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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郡王?”


    白非月腦子一轉,俞郡王那般剛硬之人,竟會讓瓏玉住到他的府中?方府難道不比郡王府合適?


    禦辰澤笑得不懷好意:“朕倒是覺得,郡王府就是最合適瓏玉姑娘的住處。”


    白非月不明所以,禦辰澤擺了擺手:“這事你不要擔心了,朕來安排。”


    小袋在白非月腳邊撓了撓,白非月立即反應過來:“陛下,讓瓏玉進宮一趟吧,臣妾想親自好好感謝她一番。”


    禦辰澤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白非月又是行禮謝恩。


    昨夜小袋傳消息來,說是方阡儼要求見自己一麵,也不知是為何事,總歸不是來討賞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潯王府此刻便是一片烏雲蓋日,仿若暗無天日一般。


    付雲更與葉秀秀齊齊跪在禦千尋麵前,哭的是叫一個聲嘶力竭。


    “王爺!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兒啊!臣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付雲更的身子根本還沒好,隻是一聽到付清遊被移交刑部的消息,他就徹底躺不住了,死活也要到潯王府來,葉秀秀昨夜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今晨所有事情一齊發生她隻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


    禦千尋捏緊了茶杯,一個用力便砸到了他的腿邊:“還不是你養的好女兒!”


    付雲更老淚縱橫:“老臣……老臣也沒想到,子衿會做的如此狠絕,她從前決不是如此有心計之人,王爺,說不定是陛下,說不定是那個禦辰澤逼她的啊!”


    禦千尋冷哼一聲:“哦?你以為禦辰澤不傻就是天才了?你什麽時候恢複神智不好?偏偏在娶了你女兒之後?朝中局勢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本王想即便本王不多說丞相大人也是明白的!”


    付雲更無言以對,葉秀秀淚流不止:“早說過,那樣的結合生下來的孩子一定就是個怪物!當初讓你掐死那個孩子你偏不忍心,現在好了,你將她養大她卻恩將仇報!我們付家,早晚會毀在她的手上!”


    付雲更心慌至極,他大吼道:“你閉嘴!”


    禦千尋眯起眼睛:“這個付子衿的出生,難道還有何不同尋常之處?據本王所知,付子衿的母親不是商戶之家的千金麽?”


    葉秀秀咬了咬牙,看了眼付雲更便不管不顧得說了出來:“什麽商戶之家!那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付子衿的母親其實是一隻召喚獸!”


    入皇宮的宮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徐徐前進,繁花交織錦布從裏頭被人輕輕掀起,馬車裏露出一張清素的小臉,她看了看流雲飄散的天空,遂又將簾子放下。


    她看向車內的另一個人,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何一定要進宮見皇後娘娘,但看在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必須要提醒你,若你真的對她……”瓏玉頓了頓,“就更要離她越遠越好。”


    方阡儼看向她,唇抿得死緊,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很多道理你明明都懂,卻就是身不由己。”就像他表麵是因為召喚師的身份暴露,才不得不處在天子腳下,可當爺爺告訴他讓他入京之時,他竟說不清自己心中那種感覺能不能叫做高興。


    瓏玉歎了口氣:“是啊,感情的事情,誰能控製?隻恨命運弄人。”說罷她唇角一勾,“說來也是奇怪,皇後娘娘那樣心思縝密的人,卻好似對感情之事極其遲鈍,或許真的是此消彼長吧。”


    方阡儼此次入宮是扮作瓏玉的護衛隨行,隻是雖然是護衛,一路走來卻惹來無數人的注目。


    鳳寧宮就在不遠處,遠而望之,從宮門口一路延伸進去的石板小路上,白非月身著一身白衣長裙,長裙上下無一點綴,一縷長絲被紅帶束在身後,素麵朝天,一塵不染得令人不敢觸碰。


    她手裏拿著琉璃盞,微微俯身澆著小路旁的各色花朵,一隻純白的毛絲鼠蹲在她的肩頭恍若隻是一個毛裘裝飾。


    小袋早先便看到有人前來,它輕輕扯了扯白非月的衣領,白非月隨手一拍:“小袋,別鬧。”


    小袋不滿得叫了兩聲,這才惹來白非月的注目。


    她轉過身來,目光與前方之人相觸,那一瞬間,方阡儼隻覺得心髒都被凝固,一步也不能再動。


    他看見白非月的唇角一彎,刹那芳華。


    瓏玉悄悄掐了他一把,他凝眸看向她。


    瓏玉輕聲道:“在江南之時還不見你如此,怎地現在成這樣了?”


