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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雅廂房,檀木綿榻,白非月坐在榻旁正看著素顏皎白的女子,昏迷已有一日時分,但直到現在林瓏仍未清醒,若不是鼻間停留的唿吸,她還以為林瓏已經死去。


    事情漸漸變得撲溯,就像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懸在白非月的心裏,她好奇著人類與召喚獸是否真得能產下孩子,而林瓏與那名所產的孩子又有什麽樣的關係?這一切隻能等待林瓏清醒才能作答。


    日升日落,讓白非月意料之外的是林瓏足足昏迷了三天才清醒,待她睜開朦朧雙眼時,白非月立即湊上前問:“你醒了嗎?”


    林瓏並未言語,微縮身子顯得很是驚懼,她有著一種自我保護意識,對於白非月很是警惕。


    “別害怕,我並不是想要害你,我隻是想問你點事情。”白非月進一步說道,可惜她越說,林瓏卻越是害怕,身體瑟瑟顫抖,唇尖蒼白,並以棉被掩蓋住腦袋,看樣子她是不願與白非月交談。


    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哪怕是沒有惡意,但愈是接近愈會激起其逃跑的意識,白非月知道詢問一事急不得,於是撫聲道:“你暫且好好休息吧,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白非月身姿盈轉,從座位上離去,迴過眸來發現林瓏依舊將腦袋埋在被中,看來果然是要給她些時日適應。


    房門外,白域瀧身著素白華服倚在柱上,當他看到白非月出來,連忙問道:“姐,她怎麽樣呢?”


    “她受驚嚇了,需要些時間去適應目前所發生的事。”


    “是嗎……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張家的人這樣對待她。”至今想來白域瀧也覺得張家的人對於林瓏的作法實在殘酷,鞭打炙烤之刑,哪怕是一個男人也受不了,何況是一個剛產下孩子的弱質女流。


    微握著拳頭,白域瀧顯得很是憤怒:“我看這張家的人要好好教訓才行,不然他們肯定會肆意妄為。”


    “你怎麽總是這麽衝動,我們初來此地,不要隨意惹事。”白非月忍不住斥責一句,但同時心中對於林瓏也越發的擔憂。


    林瓏先是被夫君拋棄在外,其後慘受酷刑,如今連孩兒都不在自己懷中,這等事情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能接受得了,白非月不知曉有什麽辦法能幫助林瓏,於是讓白域瀧去買些女式錦服絲綢和食物迴來。


    吩咐一切後,白非月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站在房外看守,雖然她們一行人從張家手中救下林瓏,但卻不知道張家的人會不會迴頭尋找。


    哪知,在看守過程中房內卻傳來一聲虛弱嬌音:“你進來吧。”


    是林瓏的聲音,聞聲白非月並未多猶豫,這便推門而入。


    林瓏穿著素白內服,衣上還沾染點點血跡,麵容憔悴,雙眼空洞無神,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傀儡,白非月半步微踏來至她身前:“你怎麽樣了。”


    “好上些許。”


    “那我可否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就是召喚師林瓏,當年響徹世界的黃金召喚師。”白非月這一聲詢問後林瓏並未立刻迴答,頷首低垂,似是在思考什麽。


    其實白非月知曉她在想什麽,如今林瓏不過是普通人婦,嫁入張家,生兒育女,想來她早已經將黃金召喚師的榮譽拋於身後,過去塵事種種與她無關。


    既然林瓏不願意提去往事,白非月自然不會追問,而是聊起傷勢:“你受的傷多是皮外傷,隻需要恰當的調養治理即可康複,但你需要些什麽東西嗎?”


    “水。”林瓏的話十分簡短,聲音細低如同將斷的琴弦,有時候白非月還真怕自己與她說著話時,她會忽然暈倒死去,畢竟之前丘無垠前來看過她,曾說林瓏受喪極重,不適合劇烈的行動,更不能接受太大的刺激。


    白非月從梨花桌前拿過一杯水遞過給她,她接過水杯咕嚕幾聲便喝下,擦拭朱唇,意欲未盡,一杯水不夠她喝,於是白非月又為她續過一杯水,接連幾杯入腹後林瓏的神色才好上些許。


    “林姑娘,你還需要些什麽嗎?”白非月繼續問,隻不過她卻沒有迴答,眸眼裏麵警惕之意分外濃重,看來兩人剛剛的交談依舊不能讓林瓏相信自己。


    白非月從玉屏簾上拿起一條幹淨毛布,小心翼翼地坐至林瓏的身前:“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請你相信我。”語畢,白非月為著林瓏擦拭手臂上的塵沙泥土。


