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哥,王二哥打下了杜老爺的塢堡。”


    “好事啊!”


    種光道居住在縣丞在城內的大院,生活品質可比王三居住的衙門好太多了。


    畢竟明初的時候,朱元璋是厲行節儉,很厭惡縣衙擴建的,很多地方甚至破舊、漏風、漏雨了,都沒有翻修。


    所以,縣衙的質量,基本很差勁。


    朱元璋一走,後續幾代還悠著,但弘治之後,社會風氣的轉變,徹底導致了知縣都不見得會居住在破落縣衙裏,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會去出去自己租或者買。


    就比如張鬥耀,他有別墅,平時也住在別墅。


    而別墅是晉商捐建,也作為往來的邸在。


    所以那邊的建築風格,比城內的縣衙簡直要好太多。


    王三之所以一定要留在縣衙,就是因為縣衙裏的各種資料,不能簡單的交出去,裏頭有太多東西了,能幫助現階段還沒有起來的大同軍弄到合適的物資基礎。


    總之,種光道聽到手下人說了王二的勝仗,也是開心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行人突然闖進來。


    門口的衛兵都攔不住,甚至有人被踹飛。


    “三爺!三爺!別這麽衝動啊!”


    有幾個認出了王三,不過看到了王三左右全副武裝的兵士,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種家哥哥。”王三進來,就大聲喊道,“二哥讓咱別躺了,起來幹活,順道安排人手去迎接外邊送來的糧草。正巧,也有您的份,一塊?”


    王三走入院中,立定。


    臂膀上掛著紅袖章,上邊寫——軍法。


    種光道原本還燦爛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你哪弄來的盔甲?”


    種光道已經有點慌了,王三左右的甲兵,一看就是新裁的,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搞到的成品。


    “就這段時間做的。下邊百姓中,不少認可我大同軍的理念,三千多人,齊心協力,送來物資、交易買賣,這才弄出來了我將近兩百多甲。再有十天,我五百別部,就全部著甲了。”


    王三走上位,冷冷的看著種光道:“不過,種哥,我記得當初入城之後,我給過你們列旗組織的辦法。我這幾天暈著,沒空找你要花名冊。眼下,種哥你組織好麾下軍隊了嗎?如果沒有列入花名冊的,也就不是我大同軍人。


    我也應了澄城縣內父老鄉親和二哥的要求,要顧好城內的治安。


    外頭聽說不少人在犯法,他們如果在冊,按軍法處置,沒有在冊,則按大明律處置。


    所以,名冊呢?”


    “……”種光道看著王三身上的劄甲,以及他身後跟著的曹馬。


    這個小子已經拔刀了。


    明軍常用的雁翎刀!


    加之他本人就是軍戶,這些日子的訓練和忙碌之下,硬朗的作風,越發深入骨髓。


    都不用王三發話,隻要四周有人敢異動,他就敢下手。


    “三子,你這是準備火拚嗎?”種光道臉色不好看,越來越發現自己小瞧了眼前的小子。


    這十幾天,他種光道在攫取城內的財源,同時王三也忍著,裝病不起,然後自己謀劃了一堆的武器裝備。


    這份心機,就算是王二,也比不上他!


    “種哥,這話說的。咱們是大同軍,按照軍規,隻有犯法的軍人和敵人的細作才是按律處置的。火並,那是市井地痞最喜歡用的詞。別忘了,種哥,你可是千戶,正兒八經的軍職。如果你連自己的身份立場都轉不過來。那麽也就不用繼續留在大同軍了。


    眼下是亂世,烽煙馬上就來,隔壁的陝西巡撫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澄城縣做什麽。


    而現在,你卻放縱那些地痞青皮,擄掠本地百姓,要害了我們最後的立身之所都崩解才甘心?”


    王三也不慣著,冷冷的說:“當然,我也聽說種哥最近正在忙別的事情,已經將事情交給下邊人去辦了。


    或許,隻是有些人辦得不妥帖。


    我聽說有三十六人犯了大案,按律應該處決,來這裏之前,已經放了我的別部小旗披甲拿人。


    至於剩下的,都是竊盜財物的事,之後一一讓他們去道歉賠償,挨軍棍處罰就行。


    如果不在冊內的人,按大明律處置。知縣的大印,這會兒應該就在種哥手裏。種哥,不如這會兒做個知縣?給百姓還個朗朗乾坤?如何?”


    種光道張了張口還想說話,外邊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不多時,一水披甲漢子走進來。


    “三叔,有十六人攜眾抗命,裹挾三百二十六人反抗,現在已經誅殺一百三十七人,首級都在這裏了。”


    說著,五輛雞公車被推進來,一堆的頭顱丟在地上。


    王僧咧嘴獰笑,左右都是血色,顯然他們並沒有按照王三的意思,直接簡單的拿人,而是進行了株連。


    隻要敢反抗,直接殺。


    “幹得不錯。”王三隻是看了一眼,再看看他們,“兄弟們有傷亡嗎?”


    “嘿,就幾個倒黴小子中了箭傷了幾寸皮肉。剩下的……”王僧拍了拍自己胸口的甲,鐵片叮當作響,“有甲在,二三十個漢子,不敢近身!殺他們,簡直殺雞取卵一樣簡單!”


    王三無視了這貨的吹噓、自得以及用錯成語了,隻是將目光投向種光道:“種哥,還是那句話,知縣大印在你手裏。你就是澄城縣的父母官。作為父母官,我已經將禍主拿來,怎麽審,怎麽判,就是你的事情了。


    人可以犯錯,但要知錯能改,否則我們豈能在城內立足?


    再說了,澄城縣父老鄉親,都是種哥的鄉鄰。


    你這都不作為,會被戳脊梁骨罵的。”


    種光道陰沉著臉,他知道,王三是來逼宮的。


    不過這不是關鍵,而是王三在清理他的會社勢力。


    這一次種光道通過吸納縣城內外本身的各種地痞青皮快速崛起,畢竟他也是本地地痞出身,跟左右彼此聯係頗多,所以獲得他們投效自然輕鬆寫意。


    但這批人,不可能真的狠下心跟著王二、王三起義,隻要有點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逃跑的就是他們,最可能賣掉大同軍的也是他們。


    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


    當初紅軍也是經曆過數次的洗滌,這才換來戰鬥力的。


    而且眼下王二得勝歸來,左右隻怕已經沒有多少會社兄弟,就連王池那個小子見到自己的時候,與其都傲慢了幾分,可見那個小子手中的勢力也不少了。


    也就是說,王二其實比他想得更清醒,會社兄弟可以招攬,但隻能用幾個,剩下的垃圾,就算不能清盤,王二也會丟到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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