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之所以這麽說,一是身化萬劍這門功法確實霸道,以蘇昊、謝雪晴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可能承受不了萬劍穿心的那種痛苦。


    二來,他需要用幾天時間來觀察一下謝雪晴。


    他隱隱間覺得,謝雪晴這個人很不簡單。


    至少比她目前所說出來的情況要複雜得多。


    所以,莫凡現在還不能完全信任她。


    “好,全聽你的安排。”蘇昊激動地連連答應。


    他和謝雪晴被廢多年,早就心死,但現在莫凡突然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讓他們重燃希望。


    如果一個人一生中從沒修煉過,他看著那些修煉之人壽命比自己長上數十、數百倍,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自然會十分羨慕。但那也隻是羨慕。


    而如果一個人已經踏上修煉之途,有了修為卻突然被廢為凡人,那就不僅僅是失落,那是生不如死。


    無數這樣的人被廢掉修為的人選擇了自盡,隻有小部分的人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接受現實,最終以凡人的狀態生活下去。


    蘇昊和謝雪晴已經被廢四十多年,他們的心就像已經熄滅了的爐灰,不僅熄滅了很久,而且還被大雨淋濕過,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現在莫凡給了他們重新修煉的機會,他們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得快要暈過去。


    蘇苒跟自己哥哥離別四十多年後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莫凡就讓她留下,自己走到小集鎮上逛一逛。


    小集鎮不過方圓七八裏,縱橫十來條狹窄的街道,其實也沒什麽好逛的。


    百無聊賴中,在路過一個小商行的時候,莫凡下意識地走了進去。


    商行很小,也很冷清,連個店小二都沒有,隻有一個幹瘦蒼老、看起來像掌櫃模樣的老頭躺在一張躺椅上打瞌睡。


    莫凡走進商行的時候,老頭隻是將惺忪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瞥了莫凡一眼,然後又繼續打瞌睡。


    隻是,他的那一瞥,卻讓莫凡心中暗暗一驚。


    這老頭怕是不簡單!


    因為莫凡剛才從他那一瞥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他感到心悸的氣息。


    雖然那一瞥很普通平常,而且還是微眯的雙眼中射出的一瞥,但莫凡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集鎮,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神秘強者。


    莫凡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商行裏的兩個展示架。


    商行很小,展示架也隻有兩個,靠在牆邊,每一個都有半丈長,分為兩層,上麵稀稀拉拉地放著一些很低階的靈草,還有數十件下品仙器,以及屬於凡器級別的神兵。


    但是,當莫凡看到展示架上的半截斷劍時,他的瞳孔不由得急劇地縮了一下。


    那是一截隻剩下劍尖部分的斷劍,有半尺長,但是斷劍上卻有幾個讓莫凡心頭狂跳的痕跡。


    跟混沌鍾、荒天碑一樣的赭紅色鏽斑!


    也就說,這斷劍上也有幾縷已經凝固變色了的混沌之氣!


    莫凡強自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在狂喜之餘,他知道這事情絕對有蹊蹺。


    他不認為自己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剛在通天商會的拍賣會上撿漏拍到了有混沌之氣的荒天碑,然後馬上又在這小小的集鎮上碰到有混沌之氣的半截斷劍。


    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布好的局。


    很有可能是這個老頭在拍賣會上發現莫凡拍下有一樣“鏽斑”的荒天碑,然後一路跟隨莫凡來到這小集鎮,然後用這半截斷劍來引誘莫凡上鉤。


    如果莫凡毫不猶豫地買下這半截斷劍,說明無論是小碑還是斷劍,重要的是不是其本身,而是上麵那一模一樣的“鏽斑。”


    如果莫凡對這半截斷劍完全沒興趣,那麽莫凡看中的就不是小碑上麵的“鏽斑”,而是小碑本身。


    布下這個局的人,很多可能覺得斷劍上的“鏽斑”很不尋常,但是又始終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所以在發現莫凡拍下有同樣“鏽斑”的小碑後,才想著引誘莫凡入局,讓莫凡才告訴他那“鏽斑”是什麽。


    心思電轉一般地想清楚了這些,莫凡的眼神毫不停留地越過那半截斷劍,繼續去看架子上的其他物品。


    不過商行裏再也沒有他物品能入莫凡的眼,他假裝搖搖頭,慢慢走出了商行。


    在莫凡走出商行那一刻,原本一直在打瞌睡的老頭驀然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看著門口的方向,沉吟片刻之後,才又再次將眼睛閉上。


    走出商行並走了數十丈後,莫凡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莫凡能感覺得到,那個幹瘦老頭的修為很高,至少是羅天上仙。他已經差點在郭為手下死過一次,所以莫凡覺得自己剛才相當於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隻是,既然那個老頭現在用半截斷劍來試探自己,雖然自己這次沒有上鉤,但莫凡猜測那個老頭不會這麽快就放棄,他肯定還有後續的手段。


    被一個羅天上仙盯上,莫凡知道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如今之計,隻能想辦法讓那老頭知道莫凡買下那小碑隻是一時衝動想撿漏,絕對不認識那小碑上的那些“鏽斑”。


    但是這個事情太難了。


    如果那老頭始終不相信莫凡,或者對於設陷阱試探這種方式已經厭倦,那麽他就可以直接抓住莫凡進行搜魂,這樣他就覺得能搞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


    該怎麽辦?


    莫凡一時躊躇無措。


    “前輩,你覺得那老頭是不是在設局引我上鉤?”萬般無奈之下,莫凡隻好向始元戒求助。


    “嘿嘿,你都看出來了,還用得著問我?”


    “那現在該怎麽辦?他已經盯上我,逃是沒辦法逃了,他肯定還會繼續試探我。萬一他試探不出什麽,必定會用強硬的手段。”


    “怎麽辦?涼拌!這個我可幫不了你,自己想辦法。”


    “喂,要是我被他抓起來搜魂,你的秘密也會暴露出來。”


    “我無所謂啊,反正以我這樣天地間獨一無二的至寶,到誰手裏都會被倍加珍惜。” 始元戒沒心沒肺地說道。


    莫凡一時氣結,不知道說什麽好。


    “嗬嗬,不過呢,我還是看好你能化解當前的這個局麵。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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