    此刻林瓏卻顯出半分靜謐,沒有之前的恐慌,像是一個乖巧的女童,看來通過剛剛的接觸林瓏是慢慢打開了心扉,適時的白非月介紹道:“我叫作白非月,是名修者,之前看你遭受張家人的刑罰,所以才與朋友出手相救。”


    “張家……張家!”當提起張姓人家時,林瓏卻忽然大叫,如同瘋子擺弄手腳。


    “你冷靜一點,張家的人不在。”


    “不,不……”林瓏發出嘶啞的聲音,身子一縮又鑽迴被子裏麵,她心中的防護意識再被激起。


    見狀,白非月自是覺得氣餒,好不容易才慢慢走入她的心房,哪想到關鍵之時她卻因為受到刺激而拒絕交流。


    清靈的眸眼變得黯然,白非月坐在椅上,身姿垂敗如同枯了的梨樹,看來要想個好辦法來振作林瓏的意誌,若讓她這樣消沉下去恐怕日後會連理智也受到侵蝕。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白域瀧的聲音,他從街上已經買來了衣服和食物,放於桌上,並問道:“姐,林瓏怎麽樣呢?”


    “她還是那樣,無法交流。”


    “那姐姐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若是白非月還有辦法的話,也不至於這樣沮喪,白非月收拾著桌上衣服,並揮手讓白域瀧先行告退。房內此時不適宜待得太多人,人越多恐怕林瓏越是感覺不安。


    其實林瓏之所以表現出這種模樣卻也不難理解,她如今所受的傷不僅僅是皮外肉傷,更是心中的創傷,那是一種隻能依靠時間才能治愈的東西,以言語安慰怎可能瞬間撫平。


    正午時分,陽光明媚,柔和光芒化作萬縷絲線透過窗戶照耀在楠木地板上,仰著腦袋望著天空,白非月才發現今天氣色不錯,於是趁著這段時間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林瓏的房內寂靜無人,像一個從洞中出來的小狐狸,她緩緩從被子鑽出,謹慎小心地朝四周打量,待發現白非月不在房內,她走下榻準備離去。


    可雖然白非月不在,但不代表房外並沒有人守候,當林瓏開門之時,一道悠揚之音緩緩傳來:“林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說話之人是丘無垠,手中端著草藥,正準備給林瓏送來。


    林瓏見到丘無垠後,淩亂碎步,急速後退,隨後撲入榻中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眸眼布滿驚恐,就像是在林中看到一隻大老虎一樣。


    丘無垠此前也聽了白非月說過林瓏的狀況,卻沒有想到她竟會那麽嚴重,步伐淺淺,他行至林瓏跟前:“林姑娘,我是來給你送藥的,你不要怕。”


    像是知道丘無垠不會傷害自己,林瓏這才敢鑽出被子,隻不過她依舊保持沉默,並徑直地來到桌前喝下那碗草藥。或許於她而言,隻有身體快點治愈才能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林瓏才老老實實地把藥喝去。


    丘無垠以為林瓏的狀況得到緩解,趁著這時候問:“林姑娘,你還能記起事情嗎?”


    丘無垠一言,可惜林瓏卻沒有迴答她,如同木頭僵硬著身子,筆直地坐在椅上。


    “林姑娘,我們是來幫你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可以告訴我們。”丘無垠不放棄地說,但他的結果與白非月一樣,林瓏最終以沉默來迴答他。


    但丘無垠卻從中看出了一些東西,林瓏目光空洞,盡顯迷惘,這種感覺就像是走在彌漫迷霧的森林中,不知出路在哪,彷徨無奈。


    此外,丘無垠還發現林瓏薄唇中輕輕分合,喃喃自語仿佛在說些什麽,她說的話很小聲,無法聽清,但丘無垠卻知曉這種感覺,她應該是思念著某一個人所以才有這樣的癡迷神態。


    丘無垠覺得這件事應該和白非月說下,便迴首走去,剛好白非月已從街外散步歸來,兩人在客棧走廊上相遇。


    “非月,我發現林瓏情緒有些怪怪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可能在掛念著某一個人。”


    丘無垠這句話提醒了白非月,若要說林瓏掛念何人,那隻有一個,就是她出生還未見麵的孩子,於是心中醒悟,白非月打算前去張家要人。


    白非月自然不會笨得孤身一人前去討人,來到樓下尋找白域瀧向他索要幾名黑衣人幫忙。


    白域瀧聽聞姐姐要人,當然立刻答應,借上幾名身材魁梧,力量不錯的大漢給她,於是白非月帶上三名男子這就朝張家中去。


    張家府邸處於鬧市之中,類似四合院的形式,門前放有二座石獅子,氣派非凡。白非月向三名黑衣人交代後,這便派他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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