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光道一想,不由得皺眉道,“樞密院呢?這種計劃,不該出現才對!”


    “計劃趕不上變化。”賀天岸搖了搖頭,“倘若計劃能趕得上變化,那麽現在就不該在山西爆發戰爭,漢中那邊的兵馬就不該殺入襄陽。


    想要調整計劃,隻需要幾個調令,就能快速將整盤棋局扭轉。


    大王最厲害的從來不是征伐,而是舉勢、應勢、順勢。


    你看看大王對外宣傳的每件事,包括報紙在內,都是在幹什麽?


    他在給所有百姓知道,西北有一個新順國,一個能帶來希望的新順國。


    明廷上下欺壓百姓太久了!希望正在從西北蔓延過來!


    宣傳造勢了幾年,山西、河南、湖廣、四川這幾省境內,百姓早就對咱們的強大有所耳聞。


    現在,這份行政責任製丟出來,就意味著新順國將會以實現百年規劃為己任。


    這何嚐不是另類的軍功爵製呢?秦並六國的虎狼之師,大王要放出來了!而且不是武勳那麽簡單,就連文官也會丟出來。


    這絕對不是穩紮穩打的架勢,而是準備快刀斬亂麻!


    明年陛下東征,你覺得陛下要打多久?一年?兩年?”


    “這……”種光道抿著唇,有點不知所措。


    “我告訴你,若是陛下親自出馬,必將在這一年內斬首崇禎於順天。而且是最快速度的打穿出去。”賀天岸作為跟最王三最久的讀書人,他早期也是跟王三攀談聊天許久的人。


    他很清楚王三骨子裏的狠辣,以及近乎狂悖的篤信。


    從這幾年的戰爭策略來看,王三從起兵之後,除了頭幾年還有王二在前頭頂著外,他就是在賭。


    一直在賭!


    明明很多布置,很多大人物都看不懂,但偏生一切都能遂了王三的心意一樣。


    從北上延綏開始,王三隻用了兩年出頭,陝西、隴右、寧夏、西涼、青海、西藏這麽廣闊的土地就捏在手中了。


    而且王三帶出來的兵,都是一群無所不用其極的狠辣之輩。


    比如李光極,那個家夥敢帶幾百兵一路向西,一路狂飆,直接貫穿整個河西走廊。


    雖說是在鑽當時順天勤王甘肅兵力空虛的空子,但孤軍向西的動作,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們的賭性?


    甚至可以說,全軍上下都是一群賭徒。


    隻是被王三用所謂的計劃約束得很好。


    而現在,王三要進一步激起明廷士紳們的擔憂,明顯就不是正常該有的手段。


    賀天岸還是認為,王三一定是想著,狠狠給這些士紳一下。


    要麽,將士紳嚇住,到時候一路打出去,望風而降。


    要麽,將所有士紳激起,徹底挑動士紳跟百姓之間的矛盾,然後讓士紳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不管是哪一條,都對他賀天岸來說都能接受,但不能接受的是速度。


    因為快速的地盤更迭,需要麵對的問題太多了。


    萬一有個動蕩,下派出去的官吏,很可能會被本地殘存的士紳勢力所迫害。


    稍有不慎,內外交困,將會嚴重影響朝廷的發展。


    “而且,明廷舊臣的數量正在增加,我們係統培養的官吏數量還是有限。西北實在太缺官吏了。”賀天岸再補了一句。


    “行了,這件事我之後單獨跟大王說,你按大王的意思,做好你的事情吧。”種光道明白了,賀天岸擔心的是,他們的勝利果實被明朝士紳們篡權了。


    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哪怕王三弄出崇文閣和講武堂,能夠進一步約束將、官的選拔,進而加強皇權,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不會發生士紳集團反攻皇權的姿勢。


    因為明初就發生了。


    而現在王三的締造的一切,注定不能有任何的退讓,不然反噬的速度,將會比朱元璋那個時候來得更兇更猛。


    “那就約束好你的手下,讓他們不該伸手的別伸手。乍富之下,總會有人腦袋拎不清,進而做出各種混賬事。也就是現在正在打天下,不然以大王的性子,早就開殺了,而不是殺雞儆猴。”賀天岸起身往外走。


    “說得好像你的麾下沒有這樣的混賬似的。”種光道嗬嗬兩聲,“就我知道的事,那些陝西商幫不也是瞞著你抗稅?”


    賀天岸眼底寒芒一閃:“名單可有?”


    “自己查去。”種光道嗬嗬兩聲,不鹹不淡的說,“樞密院那邊的題本送來工部了,要在隴右、寧夏兩省,開辦大量的股份工廠、集體農莊等。這些事兒,全交給洪承疇去辦理了。


    洪承疇可不跟咱們客氣,帶著一堆福建人過去了,兩省這麽大的肥肉,全部給了福建人,還故意卡在隴右、寧夏,正好卡在高原、草原、陝西之間,福建人的勢力能快速壟斷西域的商道,甚至上青海,都需要看他們的眼色。


    大王的敲打已經下來了,我勸你盡快整理好關中商幫吧。


    另外,你要不要去拉攏陝北那些義軍降將?


    他們看起來是大王用來平衡圪墶山四百首義的人。


    這幾年雪藏了一段時間,講武堂的學期也快結束了,是時候要放出來了呢!


    此時拉攏一部分,也好過現在的被動。”


    賀天岸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就離開了。


    種光道嗬嗬兩聲:“虧你還一直膜拜三子,對三子的決策多有研究。渾然忘了,從一開始,三子就說過,他的幾個方案中,最快也最省的辦法,是斬首北京。


    因為大明隻有九邊是精銳。


    其餘的,全是垃圾。


    斬首北京,就是沿著長城一線的重鎮全部擊破,隻要本地的九邊精銳全滅,北京也就完了。


    唉,一直有抱負的賀童生,也免不了被權力染了顏色。


    不過,既然你要我出麵,那我就出麵,讓你好欠我一個人情。”


    種光道本身就是一個油滑之人,這些年的曆練之下,對於各種事務,也是得心應手。


    再加上王三的威壓太恐怖了。


    王二一走,新順國基本就是王三的一言堂,種光道最多就是嘴上討點便宜,但想要動搖王三的決策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加上大部分人都習慣了王三的指揮,也習慣了王三的計劃框架丟出來,然後各部兵馬隨機應變的策略。


    這就導致了全軍上下,除了少數幾個善守的將官還能有點人樣,其他的都是一群賭徒。


    隻要看得到一點機會,他們就會賭上自己的一切,真正做到慈不掌兵的架勢。


    因為警衛和參謀的存在,已經讓新順國的戰爭做到了各旗、各營,都敢往死裏打的架勢。


    他們之中大部分小兵都不見得見過將領,但參謀部的命令和直屬中低層士官的命令,他們執行起來,都是最舍得下本的,也是最能激發同仇敵愾的。


    戰役積功和斬首積功最大的區別在於:戰役積功的沉沒成本相當恐怖,一旦你的投入太多而無法迴本,等待你的不是崩潰,而是更加瘋狂的賭局。


    在士氣上或許不如斬首積功的虎狼,但陣列束伍之上,會比斬首積功的虎狼少死很多人。


    總之,種光道也在積極籌備,準備後天好好應對王三接下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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