    老出納淡淡的笑了笑,“五年了,生死早已經看淡,大不了就是一死,唯一可惜的就是賬本。”


    老出納走了,看著消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忽然發現這個身影竟然變得逐漸高大起來,而且越來越大,壓迫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慢慢的抽著煙,陳子健思考著,如何處置賬本。


    因為他不知道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誰?兩難啊……!


    夢秋水打開們,看見一身酒氣的陳子健,氣的罵他不要命了,傷口沒好和這麽多酒!


    陳子健笑了笑,“那就請夢娘娘賜臣一死,不過臣申請淹死,用酒缸淹死,而且裏麵必須裝三十年陳釀的汾酒!”


    夢秋水啐了他一口,開始動手扒他衣裳,陳子健說還沒到開支的日子,就準備打劫是吧!


    “那啥錢是沒有,要不你劫個色吧!”


    夢秋水手一點都不慢,就在說話中間,把他扒的一幹二淨,直接推進了浴室……。


    第二天醒來,看了看身邊的夢秋水,有些詫異的問,“我咋來的!”


    夢秋水說他昨天來是一身土,還有嘔吐物,簡直是活脫脫的醉貓。


    陳子健看了看腿上青一塊紫一塊,頓時說道,“還有沒有人權,喝多了也不能家暴吧!”


    夢秋水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說昨天晚上讓洗澡非不洗,還要表演什麽鋼管舞,剛扭了兩下直接摔地上。


    摔地上還不拉到,讓起不起,直接在地上狗刨,說要超越菲利普斯,為國增光拿塊遊泳金牌迴來。


    聽到這些,陳子健羞澀了,“那啥你肯定是記錯了,騙我,逗我玩是不!”


    夢秋水沒好氣說道,“昨天你還跟我賬本的事情,說不知道如何是好?”


    陳子健聽到這句話,頓時冷汗下來,急忙問還說啥了!


    “還說了,什麽風箱老鼠兩頭受氣,等哪天惹急了把風箱砸個稀巴爛!要不是我攔著,你光著身子,拿著錘子直接找風箱去了。”


    丟人,真特麽的丟人,簡直丟到姥姥家!


    夢秋水坐起來,看了看他問道,“怎麽遊走於兩大勢力之間,感覺不好受了?”


    陳子健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夢秋水慢慢說道,“我建議不要想著左右逢源,最後落個兩邊都不討好結局,更慘!”


    陳子健點點頭說道,“問題是我拿不定主意,按道理說李青山是我師兄,而且我又救了他,於情於理我應該跟他走的近,可是越近我越看不透他,開始覺得這個人平易近人,做事情溫文爾雅,可實際感覺深不可測!


    反倒是周建設給我感覺,為人雖然有些苛責,待人好像是不易接近,但實際上深處下來,為人隻是表麵嚴厲,實則寬厚!”


    夢秋水聽完這些話笑了,用手揪了揪他的臉蛋說,“寶寶長大了,懂得思考問題了。”


    陳子健嬉皮笑臉的摟住她,“人家本來就大,你知道的!”


    “滾一邊去!”夢秋水將他推開,可陳子健老著臉皮湊過來,一把握了上去,軟中帶著彈性。


    “要上班了。”


    “沒事,不上班又死不了人!”


    在夢秋水的驚唿聲中,兩個人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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