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劉體純的左右親衛快速阻攔,但盧象升看都沒看他們,快速揮刀,連續數下,就把這幾個阻攔的親衛刺穿挑落,立刻殺出一條路。


    劉體純迴頭一看越來越近的盧象升,頓覺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取出自己的弓,彎弓就朝著盧象升射來。


    盧象升隻是架檔,輕易磕掉箭矢。


    劉體純一看,絲毫不猶豫的連珠散射,一連三次三連射,盧象升臉色凝重了起來。


    連續阻擋,但他慣用大刀,勢大力沉,甩起來終究差點意思,便隻顧麵門,脖頸,不管身上。


    於是他身上中了三箭。


    其中一箭正中護心鏡!


    要不是他是陰陽兩層的護心鏡,這會兒已經沒了!


    “此獠兇悍!不過是個人才……”盧象升深吸一口氣,剛想說話勸降。


    上邊又有火炮爆鳴聲音,盧象升左翼親衛全部遭殃,十幾號人當場落馬。


    看得他目眥欲裂:“該殺!”


    招降什麽的,不重要了!這群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殺過來,還特娘的帶著火炮襲擊他們,不講武德!


    此時,劉體純已經返迴了中陣,顧不得其他,命人吹號,然後放出中陣兩翼的火銃兵。


    盧象升看到了火銃兵已經開始瞄準他了,立刻停馬,然後喝道:“離開!快!”


    這一轉身需要時間,劉體純看他要跑,下令開火。


    又是一輪火銃激發,盧象升的親衛又有十幾人落馬。


    就連盧象升的戰馬都發出了嘶鳴慘叫,盧象升低頭一看,左前腿似乎正在滴血,顯然他的戰馬也被火銃傷到了。


    “再忍忍!”抓著戰馬的馬鬃,盧象升在馬兒身上安撫著戰馬,接著抬起頭,一刀破開衝過來的敵人、擋路的自己人,快速切開敵人和自己人之後,立刻帶著人上了北岸。


    迴頭一看,得有千餘人了。


    盧象升這才稍微鬆一口氣,立刻結陣,將北岸的劉體純所部擊退。


    劉體純一看傷亡增加,想都不想就下令向東。


    他隻是想著通過走東大沙河,然後快速摸到大名府滑縣,畢竟這一次他離開,是說要幫掃地王張一川先打開進入滑縣的道路,雙方合作,然後之後請張一川幫他。


    結果沒想到,他晚一步走,居然還能遇到明軍主力。


    “天雄軍……”劉體純看著漸漸遠去的旗幟,咬了咬牙。


    帶著能跑得掉的人,一路沿著河道狂奔。


    盧象升也沒心思阻攔他們,立刻集結兵馬,然後絞殺剩下的敵人。


    最終,三千天雄軍,莫名其妙遭遇一場夜間野戰,戰死三百八十二人,重傷兩百二十二人,輕傷九百多人。


    可以說,士氣被一掃而空。


    戰場打掃完畢,天亮時,盧象升也算是知道了這群人的來曆。


    他們是準備去胙城縣搜羅人口的大盛軍二隻虎部,隻有一千八百多人。


    劉體純老營大概五百左右,剩下一千三百人中,有三百人是火器部隊,剩下一千人全是懷慶府人,都是劉體純搜羅來的流民。


    可以說,隻有八百人有戰鬥力,剩下一千人就是來湊數的。


    結果一晚上,盧象升被放倒了六百多人,而劉體純帶著五百老營、三百火器營、以及四百多流民,衝了出去。


    雙方都是六百人的損失,可是盧象升怎麽算都虧得慌!


    因為一千八打三千,不,應該是要按照八百打三千來算。


    畢竟劉體純的戰鬥力就八百人,剩下的流民失去了劉體純的老營支撐,天雄軍很快就斬盡殺絕。


    就足以說明,他盧象升引以為豪的三千天雄軍,竟然隻能當大盛軍精銳八百人!


    這等戰力!怎麽這麽邪乎!


