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媽媽是小學老師,她爸爸年輕的時候在教育局工作,後來因為被領導罵了頓,一氣之下下海經商,自此走上了不歸路。


    他們還住在一個老點的居民樓裏,家裏已經買了新房,是留給她弟弟將來結婚用的。


    陳麗爺爺奶奶在鄉下老家住,她外婆過世了,外公在家裏住,老頭子快八十歲了,身體硬朗,就是有些瘦,老人家在家門口拉著二胡,旁邊幾個老頭在打花牌。


    那天陽光明媚,她外公拉著一首《二泉映月》,陳麗開心地說:“這是我外公!”


    我忙笑說:“外公好!”,他沒有迴答我,繼續沉浸在他的音樂裏,陳麗說:“外公就這樣,一天到晚拉二胡,耳朵不好!”


    我感覺有點不吉利,拉這麽淒涼的曲子迎接我,而且拉的吧,技術也不是很好,手哆哆嗦嗦的,吱吱呀呀的。我說外公拉的挺好的,陳麗說外公才學二胡一年多,一天到晚就拉這一首曲子,所以還行吧!


    陳麗家住在一樓,帶個小院子。


    到了家裏後,我有些緊張,因為是第一次見未來的嶽父嶽母。


    陳麗爸爸在家裏看一本投資管理方麵的書,她媽媽在看報紙。她弟弟在家裏,吃著蘋果看著電視。她弟弟人挺不錯的,見到我後迴頭看了我一眼說:“哥,你好!”,我忙說:“你好,陳亮!”,陳麗弟弟小時候調皮搗蛋,不愛讀書,高中沒有上完就下來了,找了幾份工作,沒有幹超過三個月的。


    感覺陳麗爸媽都是文化人,陳麗的性格跟家裏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當然沒有她爸媽那種見錢眼開的秉性。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林躍,我來看望你們!”,進去後,我很恭敬地說。


    陳麗喊著她爸媽,她爸媽才放下書,放下報紙,她爸爸扶了扶眼鏡看了看我,她媽媽也扶了扶眼鏡看了看我。


    她媽媽說了句:“坐吧!”,那一聲像老佛爺說的,我坐了下來,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陳麗在那裏介紹著我,陳麗那天很開心,我見她爸媽這樣,又見她這樣,我很心疼。


    陳麗說後,她媽媽很直接地問我說:“目前有多少存款啊?”


    她媽這性格挺好的,直截了當,不裝,我說:“本來有五十萬左右吧!”,她媽說:“問你現在呢!”


    “後來又買了兩台機器,然後在崇州弄了個小公司,又買了輛車,當然很普通的,十萬左右吧,現在手裏還有幾萬塊!”,我說後,她爸媽都不說話,陳麗說:“林躍現在還在起步階段,剛開始創業——”,“你跟到屋裏來下!”,她媽跟她說。


    過了會,我聽到隔壁傳來爭吵聲。


    “就算他將來能成為崇州首富,也不行,張海那麽喜歡你,他爸媽生意都做到日本去了,家裏資產幾千萬——”,“可是我不喜歡他!”,陳麗哭著說,她這樣說後,我很感動,這樣一來,我心裏也就更加不是滋味,我抬頭看著叔叔,他又在看書。


    “叔叔,我現在才剛起步,我家是南源下麵的山裏的,我沒有關係,沒有背景,一切都是靠自己,有可能會比較慢一些,但是我跟你保證,將來我一定好好努力,如果我發了財,我讓陳麗管著錢,我會讓她過榮華富貴的生活的,我也會孝敬你們二老的!”,我坐在那裏,挺直腰板很嚴肅地說。


    陳麗爸咳嗽了聲,然後換了一條腿繼續翹著二郎腿,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我也不想再說什麽,陳麗在屋裏哭著說:“你們就逼我,逼我——”,見陳麗哭成這樣,我心裏一陣陣地疼,而她媽媽還在那裏吼著說:“你還小,媽是為你好,你拿你的青春去賭什麽?他要是將來做不起來,再或者欠個上百萬,他家那樣,你跟著受罪吧你!”


    “媽,你別哭,我現在腦子亂,我腦子好亂!”,陳麗一想事情多,腦子就不夠用,我忍不住了,走過去推開門,她媽猛地說:“我跟女兒說話,你進來幹嗎?一點禮貌都沒有!”


    看著陳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那麽的清純美麗,撇著嘴,可憐成那樣,我滿心的憤怒,我壓製著說:“阿姨,你不滿意我,我理解你,但是,你不要為難陳麗,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求你了!”,我說後,陳麗媽說:“你是在裝可憐,你想博得麗麗的同情,你心裏恨死我了吧?有必要裝嗎?”,“媽,他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說話!”,我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怒,我說:“好,我先走,阿姨,你別這樣,我先走,陳麗,我先迴去,你跟阿姨好好說說,沒事的,不算多大的事!”


    我想不能待下去,她爸媽見到我就討厭,迴頭更煩。


    我出來的時候,陳麗哭著說:“你別走!”,她媽說:“你想跟他走是嗎?”,接著她媽就哭,假惺惺的,陳麗又哭著說:“媽,你別哭!”,陳麗在那裏急死了,很可憐,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心疼陳麗,想到她為我做的一切,想到她那樣照顧晴姐的爸爸,一切都是為了她家,一輩子活著就是為了家裏。


    我還是出來了,心裏痛的厲害,我恨她爸媽,我也挺恨陳麗,為什麽要這樣聽爸媽的?可是我這恨也不過是因為心疼她。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麗弟弟跑了出來,提著我買的東西說:“哥,你拿著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說實話,你恐怕沒有任何希望,除非我姐跟你私奔,不然的話,你不會做我未來的姐夫!”


    我看著陳亮笑笑說:“東西別給我,就算我不跟你姐,我難道還能要這東西嗎?哥可不是那樣的人,陳亮,幫我個忙,讓你爸媽別說你姐了,安慰你姐下,讓她別哭,她這些年一切都是為了家裏,為了你,你應該疼你姐,對不對?”,陳亮點了點頭,又說了句:“哥,你真是個好人!”,我笑笑沒有說什麽,走了出來,我想我不要你們說我是什麽好人?


    好人他媽的就是要忍辱負重,要被欺負的,要憋屈,我不要做你們眼中的那種好人。


    迴去後,陳麗給我打了電話,在電話裏哭,說讓我別著急,她好好跟她爸媽說,我讓她也不要著急,如果說慢慢說。


    陳麗最後說了句:“林躍,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你會恨我嗎?”,當陳麗這樣說後,我的心不能地痛了下,雖然我無法給陳麗那種對那個女人的感覺,但是那個時候,我是心痛的,我笑說:“先不說這個,不管未來怎樣,在我心裏,你都是最好的女孩子,永遠!”,我說後,陳麗又哭,後來被我安慰好了,掛了電話。


    陳麗那天過後,被公司派去外地學習,學習挺忙的,我們就通通電話,她不說她爸媽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


    那些日子,我心情也很不好,有天,我開車在路上,接到了王醫生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哭喊著說:“林躍,林躍,我快要被打死了,快來救救我!”


    他說他在文化館門口,我那會正好離那裏不遠,我不想搭理他,可是聽到旁邊的叫罵聲,我想有可能真他媽的被打了,萬一被打死了,他對我求救過,我也會良心不安,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我調轉車頭去了文化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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