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夜那邊後,橘枳出去,沒有迴家,而是去到獨狼和富佬那邊,要找到艾德蒙,他需要借助那兩位的一些力量。


    坐在出租車上,橘枳的手伸到褲子的口袋裏,不是把電話拿出來,向上翻開手掌時,那條還沾著些許血跡的繩帶出現在掌心裏。


    看著這條繩帶,橘枳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靈魂跟著傳來刺痛,讓他的雙眸不由濕潤,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是這麽一個愛哭鬼。


    指尖在繩帶上撫過,和蘇以樂在一起時的記憶浮現著眼前。


    早晨起床的時候,那丫頭總是會把他按在床上,在他手腕上把繩帶係好,還不讓他看,美其名曰不能讓他學會,隻能由她來替他係上。


    這種遊戲她也是玩不厭,每天早上都要重複一遍!


    雖然蘇以樂提防了,但還是沒用,橘枳是什麽腦子,大概掃一眼就將繩帶的維係結構在腦子裏解析了,更何況當初買繩帶的時候,賣東西的女人可是教了他們好半天。(完全是因為蘇以樂這家夥不開竅)


    隻是現在,留在他身邊的隻有繩帶,為他係上的人再也看不見了……


    記憶中,那丫頭似乎一直都在笑,笑容燦爛、陽光、美好,讓他忍不住親近,卻又克製不住要欺負她的念頭,隻因為,太喜歡了!


    “小樂!”


    痛苦地顫抖著,橘枳閉上眼睛,喉嚨裏非常艱難地將這個熟悉但卻變得陌生、冰冷的稱謂吐出來。


    緩緩合上手掌,將那觸感熟悉的繩帶攥住,橘枳感覺一種熟悉的溫度傳來,那種溫柔,是她,就是她沒錯!


    好像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一片陽光,那讓他魂牽夢繞的倩影就走在他身前,快速走幾步,站住,然後兩隻手背在身後,轉過來麵對他,露出最漂亮動人的笑容。


    透露著古靈精怪味道的雙眸眨了眨,笑容嬌憨的她朝前傾了傾身子,不斷靠近的臉孔表情不變,溫柔依舊,然後紅唇動了動,說了句話。


    瞬間,如同梵音的話語在橘枳耳邊響起,深入靈魂,那熟悉的音色,那溫柔的語調,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猛地,在光明下破碎的畫麵讓橘枳睜眼,不知何時,淚依然在臉上縱橫開。


    “小樂!”


    “小樂!”


    “小樂!”


    ……


    痛苦的字眼在口中呢喃著,橘枳將緊握著繩帶的手摁在胸前,想將那還殘存著的溫度揉到心裏,那抹曾經圍繞在身邊的溫暖最終在眷戀之中緩緩散去,入侵進來的寒冷讓橘枳的心緩緩結上一層冰。


    不知道過了多久,目的地到了,出租車也停下來,開車的男人卻沒有說話,視線看著車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從珍藏在記憶中的溫暖中醒來,橘枳趕快將淚水抹去,視線看到窗外,確實已經到了。


    “謝謝!”


    將車費付給男人,道了聲謝的橘枳推開車門下去,就在他關上門準備離開時,男人從前麵的車窗探出頭來,喊住他。


    “等一下。”


    繩帶已經塞迴到口袋裏的橘枳轉身過來,疑惑地看著男人。


    男人則是對他笑了笑,說:“小哥,把那個東西戴上吧,就像我這樣,她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就算人已經不在了,曾經的那份心情也不會改變,不是嗎?”


    說著,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左耳,上麵讓人非常驚訝地掛著一個女性耳環,耳洞也是專門為了戴這個耳環而打的,因為沉浸在悲傷之中,這麽惹眼的東西橘枳都沒注意到。


    “這是我老婆留給我的,好看吧!”


    原本悲傷的心情因為男人的話有了些許轉變,橘枳輕輕一笑,認同男人的話,“好看。”


    單就那個女士耳環來說,確實挺好看的,可戴在這男人耳朵上就已經不隻是不倫不類了!


    不過,橘枳是個實在人,他真的隻是針對這個耳環做出評價,這耳環挺好看,確實挺好看的!


    感覺橘枳非常對自己的胃口,男人笑得更開心了,“好了,小哥,有緣再見!”


    擺擺手,男人身體縮迴去,開著車一溜煙就沒了。


    目送男人離開,橘枳將原本裝迴去的繩帶掏出來,輕輕搭在自己右手手腕上。


    男人的話倒是提醒了橘枳,那個女人說過,這個繩帶叫做“緣”,隻要綁在一起,人之間的緣分就會被連接起來,絕對不會中斷。


    橘枳之前對這種東西是不相信的,他是個唯物主義者,可現在他信了,因為這繩帶上纏繞著的溫柔已經深入他的內心,再也不會消散。


    左手沒辦法給右手係上繩帶,橘枳就低下頭,用牙齒咬住一端,做出低頭的動作時,淚水不小心落下來,砸在他的小臂上,也砸在繩帶上。


    淚珠破碎的瞬間,繩帶上的少許紅色都閃亮一下,光點之間,橘枳好似看到了那張笑靨,也聽到了那句在耳邊響起的話。


    ——我愛你!


    恍惚中,他感覺一種溫暖的感覺從背後傳來,熟悉的梔子花香味縈繞在鼻尖,熱度傳遞到耳畔,如同一人在他耳語。


    ——我會永遠在你身後保護你喲!


    “小樂!”


    唿喚出聲,橘枳的手蓋在繩帶上,緊緊握住,滾落而下的淚水砸在他左手的手背上,那種溫柔讓他沒辦法克製住淚水。


    而路人們就看到比較詭異的一幕:


    一個男生在路邊往右手手腕上綁繩子,綁不上去還哭了,然後用牙咬,綁好了還是哭個不停,真是怪可憐的!


    ——嗯,這樣的順序,貌似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心裏對橘枳的行為感到奇怪,但這些路人也隻是看看,沒有哪個有過去打擾他的想法,因為那種傷感的情緒太容易感染人啦!


    並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將情緒收拾好的橘枳看著兩隻手上打結方式一樣的兩條繩帶,原本溫柔的眸光又變得冰冷起來,因為他心中已經肯定一件事,這段恨必須要了結!


    某子曾曰:人的本質就是這樣,以血還血、以戰止戰,這一點從根本上來說確實符合公平的原則,也可以作為衡量標杆,所以古代人才會以此為法律。隻是現在的人為了所謂的“文明”,將其規範化,以自以為是的法律框架來構架社會,殊不知,犯罪的成本太低,威懾力完全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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