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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了凝神,笑道:“那便不舉辦吧,隻是那些女子就不要拍賣流放出去了。”


    方阡儼頷首:“我也是這麽想的。”


    默了許久,直至已走出府衙大門。


    白非月迴身朝方阡儼微微一笑:“在此已經耽擱了兩日,下午我便要動身前往江南,還希望方公子能看好於士遷三人,等待皇上的聖旨下來,再行處理。”


    聞及此,方阡儼卻是蹙起了眉頭:“沒有了徐延施和衛國立,皇後娘娘一個人帶領著三千將士,要如何去江南?”


    白非月一愣,這她是沒想過,因為這在她的認知裏似乎從來不成為一個問題,更何況,禦辰澤也來了……


    想起禦辰澤,白非月雙眉微攏。這家夥要跟著她去江南麽?那朝廷要如何?這裏發生的事情不要多久禦千尋就會知道,到時候他要如何?要跟禦千尋正麵撕破臉了嗎?說實話,對於禦辰澤手中有多少籌碼有多少底牌她一概不知,但此刻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有事,他也討不到好。


    方阡儼見她眉頭緊鎖,以為她是為了要獨自一人下江南而苦惱,思及此,他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我陪你下江南。”


    “嗯?”白非月迴過神,“你剛剛……說什麽?”


    方阡儼亦是一愣,隻是不過須臾便恢複如初,他淡然道:“方家在江南有些生意,受這次旱災波及,多多少少有些影響,我原本就打算過些時候前去看看的,既然如此,不如與皇後娘娘一起,相互間也有個照應。”


    白非月自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方家在西元國勢力龐大,如果方阡儼能與她同行,她自然會避開不少麻煩,包括衣食住行。如此一來,也能讓禦辰澤安心迴京,此事一出,他迴去可有的忙了。


    她正想點頭答應,前方一道倩影驀然出現。


    瓏玉還是昨日的衣裳,她眼下烏青明顯,眸子卻無比清亮。


    方阡儼眉頭一蹙,看向白非月。


    白非月隻是略微勾起嘴角:“瓏玉姑娘,有何事?”


    瓏玉行至她的跟前,跪下行了個大禮。


    “瓏玉懇請皇後娘娘告知瓏玉,當年墨顏姐姐死之真相!”


    瓏玉的頭磕在石板之上,頭上空無一件飾品,看來是匆匆而來。


    白非月將她扶起,見她眼底血絲縱橫,終是歎氣道:“墨顏離開之時沒有告訴過你什麽嗎?”


    瓏玉垂頭:“她隻說,讓我今生切莫入汴京城,也不要攀附權貴,讓我一定要活得比她灑脫。”


    白非月越過她,眸子看向日頭:“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即便我告訴你,你也莫可奈何,不如不知道。”


    “為什麽?!”她咬唇,“莫非,墨顏姐姐是被權勢滔天之人所害?”


    白非月轉身:“是!不僅權勢滔天,且無情無義,你若隻是想知道墨顏是如何死的,我可以告訴你,但若是你想要替她報仇,恕我無可奉告。”


    瓏玉握緊拳頭,黛眉緊攏,一雙靈動的眸子此刻隻有一片灰暗。


    她默了片刻,卻是突地上前握緊了白非月的手臂:“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否則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是需要我的對嗎?隻要能替墨顏姐姐報仇,我什麽都聽你的。”


    白非月看向方阡儼,方阡儼行了個禮便退到一旁。


    瓏玉還是緊緊拽著她,淚水從她的眼眶脫落,眼底一片紅色,更顯得她蒼白無比。


    白非月笑了笑:“瓏玉姑娘,你覺得你對我有什麽用處?我說過了,那個人無情無義,你要靠美色來靠近他是不可能的,他雖然喜好歌舞,可即便你可以靠獻舞撫琴進他府中,那又如何?他府中暗衛無數,自身亦是先天巔峰武士,你要如何報仇?”


    瓏玉無力的放下手,思忖良久旋即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她堅定道:“皇後娘娘,或許你不知道,我……是陣法師。”


    白非月的笑意侵上眼底,她不知道?若是她不知道,她何必要如此逼她?


