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屁顛屁顛的跑到工作台,難以置信的拿著桌子上的十塊錢,“親愛的媽媽,夢心吃個早餐都花五塊錢,你這給我十塊錢,讓我請她吃兩天早餐算了白”。


    “啊,吃個早餐就五塊,可真能花錢啊!”劉燕妮一臉心疼的樣子。


    “要買就買點好的,別弄巧成拙了”,小天說著撚動著拇指和食指 。


    劉燕妮這才又抽出四張十塊的,“這夠了吧”。


    “媽,你這投資有點少啊,你想想,禮物買的好,到時候康總一高興,給你多介紹幾個客戶,多定個十套二十套的,不是什麽都有了,你想清楚啊,幾萬塊的大單子啊”


    劉燕妮想了想也是有些意動,咬了咬牙,抽出一張大票,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又把那幾張十塊的又收了起來,擺了擺手,“就這些了,你看著安排吧”,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小天拿錢趕緊消失,趁她沒改變主意。


    小天心裏默歎一聲,早知道把那幾張十塊的先收起來了,算了,有一百算一百吧,起碼迴點本,有總比沒有強吧!


    剛走到門口又聽到劉燕妮囑咐道,“記得砍價啊!”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床頭,林平有點失眠,寢室裏的其他人大都也沒有睡,上鋪的楊建軍在聽收音機,劣質的耳機在寂靜的夜裏,如同開了外放,這家夥又在聽專家論壇,這個點還有人打專家熱線,訴說著各種疑難雜症,尋求一劑良藥,準備蘊養道脈,妄圖覺醒之後一飛衝天。


    這種頻道大多都是騙人的托,跟專家一唱一和的,吃了幾個療程,蘊養效果怎麽怎麽的好,不但改善了身體素質,還改善了夫妻生活,打電話進來就是感謝專家,再拿幾個療程鞏固一下,這拙劣的演技,也就騙騙實心眼的人,不過總有人上當受騙,就算受騙了,這些人也就當吃了個啞巴虧,也不敢四處宣揚,所以這些賣藥的才敢這麽明目張膽。


    隻是今天楊兄不知道怎麽了,這節目有這麽好笑嗎,笑的床鋪都有點抖動了,伸頭看了一眼,上鋪的楊兄蒙著被子,渾身顫抖像是得了大病,感覺是感染了風寒,打起了擺子,林平不禁關心的拍了拍床梆:“楊老哥,你沒事吧。”


    “啊,啊,沒事,咋了。”楊兄抖擻了兩下被子,探頭出來問道。


    看楊兄沒事,林平也就沒再搭理他,其實林平除了嫉妒心比較強一點,平時也挺好說話的,跟宿舍裏的學徒關係也很融洽。


    隻是上鋪的楊兄,林平對他多少有點意見,主要是這家夥的鞋太臭了,雖說每天晚上都泡腳,但味道還是久久無法散去,林平懷疑自己的失眠就是這家夥的臭鞋給熏的.


    開始的時候,林平還把他的鞋子丟到窗台,但是一陣風吹過,整個屋裏都是味道,宿舍全體抗議,就把他的鞋子丟到了外邊走廊裏。


    自那以後,寢室管理員來查宿舍,從來就沒走到走廊這頭了,象征性的用手電筒晃一下門上的玻璃窗口,就調頭走了,這也是宿舍這會說話不擔心讓抓的原因,其他幾個人講著以前經曆過的靈異事件,尤其是那些未知的領域,雖然聽著挺滲人,但大夥還是興致勃勃的分享著。


    突然“咚”的一聲,讓整個宿舍暫時安靜了下來,咚,咚,又響了幾聲,對麵床鋪的萬龍,趴到窗戶那裏看了一下,又重新躺到床上,“沒事,幾個偷偷溜出去上網的。”


    可能是剛才突兀的幾聲響動,驚著裏宿舍裏的人,他們轉移話題講起了網絡遊戲,還分享起了哇之嘎動作片下載經驗,就連上鋪的楊兄也放下了耳機,趴在床沿上聽得津津有味。


    林平他們的宿舍在二樓,宿舍樓後麵是一片莊稼地,這棟樓和前麵宿舍樓中間有一個一米左右的間隔甬道,晚上過了十二點,等宿舍管理員睡下了,就有人跑到這裏,腳蹬著兩邊的牆,翻出去上網。