    方阡儼梗了一下,卻是無話可說。明明不可得,卻越來越想要伸手去觸摸,這樣的折磨,令他食髓知味。


    待到走近了,瓏玉先是驚喜道:“娘娘,這是老鼠嗎?瓏玉還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老鼠呢。”


    白非月沒有去計較他們未曾行禮,或者說在她骨子裏她根本沒將自己代入皇後這個角色。


    小袋又呲牙咧嘴得要叫囂一番自己不是老鼠,白非月將它安撫住,旋即輕笑:“它叫小袋,是毛絲鼠,雖然同樣是鼠類,可小袋品種可是高貴多了。”


    話音落下,小袋當即抬起了胸脯。笑話,小爺可是尊貴的毛絲鼠,還是由召喚師的鮮血喂養長大,那些個臭老鼠怎麽能跟小爺比呢!


    白非月看了方阡儼一眼後轉向瓏玉:“進內殿說話吧。”


    進了內閣,早有人奉好了茶水,白非月屏退左右之後,瓏玉朝著白非月福了一禮,道:“瓏玉先去隔間待著,方公子,你有話就快點說吧。”


    白非月自然亦是十分好奇方阡儼到底是為何事非要見她,是以當即便請他同坐在塌上,她親自為他斟了杯茶水,恍若是漫不經心:“想來,方公子是有要事才要……”


    她還未說完,就見方阡儼從衣袖中拿出一瓷瓶與藥盒來。


    白非月不得不停住話頭:“這是……”


    方阡儼神色淡淡:“上次你的箭傷並未得到很好的治療。”


    白非月愣住,這廝千方百計進宮就為了給她送藥不成?


    他繼續道:“在五仙鎮之時材料稀缺,沒辦法為你好好治傷,這是我的錯。”


    白非月有點懵:“不是不是,若非方公子大義出手,如今我哪裏還能安然得坐在此地?”


    方阡儼蹙眉:“你是為救我受的傷,我理所應當對你……的傷負責到底。”還不等白非月拒絕,他就將瓷瓶和藥盒齊齊推給她,“這是內服,這是外用,堅持用上三個月,定能痊愈。”


    這是煉丹世家方家的丹藥啊……誘惑如此之大,實在令她很難拒絕,可若是接受了,她又有些許說不出的不對勁。


    “這……”


    還不等她說完,方阡儼又道:“你上次說的易顏丹……”


    他說到此處,果然見白非月的眼睛一亮。


    隻是……


    “我並沒有做,易顏丹本就有害身體,你的肩膀如今烙疾嚴重,未必沒有當初傷勢未修養好便服食易顏丹的緣故,可之前我畢竟答應你了,為了不失信用,便用這瓶丹藥和藥膏抵用吧。”


    白非月被噎一口,他先是以她受傷原因入手,再以抵用易顏丹的理由理所應當得讓她接受他的藥,可他難道不知道這兩種藥比易顏丹貴重了不隻一點半點嗎?她還頭一次見到可以這樣抵換的。


    默了須臾,她卻反應過來:“你是如何知道我烙疾嚴重?”


    “上次你派的那個人,他告訴我的。”方阡儼一想起丘無垠就不自覺蹙起眉頭,那丘無垠好似與她很是熟識的模樣,憑借他的眼力,他看得出來丘無垠在武道修養甚高,這樣的人物,他實在想不出她是如何認識的。


    白非月撫了撫額,她不過就是在小袋麵前發作了一次,這孩子竟然跑出去告訴兄長了,想來兄長也是擔心她,又想到方阡儼畢竟是煉丹師所以才稍稍在他麵前提了一下。


    想到這裏,她的眼睛迅速瞥向乖乖待在一旁用爪子捧著糕點,啃得正開心的小袋。小袋感覺到她的目光,還迴過頭來對她笑。


    見它這般模樣,白非月哪裏還好意思去責怪它,更別說它的初心本就是為了她。


    白非月伸出手撫了撫小袋柔順的毛發,而後看向他:“方公子昨日能夠幫我,就已經將之前的救命之恩還得幹幹淨淨,更別說我當時不過隻是為了自救,方公子實在無需再因此介懷。”她再一次感歎方家的家教,果真不愧是百年大家。


    方阡儼神色淡淡:“你就是為了讓我還你人情才請我幫的忙?”


    “自然不是,方尚書為人謹慎,他身受皇恩自然要顧慮陛下更多一些,我隻是怕我的麵子請不動他罷了,而方公子你自然不同,陛下、禦千尋與我,你既已來到了京城,就應該知道,你已經無法獨善其身,早晚有一天,這三個人會籠絡你,而選擇誰,不是很明顯嗎?”白非月抿唇笑了笑,“方公子既然已經答應了幫助我,自然是選擇了我,不是嗎?”隻要方阡儼一答應,方尚村想不答應也得跟著,更何況他本就十分樂意看到丞相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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