    當年墨顏死後無故消失,她便猜測是有陣法師在從中作梗,後來多番調查,終於查出這個瓏玉原來就是劍月少有的陣法師,但她還來不及告訴禦千尋,便被他滅了口。


    陣法師不同於其他,甚至比召喚師更加難得,召喚術是一種天賦,而陣法師不僅需要天賦,且因為行之陣法多是逆天之術,是以多以性命反噬,曆史上活得最長久的陣法師也不過二十五歲,且還未修煉到陣法宗師便已歸天。


    而據她所知,這瓏玉,可是個陣法宗師啊……多麽難得,這要有多大的天賦和生命力。


    “江南幹旱重災,我午後便要立即動身前往江南,此刻已近午時,我所剩時間不多,若你相信我,便等到我迴程之時再與你詳談,在此之前你便好好待在迴香城。”白非月似是勸慰,眸子裏卻是一片金光。


    果然,隻見瓏玉猛地搖頭:“我隨您一同下江南!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調查此事已有兩年有餘,可什麽都沒有查到,我不能再等了!”


    作為劍月第一情報組織,早已將所有痕跡都抹去地幹幹淨淨,你當然什麽都查不到。


    白非月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平靜:“瓏玉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我既然已來找你,自然是已經想地清清楚楚,你這一路上定然不會太平,在這迴香城他們沒有害死你,之後一定還會再找機會下手,我雖然武藝不高,但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其實瓏玉想說的是,若是你死在去江南的路上迴不來了那怎麽辦?她豈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了?


    白非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目光轉向方阡儼的方向,話語平平:“方公子也要與我同行,若他同意你隨行,我便無話可說。”


    後來自然是遂了瓏玉的願。


    實然,在白非月的計劃中,與她同行的應當隻有瓏玉一人,這方阡儼隻是個意外之喜,可瓏玉不知道,當即謝天謝地,白非月隻覺得一陣好笑,卻也愈發覺得她可憐。瓏玉自小孤苦無依,墨顏對她來說如姐如母,想來當初她到底為了禦千尋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迴到縣令府,禦辰澤早已等候多時。


    白非月當即開門見山:“午後我便動身,你也快些迴京吧。”


    禦辰澤卻是蹙眉:“你一個人要如何前往江南?”


    “方家知道嗎?”


    “迴香城方家?那個煉丹世家?”


    白非月頷首:“方家少爺方阡儼正好也要下江南整理那方受損的產業,便隨我一同前去,還有上一屆歌姬大賽的魁主瓏玉姑娘,也一起隨行。”


    禦辰澤微微愣神:“那個方阡儼也就罷了,瓏玉姑娘是怎麽一迴事?”


    白非月挑眉:“有意見?”


    禦辰澤下意識道:“沒有。”說罷卻是自己黑了臉。


    頓了一頓,他還是道:“我不放心。”


    “不放心?方家家大業大,方阡儼是方家獨苗,此番出行必定是萬般保護,我便也能稍稍受到些許庇佑,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禦千尋微有些噎住,他能說什麽?要他說他不是不放心她的安全,是不放心方阡儼那小白臉?


    見他沉默,白非月疑惑道:“難道你還怕我把你賑災的糧食私吞了不成?”


    “自然不是!”真真是百口莫辯。


    白非月白眼上翻:“那便快些迴京去,此番受挫必定讓禦千尋惱怒萬分,你可要做好準備,還有戶部尚書的位置以及威武將軍的兵符,你都要妥善處置,蕭然君是個可用之才,軍事方麵你倒是可以培養他,至於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我想你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


    禦千尋自然知道他必須立即迴京。


    沉默良久,他隻得悶悶道:“你一路小心,我會派暗衛暗中保護你,還有一月的行程,你到了江南切記要給我寫信,別讓我太擔心。”


    “你放心!肯定誤不了你的事。”


    禦千尋被她這樣一說,心更是堵地厲害了,當即揮袖而去,身後的福來愣了一愣連忙跟上。


    白非月不明所以,便也沒放在心上。


    午後,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又踏上了下江南之路,馬車之上,瓏玉一麵聽著白非月述說當年墨顏是如何被逼進了太子府,又是如何被太子侮辱,最後又是如何死於非命。


    她淚流滿麵,心中梗滯,泣不成聲。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瓏玉是墨顏的軟肋,墨顏又何嚐不是瓏玉的軟肋。


    當年禦千尋用瓏玉威脅墨顏,今日她用墨顏之死引誘瓏玉。


    想到這裏,白非月的心突然有些不好受了。


    白非月向來不會安慰人,是以便也就任由她哭泣發泄。


    馬車之外,方阡儼騎著馬與馬車並行,白非月明明知道他就在車旁,卻還是與瓏玉說了那一段往事,她是故意的?為什麽?


    方阡儼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深想,有些事情,他沒必要去知道。


    而在半個月之後,軍隊在穿過一片樹林之時,終於遭到了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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