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叔對我一開始根本算不上垂青,隻因雷昊是沈相的兒子,他的態度才有點模糊,但經曆了幾次事件之後,他對雷昊的肯定已經是發自於心了,尤其是雷昊剛剛對黃有德的一番說辭,並不僅僅是逞口舌之利的奚落,也道出了耀叔的心聲。


    所以他問雷昊這句話的時候,雷昊認為,他不是在考較自己,而是真的讓雷昊給他拿主意。


    “怎麽和?”雷昊摸著鼻子問耀叔。


    雷昊沒有說戰,因為“戰”不是一個潮流,也不是一個趨勢,黃有德的到來,盡管其中有可能代表著某些人的畏懼心理,但同樣也是警方的一個想法,如果再打下去,正義永遠不會屈服於邪惡,警方勢必會采取雷霆之勢去打壓,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當然,這其中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陰謀,他們同樣要考慮在內。


    所以雷昊反問了耀叔之後,耀叔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議和顯然不行,無論是耀叔還是現在的紅幫,議,隻會留下後患,相對來說,采取“議”的手段,在排除陰謀論的可能之外,必然是有一方覺得打不下去了,再打下去隻能是輸或者是兩敗俱傷,這是形勢使然,並非是真心服輸,所以要“和”,隻有用強大的武力征服對手,才能讓他們沒有再“戰”的想法。


    這一點,與“和”顯然是相違背的。


    耀叔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兩頭為難。對黃有德的態度,隻是表現出耀叔強硬一麵而已,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與警方正麵衝突,也就是說,不能再戰,否則隻會將自己和紅幫處於與警方矛盾的最前端。


    好一陣子之後,耀叔才道:“談判是必然的。”


    耀叔作出了決定,雷昊作為一個半局內人,自然不會否決,便順著他的思路道:“地點、方式呢?”


    耀叔笑了笑:“地點就在這裏,方式嘛,警界也需要派出代表來坐鎮。”


    雷昊也笑了笑,卻是沒說話,這在內地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紅空這個特殊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對方會同意嗎?他們不會忘了你是怎麽遇到襲擊的,他們可能也會擔心重蹈你的覆轍吧?”雷昊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


    “所以才會要警界代表參加,這樣也能體現出我的誠意來。”耀叔臉上帶著笑容,但是雷昊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一絲殺氣。


    雷昊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耀叔,你是不是另有計劃?”


    耀叔盯著雷昊看了好一陣子才道:“阿火,我能信任你嗎?”


    雷昊猛地向後一靠,爆了句粗口:“我拷。”


    耀叔哈哈一笑,道:“華老鬼死的無聲無息,臭老九和勝爬蟲怕了,你知道人一旦怕了,結局是什麽嗎?”


    不等雷昊迴答,耀叔殺氣盡顯:“死。既然他們想洗牌,那雷昊就遂他們的願。”


    雷昊打了個哆嗦:“耀叔,你不會想一統紅空黑道吧?”


    “我本沒有這個意思,但局勢逼得我不得不這麽做。”耀叔在裝逼,覺得自己挺委屈。


    事實上,雷昊根本不懷疑有這個可能性,耀叔之猛沒看出來,但是華老鬼在自己家的遊泳池裏溺斃,就體現出耀叔的牛叉來了。


    一邊談判,一邊動手,好手段啊,警界是不會在乎臭老九和勝爬蟲的死活的,他們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社會環境,隻要社會局麵穩定下來,是誰坐館,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


    雷昊目光閃動道:“耀叔,你的意思是,在來的路上動手?”


    耀叔賣了個關子,顯得高深莫測:“動手的事情由不著雷昊來做。”


    雷昊鄙視地豎了一下中指:“我要去睡覺了。”


    由於黃有德的來訪,義安、和勝都休戰了,兩幫的小弟們都龜縮了起來,倒是洪興叫囂著要為華老鬼報仇,可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華老鬼的死是紅幫所為,所以隻是發生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衝突。


    沒幾天,黃有德再次來訪,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跟警司曹星一起來的,也不知道是為了體現事情的重要性,還是他的話語權不夠。


    曹星是耀叔的老朋友了,在對話上也沒有耀叔跟黃有德那麽強硬。


    在別墅區的一個小亭子裏,雷昊站在耀叔的背後,黃有德站在曹星的背後。


    這個場景雷昊怎麽都覺得有些別扭,可能是紅空的社會和文化差異造成的。


    曹星很客氣:“耀哥,這幾天委屈你了。”


    耀叔微微一笑,森然道:“你我是老朋友了,知道我的性格,我差點命都沒了,多了不說,換了十年前,我不把那些王八蛋的腦袋給揪下來,江湖上就沒我陳廣耀這號人物了。不錯,我是矮脖子,但是盜亦有道,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多,讓你們為難,黃組長上次來的時候,意思已經帶到,所以我讓手下盡可能地收斂了。”


    曹星笑了笑:“老九和阿勝都表示不想再打下去,而且這件事情他們也是被蒙在鼓裏,一切都是洪興幹的好事,現在華老鬼已經掛了,事情到此為止,不過你放心,他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耀叔道:“他們同意給我擺酒道歉了?”


    曹星點了點頭:“為了表示誠意,他們會到你的地頭來談。”


    耀叔笑了笑:“可以,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耀叔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你最好能到場做個見證,以免得他們耍花樣。”


    “那就再好不過了。”曹星欣然同意,話題跟著又是一轉,“不過洪興那邊群龍無首,現在正在選話事人,紅幫、義安、洪興、和勝是四大天王,缺了一個,都不能形成最終的休戰協議,所以你看是不是等洪興的話事人選出來之後,再一起商議這件事?”


    耀叔點了點頭:“這個可以。”


    “好。”曹星笑了笑,看向了雷昊,“第一件事談完,現在談第二件事。”


    “雷先生,麻煩你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黃有德麵無表情地從曹星身後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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