    雖說政教處的也抓過幾次,但也不能天天守在外邊,總有人鋌而走險,就是為了圖一夜歡喜,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打著瞌睡聽課,隻要中午連飯都不去吃也要趴在座位上睡覺的,準是昨晚偷偷去上網了。


    林平失眠是因為白天接到的一個電話,夢心通知他去參加她的生日晚宴,明天在市郊的酒店,這次才開社,所以還沒有到月休的時間,晚自習的時候,他已經跟輔導員請過假了,看了一下手機裏閃爍的聊天群,林平舒了一口氣,自己小心打探的消息終於有點眉目了。


    這個群是黃淮本地的生活群,群裏誰都不認識誰,聊天的,吹牛的,各種人都有,這段時間林平總是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往茶樓引,終於幾個群友分享起了,有關於茶樓老板娘的信息,你一句,我一句的,話題越聊越開,尺度也越來越大,林平從言語中推斷,這幾個人生活中肯定跟康阿姨認識,或者跟李亞光認識,再不濟就是那個馬色狼的同事或者朋友,因為一些小細節的東西,隻有在一塊接觸才能描述出來。


    特別是其中一個人說,李亞光早些年就開始四處求藥方了,可能是花天酒地把身體搞垮了,放著茶樓的尤物,實屬浪費,占著茅坑不拉屎,另外一個叫風雨同舟的群友立馬就出來反駁了,說李亞光沒有不行,不然又怎麽敢勾搭馬色狼的小嬌妻呢。


    隻是那人可能感覺說多了,再也沒在群裏說話了,林平立馬添加了那人的聊天軟件號碼,隻是那人通過後,無論林平怎麽問,他就是不承認那天說的話了,隻是說喝多了,說的胡話,然後頭像一直是黑的。


    林平也嚐試發了各種籌碼,來換取有用的情報,甚至還許諾能讓他再提一級,從聊天的語氣和他知道的細節,林平已經判斷出這個人就是在單位上班的,應該跟馬色狼一個單位,甚至還有一些過節。


    至於另外一個說李亞光不行的人,倒是嘴沒有那麽嚴,說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為什麽他賺了那麽多的錢,沒有再要一個兒子,茶樓老板娘屁股那麽大,一看就是能生養的人,林平隻是稍微的表現了一下好奇心,這個人就像倒竹筒的一樣,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甚至還說李亞光之前有意借一顆種子的事情,聽得林平怒火中燒,冷靜下來之後,林平判斷出,這個人肯定是認識李亞光的,還對他比較熟悉,提到的一些場景,和字裏行間透漏出來的東西,可能是他老家的親戚,所以才對李亞光的底細知道的這麽清楚,說話間的語氣,不無羨慕李亞光的風光,但更多的透漏出一些嫉妒。宿舍裏慢慢安靜下來了,看了下時間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明天還要早起跑操,林平就趕緊睡了。


    抱著背包坐到了副駕駛,小天看汽車行駛的方向,才知道是去地高社接林平,今天周末路口稍微有點堵,夢心就有點不耐煩了,催促道:“怎麽這麽慢啊”。


    貴婦人迴頭安慰道:“別急,現在還早著呢。”


    剛過了中午,紅姐就開車來了,昨晚已經給三爺打了電話,本想讓三爺代為傳達一下,正好小芳在旁邊,就跟她說了,這周末有事可能迴不去,小芳聽到這個消息,情緒挺低落的,不過我告訴她,丹丹和星怡會去找她玩,隻是女孩還是不高興。


    我也隻能說清楚是要去市裏參加生日宴會,朋友介紹幾個大客戶需要量衣服尺寸,小芳這才囑托我路上注意安全,又跟我說,原來是天冷了三爺搬迴院子裏住了。


    當然事情的緣由我也在聊天軟件上給丹丹說了,我媽的一個大主顧,要給她介紹幾個客戶,店裏太忙我媽走不開,隻好委托我去量尺寸了,上次約定好這周末我還帶小芳去鄉裏找丹丹玩的,現在我迴不去,怕小芳不開心,丹丹知道緣由後,就決定跟星怡一塊去看看小芳。


    到了學社門口,保安示意停車,得知是來接人的,就讓車停到一邊,正好學社裏麵出來一輛車,搖下車窗朝這邊招了招手,康麗紅看到笑著說:“高社長,有事出去啊”


