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到了第二天的淩晨兩點多,橘枳才給絮兒發那條消息,而這時候的絮兒還沒睡,哥哥都沒迴來,也沒有電話聯絡,她真是睡得不踏實。


    當看到手機上有短信顯示時,她立馬把手機抓起來看,就看到橘枳那條說自己不迴來的消息,原本還帶著驚喜的麵孔快速黯淡下去,一種難以掩飾的失落油然而生。


    手機扔到一邊去,絮兒很想哭,坐在床上的她隻能緩緩將身體蜷縮起來,雙臂抱住弓曲的雙腿,臉埋在裏頭。


    ——哥哥,是不是離我越來越遠了?


    不自覺,淚水已經在臉上縱橫,不時顫抖一下的她這樣睡著了。


    ——哥,不要走!


    ——哥,不要扔下絮兒一個人!


    ——哥,求你啦!


    夢裏,時光倒迴她與橘枳初見之時。


    在那個黑暗的巷子裏,她本應該遇見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但在這個夢裏,他沒有走進這條巷子,在巷口猶豫著,朝裏麵張望著,最終搖搖頭選擇往別處去。


    ——別走!


    ——哥,求你別走!


    ——哥,我是絮兒!


    哭喊著,她從黑暗的巷子裏跑出來,追著那個背影。


    黑暗中,巷子裏破碎物品輕易劃穿她的雙腳,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下一刻就抬不起來腿,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追上他,痛苦就不會在身上,而是在心上!


    ——哥!


    那道身影愈發遙遠,似乎越是奔跑和他之間的距離就越遠,但她隻能這樣一直追著,拚命唿喊著,哪怕雙腳已經鮮血淋漓、哪怕聲音已經扭曲嘶啞、哪怕早已淚流滿麵……


    ——哥!等等我,我是絮兒!


    在某一刻,那背影似乎是聽到了聲音,停住腳步,背對著她站著。


    眼淚蓋不住狂喜,她更加用力地奔跑,跑到他身後抱住他,“哥!”


    唿喊中,那背影轉身過來,一張稚嫩的臉孔,無比熟悉,隻是那熟悉之中帶著刺眼的生分,冷冷詢問:“你是誰?”


    驚住了,臉上笑容混合著淚水僵硬,她說:“我是……”絮兒!


    像是喉嚨被一隻有力的手握住,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最重要的兩個字竟然就這樣“頓死”!


    ——我在幹嘛?


    ——我想說什麽?


    神情中流露出少許厭倦,皺著眉的他從兜裏掏出來一包巧克力,遞給她,“拿去。”


    木然地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巧克力,她完全高興不起,她心裏很清楚,自己要的不是這個,自己要的是……要的是……


    當靈光猶如火焰在腦海中劇烈燃燒起來,她猛地抬頭,隻見在他的背後,天空之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麵容熟悉的她帶著笑容,向這邊伸出手,有如黑雲蔽日的黑影將他蓋住,隨後從絮兒麵前生生掠走。


    “你的哥哥,他是我的!”


    ——不要!


    ——不要!


    ——把哥哥還給我!


    叫喊著,她從夢中驚醒,淚還在淌著,像是關不上的水龍頭,已與汗水已經濕成一片。


    人生之若如初見是一種美好的期盼,但這樣的期盼並不能帶來希望,因為初見之時,如果心情不同,可能擦肩而過的瞬間就變成此生不複相見的折點。


    情深緣淺且奈何,迴眸已是擦肩客……


    看著天花板,被掠奪的那一幕還在眼前浮現,絮兒忍不住抬起手臂蓋住眼睛,痛苦也隻能咬緊嘴唇,不可以哭出聲!


    “哥!我好想你!”


    ……


    嘀!嘀!嘀——


    不知已經到了何時,急促的提示音將她從恍惚中驚醒,接過電話才知道,是母親打過來的。


    收拾情緒,她說:“喂,媽,我是絮兒!”


    “絮兒,你現在在哪?”


    “我在哥這裏。”


    “嗯……你見到你哥的女朋友了嗎?”


    “見到了!”


    說著,絮兒的視線不自覺轉到一邊去,那裏掛著一條編織出來的繩帶,是蘇以樂昨天走的時候留下的。


    ——絮兒,我真的希望可以和你好好相處,以朋友身份、親人身份都好!如果你願意的話,就戴上這繩帶吧,這是護身符,我們三個人之間緣分的羈絆。


    話音還在耳邊清晰可聞,但絮兒眼中看到的是夢裏的那一幕,那個人,一隻手從自己的麵前將哥哥掠走啦!


    “見到了!感覺怎麽樣,處得來嗎?”


    “……”


    “說實話!”


    “處不來!”


    這樣說著,絮兒將自己的視線強行從繩帶上移開,還是夢裏的那一幕將現實徹底擊碎,蘇以樂隻會奪走自己的哥哥……


    “嗯,哈哈,就猜到你會這麽說!所以,現在痛苦嗎?”


    “媽!”


    “傻孩子,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不管對方愛不愛你,都會有痛苦的,而熬過這樣的痛苦,人才能真的成長、成熟!”


    “……”


    “感覺這東西對你沒用是嗎?確實沒什麽用,我就是說給你聽聽。在這件事上,媽真的沒辦法幫你什麽,我希望你和你哥哥都能幸福,他是已經找到了對自己重要,可以讓自己幸福起來的人,而你呢?”


    “媽,我已經沒辦法再喜歡其他人!”


    “嗯……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我……除了哥哥,什麽人都不要!”


    “唉……你這孩子……”


    簡直頭大,方姿除了心疼還是心疼,真不知道那傻小子有什麽好的,還能讓這丫頭這麽死心塌地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方姿說這種話就真是有些讓人無奈了,也就是一個母親會這樣說自己的孩子,放到外麵,天知道那些女孩子能說出多少條“橘枳有什麽地方好”!


    “你現在準備在那裏住多久?”


    “住不了幾天,馬上就要期末考試啦,不過,一考完我就馬上迴來!”


    絮兒說得這麽堅定,讓方姿隻能苦笑,又開始“犯強”了!


    “你哥在哪?讓他來接電話!”


    “哥他出去了,蘇以樂也跟著出去了,一晚上都沒迴來。”


    “嗯?幹嘛去了?”


    其實,方姿的第一反應是不會是那兩個家夥因為感覺家裏有絮兒……不好“辦事”……這才跑出去睡?


    一男一女特地跑到外麵去睡,除了幹那啥還能幹什麽?


    “好像還是上次的事情!”


    “上次……好了,我知道啦!”


    “嗯!”


    “行吧,我等下跟他聯係,這件事我真的有必要叮囑他一下!”


    “好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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