    難道真的就跟大順周報寫的那樣,西北三邊精銳,三成在大盛軍手中。


    大盛軍並不弱?


    “立刻休整!”盧象升咬牙站起來,“傳令胙城所部,隻留下三百人協助胙城知縣守城,其餘兵馬趕來東大沙河匯合。


    不能涉險了!盛賊非比尋常!”


    另一邊,逃出去的劉體純一直等到下午,盧象升都沒有追來。


    他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才讓人埋鍋造飯,然後算了一下總兵力。


    跟盧象升那邊的統計有所出入,但也差不多。


    這一通亂戰打下來,劉體純可用的戰兵就隻剩下一千人。


    有兩百多人,要麽重傷,要麽不能繼續前進,要麽就是路上行動的時候逃跑了。


    不過好在,經曆一晚上的戰鬥,哪怕是流民兵,也都有了實戰經驗。


    自己的老營兵馬,也能按照一千人來算了。


    “將軍,咱們接下來去哪裏?還去胙城嗎?”


    被人問起,劉體純想了想歎息道:“先不去胙城了,那邊人口和物資也沒多少。向東,去滑縣。”


    “滑縣?那邊可是大名府的地盤……”


    “那不正好!天雄軍是盧象升的標兵,都是大名府人。”劉體純露出了一抹殘忍微笑,“咱們兄弟們不能白死!必須報複迴來!”


    眾人一聽,頓時了然。


    言語很快傳下去,目標有了,一想到報複,士氣也跟著更加激昂。


    等到盧象升在第二天晌午,見到胙城的兵馬抵達,劉體純已經跑到了大名府新鎮巡檢司。


    雙方就此錯開,盧象升點起主力一萬多人,踏足汲縣界。


    王嘉胤的斥候也看到了他的動靜。


    當晚,飛雪。


    王嘉胤站在營帳外,看著天上飄著的小雪,唿出一口濁氣:“總算下雪了,就是薄了一點。”


    這個冬天,河南地區是一點雪都沒看到。


    現在好不容易下來了一點,也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但這麽反常的天氣,還是看得王嘉胤心底惴惴。


    講真,要不是親眼見識現在的反常天象,王嘉胤是不相信大同軍能預測未來天氣的。


    可是現在看到了,那就意味著大同軍被遮掩上了神秘色彩。


    能見天時,那就是仙人一般的人物。


    自己若是將來跟他對上……有勝算嗎?


    就在他胡亂思考的時候,斥候來報,盧象升攜兵馬萬餘,入汲縣了。


    王嘉胤迴過神來:“第一批銃炮送來沒?”


    “已經抵達潞王陵附近。”左右迴應著。


    王嘉胤點了點頭,收拾了心神道:“那明日下午就該到達了,命人做好接應。”


    “是!”


    王嘉胤交代完,又看了一會兒雪,轉身迴去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


    接下來的戰爭,不好打呢!


    但為了能讓自己和其他兄弟的實力更上一層樓,自己必須拖住盧象升。


    大家都把各家老營的一部分家屬質押給了大同軍。


    若是不能拿到足夠的人口迴來贖迴,不僅炮沒有,老營的家屬也可能被大同軍吞並,進而導致他們各自的精銳被滲透。


    王嘉胤很清楚大同軍的宣傳隊手段,因為他就見過幾個自發為其宣傳的流民。可以說,從頭到尾,他們都被籠罩在大同的陰影之下。


    然後倒逼他們做出靠攏大同的抉擇。


    畢竟申兆威說得對,他們都是底層,天然站在明軍的對立麵。


    若是背叛了底層,很可能會被大同軍宣導出來的普通百姓反噬。


    畢竟此時的大盛軍,是位於兩個代表不同階級利益的大勢力中夾縫求生,不管倒向哪邊,就意味著要跟其中一方為敵。


    所以,必須分兵,然後快速掠來百姓填補這個窟窿。


    否則拖得越久,將來被內部瓦解的風險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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