    “康總來學社有事情啊”


    “來接個人”


    “哦”高社長迴頭示意了一下,讓保安放行,就開著車出去了。


    汽車緩慢的行駛在學社裏,這會才十二點半,路上的學徒倒也不少,都是在食堂吃了飯迴講堂的,康麗紅把車開到學社樓前麵,調轉好車頭,她剛才已經給林平打了電話,說是正在路上。


    迎麵走來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等走近了小天覺得有些麵熟,主要是男的太好辨認,宋東星的高個子,在一眾學徒中特別顯眼,剛才小天沒認出來是因為他的那一縷頭發染成了黑色,還有就是他旁邊的女生讓小天不太確定,比之前在茶樓見她瘦了一圈,兩個人這會說笑著往學社樓走來,看到路邊停的車,還扭頭往這邊看了看。


    毛麗娜看著熟悉的車牌號和坐在駕駛位有點熟悉的身影,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宋東星正要問女孩是不是認識車上的人,就看到林平從樓上下來,汽車後座的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滿是笑意的俏臉。林平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車子啟動往學社外麵開去了。


    剛才林平往這邊看了一眼,毛麗娜裝作沒有看見,腳步不停的往學社樓走去,走到樓梯口,又迴頭看了一眼,汽車這會已經看不見了。


    林平看到副駕駛的野小子,心裏莫名的一陣不痛快,尤其是野小子不時的瞄著她,想到遊樂場看到的畫麵心裏別提多別扭了,特別是上了高速之後,野小子靠在座位上,毫無形象的睡了起來。


    打從林平上車,夢心就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拉著那個林平說個不停,平時也沒見她跟我有這麽多的話題,林平開始隻是敷衍的迴答著。


    通過後視鏡,林平總是跟小天的目光碰到一塊,似乎發現小天在偷偷的觀察著後排,林平故意又往夢心那邊坐了坐,而夢心也沒有反對,兩個人的肩膀都挨到一塊去了,甚至林平還拉著夢心的手腕,誇讚她的手表漂亮,夢心的手我都還沒拉過呢,小天幹脆生氣的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康麗紅用餘光觀察著副駕駛的小天,也不時的抬頭看著後排的兩人,夢心與林平的親熱勁似乎刺激到了少年,小天抱著雙臂,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隻是女人能察覺到小天並沒有睡,而且還會偷偷睜開眼睛打量著自己還有後排的兩人,聽到林平在誇讚夢心的手表,少年也不自覺的把手腕伸了伸,露出了上次送他的手表,看小天的樣子,康麗紅心裏美滋滋的,覺得離計劃更近一步了。


    小天今天身上穿著一套新衣服,上身外套像是剛買的,褲子應該是他媽媽給他做的,腳上的鞋子刷的很幹淨,看來小天已經開始注意穿戴了。


    康麗紅送那麽名貴的手表,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個得益於自己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具體內容已經記不清楚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裏麵提到的“鳥籠效應”。說的是意羅麗帝國的一個心理學家詹姆,跟朋友卡爾打賭,會讓他養一隻鳥,想到這,康麗紅不自覺的往旁邊瞄了瞄那隻雄鷹。


    卡爾迴答說自己又不喜歡鳥,怎麽會養鳥呢,表示不理解。但是沒幾天,詹姆就送了卡爾一個精美的鳥籠,卡爾也不以為意,隻是自那以後,每次別的朋友來卡爾家就會問他,他的鳥是什麽時候死的,卡爾隻得一次次的解釋,說自己從來沒有養過鳥,可是每次換來的都是客人的困惑和不理解,既然你不喜歡養鳥,幹嘛買這麽漂亮的鳥籠呢,為了避免一次次的麻煩,卡爾隻好買了一隻鳥。


    其實不隻是卡爾,現實生活中鳥籠效應無時無刻在我們身邊,充斥在各個角落裏,鳥籠可以是我們買的任意一件商品或者是我們的一個想法。


    比如最現實的,一個女人買了一個漂亮的鞋子,接著她就會覺得身上的褲子跟鞋子的顏色不搭,那接著她會為了搭配鞋子,再去買一條新褲子,買完褲子,又會買新上衣,還會買新的包包,鞋子就是鳥籠,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關在了鳥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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